第一一二章 前世的戀人
聽到小蘩的問題，大將軍明顯一愣：「林姑娘何出此言？」
「你看起來，很虛弱。」小蘩說道。
大將軍半眯著眼睛：「你還看到了什麼？」
「確實看到了一些東西……」小蘩點點頭，「不過我也不確定看到的到底是什麼。你有沒有接觸什麼奇怪的黑色的東西？唔，應該不是近期的事情了……」
大將軍神色一凜，黑色的東西，指的不就是惡魔的使者嗎？大將軍立刻警惕起來，看向小蘩的眼光也不再那麼友善。
小蘩注意到了大將軍的眼神，不禁有些疑惑，看樣子這個大將軍對小蘩看到的黑氣似乎並不是完全不知情啊，貌似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今天我來就是為了和蔡弘天大哥切磋一下的，既然切磋已經完成了，我也該走了，麻煩大將軍替我向蔡大哥告個別吧，告辭。」
大將軍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一直沒有從小蘩離去的身影上移開。當蔡弘天帶著椅子和茶水回到這裡時，小蘩已經不見了人影，只有大將軍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哥，林姑娘呢？」
「她走了，」大將軍沉聲道，「這個姑娘你是在哪裡遇見的？」
「就在城門口啊，可惜了，我還想跟她討教討教拳法呢，她這一走，又沒地方去找她了。」蔡弘天滿臉都是遺憾之色。
「不用擔心，說不定她還會再來的。」大將軍說道，眼神複雜。
離開大將軍府後，小葵和小磊都現出了身形。
「剛才那是什麼情況？那些不斷從大將軍身體里冒出來的黑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清楚，但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小葵回答道。
「嗯，看起來和巫種有些像，但又不太一樣，總覺得有些詭異啊，感覺陰暗又消極。」
「說不定主人能知道。」小葵說道。
小磊突然說道：「咱們被跟上了。」
「什麼人？」小蘩問道。
「好像……不是人。」小磊的表情很嚴肅。
小蘩的精神力向後掃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是什麼東西？」小蘩感應到的那個跟蹤著他們的東西確實不是人，而是一個像是煙霧一樣的沒有實體的東西。
「這個根本不應該在人間界出現。」小磊說道。
「到底是什麼？」
「我不是很確定，但之前跟主人去魔淵的時候遇到過類似的東西，主人說這東西是屬於暗世界的，不可能在人間界出現啊。」
天界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光世界，光世界與暗世界是想到對立的存在，如果說光世界是在所有世界之上，那麼暗世界就存在於所有世界之下，是最底層的存在。這個世界本身是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只是一片混沌，一直以來都被天界用來封印最邪惡的生物，為了保護相對來說最脆弱的人間界，天界的仙君們在暗世界與人間界之間設置了重重禁制，暗世界的物質是沒有任何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小磊簡單地把情況跟小蘩說了一遍后，小蘩也陷入了沉思，大將軍身上的黑氣，還有慕歡歡身上的傷，會不會和這個來自暗世界的東西有關係呢？
「唔，既然暗世界里封印了很多可怕的東西，那是不是意味著人間界有危險呢？」小蘩問道。
「人間界之所以重要，是因為相比於除了天界以外的其他幾界來說，這裡的修鍊資源最豐富，規則也最為完整，所以很多勢力都對人間界很有想法，想方設法要渡過界河佔領人間界。暗世界也是如此，一旦讓它們找到打破禁制的方法，人間界很快就會被暗世界控制，到時候這裡就會變成人間地獄，其他各界也會逐漸被佔領。」
「嗯，實力最弱小，資源最豐富，確實很容易成為首要目標啊。不過那個東西為什麼要跟上我？」
「不清楚，不過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咱們得趕緊想辦法甩開這個東西，我建議咱們立即返回天界。」
