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青重山的山賊頭子
原來,自從大將軍與惡魔完成契約之後,大將軍就患上了怪病,有時會做被人碎屍萬段的夢,夢中會被疼醒,但清醒之後,那種疼痛還是會繼續一段時間。最初,這種奇怪的現象大概半年才會出現一次,但隨著時間的增長,怪夢出現的間隔也漸漸縮短,等到怪夢天天出現的時候,大將軍的命,也就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想要延長怪夢出現的間隔,就要按照那個黑影所說的方法,用各種天材地寶製作葯膳定期服下,同時還需要靈獸的鮮血作為藥引,天材地寶對於大將軍來說不是難事,但靈獸卻十分難尋,而這匹出現在大將軍府的神馬,就像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讓大將軍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一開始,大將軍每隔幾日便來找神馬取些靈血,有了靈獸之血,他的怪夢再沒有出現過。然而他卻不知道,長期血氣有損使神馬的實力大減,原本她打算找個機會向大將軍表白心意,但當她鼓足勇氣時,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化為人形,只能繼續以口不能言的神馬姿態守在他的身邊。
即便不能告白,能這樣幫到他,還能偶爾看到他,也是好的吧。
她這樣想著,心裡滿滿的都是愛意。
可事情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繼續發展下去,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那個黑影出現在她的面前,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影把她體內的靈氣抽走,然後再把漆黑的毒素送入她的身體。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過來,這些惡魔從一開始,就沒想讓大將軍活下去,他們只是利用他來尋找願意幫助他的靈獸,長期血氣虧損的靈獸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自從中了毒后,她即使受了傷也不能再流出血來,沒有了靈獸之血,大將軍的噩夢又回來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大將軍就像一個染上毒癮后失去了毒品來源的癮君子,平時還能保持理智,可一但從怪夢中醒來,他都會像瘋了一樣拿起刀劍傷害她,她身上的傷口,全都是大將軍一手造成的,有時候他甚至還會直接撲到她的身上撕咬,有幾次他甚至差點失手將她殺死,等他稍微清醒一些后,就會立刻住手不住道歉。這樣的折磨一直在不斷地重複著,她想要逃跑,卻完全沒有能力離開他為她設置的牢籠。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大將軍府待了多久,身上的傷口每次好得差不多了,就又會有新傷出現,那種被自己愛著的人肆意傷害的感覺讓她承受著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痛苦,而大將軍看著眼神中滿是哀求與恐懼的神馬,心中也是痛苦自責不已。可是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把神馬留住,雖然現在不能在神馬身上得到靈獸之血,但至少還有希望,可一旦放它走,他必死無疑,但他還不能死,這個國家還離不開他!
今天,國君到了大將軍府,說是要看一看神馬的風采,大將軍府的人為了掩蓋她身上的傷痕,為她穿戴上了重重的裝飾馬鞍,這馬鞍在她的身上時刻都在刺激著她的傷口,當她被牽出來之後,她拼儘力量逃了出來,一路顧不上路人的安危,這才衝出了羅城。
當她被帶上天界之後,她才確信自己是真的安全了。她想要逃離的,不是傷害她的大將軍,而是那個不斷抽取她靈力的惡魔。她知道,自己的靈力已經不多了,等她的靈力被抽取乾淨,她就沒有了活下去的價值,到時候,大將軍這枚被他們握在手裡的棋子很可能也會沒命。現在她逃出來了,可大將軍卻依舊命懸一線,她很擔心,卻無能為力。
「就是這裡了,」小葵把她帶到仙君府以後說道,「這裡是尋葉仙君的仙君府,前院有很大一片區域是靈獸活動的區域,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
小葵的話音剛落,她就看到了白衣白髮的鶴仙人拿著酒壺站在不遠處。
「見過鶴仙人。」小葵十分恭敬地說道。
鶴仙人揮揮手:「小葵,不是說了以後再我不用這麼客氣嗎?好了好了,這馬就交給我吧,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跟它說。」
小葵點點頭,消失在了原地。
「歡歡,慕歡歡,對吧?」鶴仙人來到馬前,對它明顯很驚訝的表情並不意外,鶴仙人繼續說道,「我有一種很特殊的能力,只要看到一個人,就能看到他的過去未來前因後果,所以我知道和你有關的所有事情。雖然你的血脈有些奇特,但這並不是我關心的問題,真正引起我興趣的,是你看到的那個契印。」鶴仙人說著,表情也嚴肅起來。
與此同時,小蘩和小葵的分身之一已經走在了前往山賊老窩的路上。
據小葵另一分身的彙報,之前被小蘩一頓收拾的山賊們已經回了老家,小蘩一聽這消息立刻決定動身前往。山賊老窩什麼的以前總是在電視上看到,今天她終於有機會親自端上一個啦,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青重山實際上並不是一個山,只是一個像是小村落的地方,這些山賊大概是覺得起個什麼什麼山之類的名字聽起來更氣派吧,要是起名叫什麼什麼村、什麼什麼屯之類的說起來簡直掉架兒,叫什麼什麼寨又有點俗套,這個青重山聽起來就很大氣,而且被給人一種他們人多勢眾佔領了一整個山頭的錯覺……當然這只是小蘩的猜測,反正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幫山賊就是起了青重山這麼個名字,而且還把這三個字刻成了石碑,立在了寨子門口,相當好認。
「唔,這個寨子還挺大的,」小蘩的精神力大概掃了掃,光是她掃到的就有七八十人,而且不光是男人,還有女人和小孩子,儼然就是一個普通的小村子模樣,「誒?好像有修士?」