「不急不急，從將軍府的情況來看，這些東西應該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咱們應該還是安全的，先出城吧，把這東西引出去，再好好研究研究，你們趕緊問問許葉，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捉住它。」
孩子們不在身邊，小蘩也不用步行出城了，直接跟著小葵小磊隱身飛出城去，這種程度的隱身果然沒能甩掉那個黑霧一般的東西，一路跟著小蘩三人來到了城外。
「主人說，這團黑霧只是用來偵測和跟蹤的，沒有什麼殺傷力。」小磊說道。
「有什麼辦法能抓住它嗎？」
「因為黑霧沒有實體，所以很難將其封印。」
「那就只能直接消滅了啊……」
「這個恐怕……」小磊的後半句還沒說完，就看到小蘩像是突然消失在原地一般，筆直地沖向了跟在不遠處的黑霧，這個動作直接給小磊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黑霧雖然沒有什麼攻擊能力，但是卻具有腐蝕性，一旦直接接觸後果不堪設想，「小蘩姑娘！」
可讓小磊沒有想到的是，小蘩在距離黑霧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而那團黑霧已經被一團藍色的火焰包圍，此時正發出刺耳的尖鳴之聲。
「幽冥之火！」小磊一眼就認出了這絕世火焰。
「唔，沒想到真的可以燒掉誒……」小蘩看著燃燒的火焰也覺得有些意外，之前許葉跟她說幽冥之火可以燒掉任何東西，沒想到就連這沒有實體的黑霧也能燒。
解決掉黑霧之後，小蘩才和小葵小磊放心地折返回羅城，回到了小院中。院子里，孩子們還在唱歌，經過兩天的練習，孩子們已經可以表演得有模有樣了，和聲部分也可以完成得很完美，小蘩對此表示相當滿意，只要再加上一些伴奏，明天的表演一定可以完成得很精彩。
又跟孩子們待了一會後，小蘩三人回到了天界。一被傳送回去，小蘩就看到了站在出口等她的許葉。
「哦？今天怎麼這麼閑，親自出來接呀？」
「剛好開完會，路過這裡。」許葉很自然地拉過小蘩的手，一股柔和的力量立刻傳遍小蘩的全身。小蘩知道，許葉這是在為她檢查身體。
「我沒事的，那團黑霧讓我一個照面就解決了。」
「大意不得，一會回去我得檢查一下你身上有沒有被種下印記。」
「好吧，」小蘩知道許葉向來比較謹慎，而且檢查身體什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我想先去見見鶴仙人，有些事想要問問他。」
許葉的神色有些不悅：「果然，如果我今天不來接你的話，你又自己先跑去鶴仙人那裡了，你這樣的做法讓我很不悅，你知道嗎？」
「怎麼了？我真的只是去問一些事情啊，今天我去了大將軍府，那裡到處都是黑氣，出來我們就被黑霧跟蹤了，這不可能是巧合，問題肯定出在大將軍府上，知道情況的只有慕歡歡，還有見過慕歡歡的鶴仙人，我就算想問你，你也什麼都不知道嘛……」
「唉，」許葉嘆了口氣，他這個天界第一仙君到了小蘩這裡好像什麼用都沒有了一樣，「鶴仙人今天不在仙君府，他說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
「誒？怎麼會這樣，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鶴仙人怎麼能突然離開呢？」
「你剛才說的慕歡歡，就是昨天送來的那匹靈馬吧？」
「對呀，它因為修為受損，現在說不了話，我就算去問她，她也什麼都說不出來啊……對了，你那個只要身體接觸就能明白意思的功能可以讓我跟馬溝通不？」
「當然可以。」
「那你陪我一起去見慕歡歡好不好？」
「當然好。」許葉笑道，能在小蘩面前顯示出一點作用是他相當願意做的事情。
「你那個能力，可以教給我嗎？學語言什麼的，很麻煩啊。」
「不行，這是仙君特有的天賦能力，不是什麼功法，不能教給你的。」許葉搖搖頭，事實上就算這是個功法，他也不可能教給小蘩，他才不想小蘩和什麼其他不認識的男人發生什麼身體接觸，他可是個連小蘩跟他自己的朋友說話都會吃醋的人啊……