在小蘩感應到那個修士的同時,那人也感覺到了小蘩的窺探,再加上之前被小蘩打回來的幾個人的描述,這人心裡已經有了數。以一個弱女子的身形毫不費力地打敗好幾個壯漢,這種事情也就只有修士能夠做得出來了。
這人感覺到小蘩的精神力后,反而笑盈盈地來到了寨子門口,大大方方地說道:「朋友,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原本打算給他們來個一鍋端的小蘩見人家這麼客氣,也不好再主動出手了。見對方主動邀請,小蘩也從藏身之處現出身形,小葵早已隱身潛伏在小蘩的身邊,她這個分身的實力只有五品左右,在不知對方全部實力之前,過早地暴露反而會讓己方處於劣勢。
「你就是山賊頭子嗎?」小蘩也不拐彎抹角,上來就直接發問。
「沒錯,我就是這裡的大當家,鄭秋。」
「唔,我還以為山賊頭子會是一個看起來比較兇殘的人呢,至少也不會比剛那幾個哥們兒差,沒想到竟然會是個儒生。」
這個鄭秋確實一身書生打扮,臉色很白,體型看起來也是弱不禁風的類型,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體弱多病又常年不見陽光的宅男。
小蘩一出現,寨子里就不斷有人往寨子門口湧來。
「有人來找茬了,還在咱家門口和大當家對峙!」
「什麼人啊,這麼不長眼?還敢找到咱們青重山老家來?」
「不會是官府的軍隊出動了吧?」
「沒有沒有,就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長咋樣啊?(流口水)」
「一個人還敢往咱老家闖,這姑娘不會是主動來給咱大當家當壓寨夫人的吧?」
「聽說這小姑娘身手不錯呢,剛才老劉他們幾個好像就給她打回來了……」
「誒?不可能吧……」
「嘿,還真是個小姑娘誒……」
「嘖嘖,這姑娘長得還不錯,就是瘦了點,估計咱大當家看不上……」
……
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小蘩看著這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片場,這種其樂融融的和諧氣氛真的是個山賊老窩嗎?話說從剛才開始就搬著小板凳佔據了前排位置還悠哉悠哉嗑瓜子的那位老婆婆牙口還真是好啊,這才幾句話的工夫,瓜子皮已經堆了一小坨了……
「姑娘既然也是同道中人,為什麼還會和凡人一樣以貌取人呢?難道長得文弱一些就不能做殺人放火的事情了嗎?你這種想法遲早會讓你吃大虧的。」鄭秋非常好心地教訓著小蘩。
「……」
小蘩有點搞不清狀況,剛才鄭秋確實說了殺人放火這類的字眼了吧?也就說他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了,但是既然不是好人,為什麼還要教導她不要以貌取人呢?這種矛盾的反差讓小蘩再次疑惑自己對這個山賊老窩的打開方式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姑娘,我看你這次來我們青重山,應該是來找麻煩的吧?我們雖然是山賊,但也是講道理的山賊,所以你說說你來這裡的原因,如果真是我們做的不對,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賠償的。」
「呃,你們的人剛才想要非禮我來著。」
「那麼,他們成功了嗎?」
「當然沒有。」
「據我所說,他們不但沒有成功,反而還被你打了,對吧?」
「唔……」
「既然如此,他們也算是得到教訓了,而且在沒有佔到便宜的情況下被打了一頓,仔細算來還是我這幾個兄弟吃虧了,我們沒有去找姑娘索要賠償,姑娘倒是自己先找上來了……」
小蘩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這人說得好有道理,真是沒有辜負了他這一身儒生的打扮啊……
「不管怎麼狡辯,你們都是山賊啊,平時沒少幹壞事吧?」
「姑娘,難道在你的眼中,山賊都是無惡不作的壞蛋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山賊雖然帶了個賊字,但我們也是人啊,我們也需要生活啊,你以為我們願意沒事去搶別人的糧食和錢嗎?實話告訴你吧,平時我們都是自給自足的,只有實在沒有辦法維持的時候才會幹點搶劫啊劫道啊之類的營生,但我們搶的劫的都是有錢人啊,那些有錢人就算丟了些錢財也完全沒有影響啊,但那些錢財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活命的保障啊!而且,我們一慣的主張就是只要交錢就不會傷人,更不會做出為了幾個錢就害人性命的事,所以姑娘啊,你要理解我們的苦衷和難處啊!」
小蘩看了一眼這寨子中的老人與孩子,對於一個山賊老窩來說,有這麼多老人和孩子似乎確實不太合理,難道鄭秋說的是真的?他們這伙山賊真的只是為了生計才被迫干這些勾當的?
「可是剛才他們確實想要非禮我啊,這個可不是生活所迫吧?」
「姑娘,怎麼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你長得這麼漂亮,我幾個兄弟看到以後把持不住也是正常的嘛,難道那些不是山賊的人就沒有對你起歹心的情況嗎?更何況他們已經被你教訓過了,你就不要再抓著這個不放啦……」
小蘩又被他說得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為什麼讓他這麼一說,山賊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惡了?還是說,小蘩之前從小說和影視劇里得到的關於山賊的概念都是偏激的不正確的?說起來梁山好漢貌似也不是什麼壞人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為難你們了。」小蘩終於還是被鄭秋說服了,「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出來跟我打一架吧,你要是贏了我,我立刻就走。」
「姑娘,這你可有點強人所難了……」
「怎麼?不敢嗎?怎麼說你也是大當家啊,不能這麼慫啊。」
「姑娘,你應該理解的吧,但凡是有點修為的修士都比普通人要強上一些,整個青重山確實屬我能力最強,但是我確實打不過你呀……」
「不應該呀,你的修為明明就比我高,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已經三品了吧?」
「我是三品沒錯,」鄭秋苦笑道,「但我,只是個丹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