小蘩感到有些遺憾，在這部包含了穿越因素的小說里，這可是個相當便捷的能力啊，不能學到手實在是有些令人失望……
位於尋葉仙君府前院的尋葉仙君動物園面積很大，裡面各種各樣的動物都有，有些是許葉特意搜集來的，有些則是在下界遊歷時隨手救下的，所有的動物都是由小葵的分身們照顧的。
當小蘩和許葉找到慕歡歡時，它正在一個小湖邊發獃，直到小蘩走到它身邊它才反應過來，親昵地蹭了蹭小蘩，眼神里卻是化不開的憂鬱。
看來鶴仙人和它談的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話題啊。
「歡歡，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一些關於大將軍府的事情。」
一聽說到小蘩的話，歡歡立刻後退了幾步，一雙大眼睛里浸滿了淚水。
「別怕別怕。」小蘩上前安撫著歡歡，同時對著許葉點了點頭。
許葉將手放在歡歡的背上，開始與她交流。
同動物溝通不同於與人類交流，動物並不發出像人類語言一般具有真正含義的不同聲音，所以與它們流通靠的是純粹的精神力。好在歡歡屬於靈獸，而且還是曾經化為人形的靈獸，在精神力方面要比普通動物強出太多，許葉很容易地就與歡歡開始了直接的對話。
小蘩站在一邊，只能看到這一人一馬靜止在原地一動不動，卻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就這樣等了十多分鐘后，許葉才將手從歡歡的身上移開，看他的表情，似乎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走吧。」許葉拉著小蘩離開，歡歡則繼續待在湖邊發獃。
回到后宅后，許葉才開始詳細地跟小蘩說起歡歡的情況，講完之後小蘩不禁一陣唏噓。
「這姑娘也是挺傻的，為了大將軍受了這麼多苦，竟然還沒有死心。」小蘩說道。
「沒有死心？它不是說了不會救那個男人了嗎？」
「如果它真的這樣想的話，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了。歡歡還沒有下定決心，對於它來說，大將軍在它心裡的重量已經太重了，儘管只是單相思，但默默地堅持了這麼多年，不會說放棄就放棄的。我猜，最後它很有可能會按照鶴仙人所說的，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大將軍的命。」
「我認為不會。」許葉搖搖頭，「慕歡歡是靈獸，它的壽命要遠遠超過那個男人，就算它犧牲了自己，也不過是讓那個男人多活幾十年甚至是十幾年而已，這場交易根本就不公平，我覺得它不會這麼傻的。」
「如果是我，你會為了我十幾年的壽命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嗎？」小蘩忽然抬起頭問道。
「當然會。」許葉毫不猶豫。
「你是不是傻？」小蘩笑道，「剛還說人家傻呢，現在自己不也做了這樣的選擇嗎？」
「這不一樣啊，」許葉辯解道，「那種沒有結果的單相思怎麼能比得上咱們之間的感情？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救我嗎？」
小蘩搖搖頭：「不會，不管我的壽命只有幾十年還是像你一樣無窮無盡，我都不會用自己的命去換你的命的。」
許葉揉揉小蘩的頭髮，笑著說道：「我懂。」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小蘩不會犧牲自己去換取許葉的生命，她會選擇隨他一起去。因為無論被救下的那個人是他們兩人中的哪一個，都不會因為對方的犧牲而感受到喜悅，那種失去彼此的傷痛會伴隨他們一直到生命的盡頭，這種痛苦遠比死要難受得多。
兩人都沒有過多解釋，但是彼此卻心照不宣，就好像在很久以前，已經達成過類似的共識一般。
「我總覺得，咱們可能是前世的戀人。」小蘩看著許葉說道。
許葉微微一笑：「好巧，我也總有這種感覺。」
兩人相視一笑，已經不需要更多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