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飲烈酒、花香濃
「你不知道嗎？」鶴仙人看著小蘩的反應，完全不像是知情的樣子。
「我不知道呀……」她要是知道的話還至於特意穿越到這裡來折騰嗎？
「唔，這就奇怪了，按理說你應該不會沒有感覺才對呀。」
「應該有什麼感覺？」
「比如遇到危險的時候白光一閃化險為夷什麼的？」
「白光一閃……」
小蘩一拍腦門，原來許葉說的在她身體里留了後手來防止她狂化和做噩夢，就是留了一部分元神在她身體里嗎？這種事，他為什麼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呢？
「不過尋葉仙君的元神還是很完整的呀，這事真是怪呀……」
「鶴仙人！」小蘩撲上來一把抓住鶴仙人喝酒的手臂，「這件事我覺得您還是不要再深究了，對了，也不要對尋葉仙君說，呃，最好對誰都不要說，就讓這件事跟這杯酒一起沉到您的肚子里去吧！」
「唔，嗯……」鶴仙人被小蘩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相信你，而且守住一些小秘密什麼的，我也很擅長的。」鶴仙人笑道。
「真是謝謝您了。」小蘩鬆了一口氣，坐回了原位，「不過您是怎麼看出來的？好像仙君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啊。」
鶴仙人微微一笑：「因為我的眼睛天生有殘疾，什麼都看不見，但卻因禍得福，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誒？」小蘩仔細地看了看鶴仙人的眼睛，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光澤，但是意外地很美呢，就像是一片深遠的夜空一樣，看著看著就讓人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沉靜，「不過既然看不見，您是怎麼寫書的？而且也一直看著我啊？」
「沒有視力，但我有精神力呀。」鶴仙人笑道。
「呃，也對。」對於一個修士來說，眼睛看不看得見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精神力完全可以代替視力，而且比真正的視力看得還要清楚，甚至不會存在死角和盲區。
「嗯，剛才你又問了我一個問題，可是我覺得我想問的問題，你應該不會回答我的……怎麼辦呢？」鶴仙人又喝了一口酒，「對了，不如你來幫我試酒吧，你問我一個問題，就幫我試一種酒，如何？」
「唔，可以呀，不過我以前其實不怎麼喝酒的，對品酒什麼的也沒有經驗，可能提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
「沒關係，有人來喝我的酒我就已經很開心了，有什麼想法都可以直接說的，唔，就從這桂花釀開始吧。」
「嗯，」小蘩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桂花釀，細細地品了品，「我覺得這個酒不會很辣，而且還有點甜甜的味道，很適合女孩子喝。以前我一直以為喝酒就應該吃一點鹹鹹的菜才好，但是這個酒，和點心配在一起才更合適呢。」
鶴仙人點點頭：「嗯，不錯，我記下了。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有。」小蘩點點頭，「我過來的時候聽小磊說，您之前好像說過有一種木頭可以掩蓋仙君身上的特殊氣場？」
「沒錯，」鶴仙人笑道，表情似乎在說「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一樣，「說起來，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下才得知了這個神物的存在。當時我偶然釀出了一壇神酒，興奮不已之時，遇到了一位看起來很落魄的老者，這位老者說想拿東西換我那壇神酒，他給了我幾個選項，全都是我從未聽說過的神物，其中就有那塊木頭，只是當時我還沒有結識尋葉仙君，所以選擇了其他的東西來交換。當時這位老者還向我提議，願不願意用味覺來換取所有他給出的東西，我當時只覺得其他幾樣東西雖然神奇但卻於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於是便拒絕了這個提議，現在想來卻是後悔不已，他給出的那幾樣東西，都是我後來想盡各種辦法卻再也得不到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鶴仙人的神情變得有些悲傷，他一口飲下杯中酒，又重新倒了一杯，然後繼續說道，「那塊木頭，其實是源樹的一部分。源樹是傳說中孕育靈魂的樹，我們所有人的靈魂都來自於那棵樹，它的珍貴程度可想而知，所以在我說出這件事時，仙君就已經放棄了得到源木的念頭。」
「如果再找到那位神秘的老者，是不是就能換到源木了？」
「這個我也說不好，而且遇到老者這件事本身就需要極大的氣運。想要見到老者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一，你必須有他想要交換的東西，二，他必須恰好知道你有他需要的東西。這些年來我一直嘗試著尋找這位老者，可是都沒有結果。我想不止是我，所有遇到過他的人應該都在期待著能有再一次交換的機會，可是至今為止，沒有人幸運到能第二次遇見他。」
「嗯……」小蘩點了點頭，她現在最缺乏的，正是時間。即便鶴仙人直接解決了她這次穿越而來的主要目的，但是想要用短短三周的時間去找這個神神秘秘的老頭實在是有些緊張，更何況她現在除了金粒什麼都沒有，去哪找那老頭想要交換的東西呀？所以，這條線索就算是斷了，許葉的魅力光環，她得另想辦法了。
「來，再試試這個和這個，」鶴仙人又給小蘩倒了兩杯酒，「這兩杯可能有點烈，嘗一口就可以了。」
「嗯……」小蘩端起其中一杯，「對了，說起烈酒，之前我聽前輩們說好像有一種融合了刀意的酒呢，貌似喝起來很刺激啊，體內被刀意攪得亂七八糟，然後再被酒中的生機癒合，聽著就很自虐啊……呃，鶴仙人，你露出那麼憧憬的表情是想要幹什麼？」
「小蘩，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不錯啊，我一會就去試試能不能釀出這麼有意思的酒，唔，名字就叫清花刀吧？哈哈……」
「……」小蘩聽到這個名字不禁一愣，她是不是一不小心說了什麼改變歷史的話？為什麼規則沒有阻止她？還是說，這清花刀，本來就是鶴仙人整出來的？麻吉亞巴庫內……
幾小時前。
青鸞和許葉並肩而行。
「尋葉，那個小妹妹，不會是我姐的情敵吧？」青鸞一臉曖昧地看著許葉。
「你說什麼呢？」
「我看你好像很緊張她的樣子啊，聽她叫了一聲，就飛快地趕來了，而且還讓她貼那麼近……」
「你今天的話好像格外多啊。」
「喂喂，你可不能這樣啊，再過幾天就是你就是我姐夫了，這種時候可不能三心二意拈花惹草啊！」
許葉停下腳步，用冰冷的目光盯著青鸞：「青鸞，我和你姐是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小蘩她和別人不一樣，但我和她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婚禮也不會受到影響的，這些話，我希望你不要再亂說了。還有，我不希望你以任何理由去找小蘩的麻煩，否則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你……你想嚇死我啊，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我就是逗逗你，你看你也至於……」
青鸞一連送了他好幾個白眼，但許葉的反應卻更加確信了他的猜測，這個小丫頭在這麼敏感的時間出現，說不定真會成為他們姐弟倆的絆腳石啊。青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他現在肯定不會去找那個小丫頭的麻煩，但如果，她讓姐姐有一絲一毫的傷心的話，那就不要怪他欺負人了……
雖然天界的仙君和仙子們並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也相當於靜止不前，但在天界這樣一個獨立於各界的規則空間中，依舊像人間界一樣遵守著日出日落的規律。
當月亮悄悄爬上枝頭時，許葉才回到自己的府中。
就像鶴仙人說的那樣，他被青鸞姐弟二人留下來吃了一頓晚飯。青鸞雖然是位仙君，但是他無論打扮還是愛好都比女人還女人，就連做飯這種事都十分精通，他這一頓仙珍在整個天界都是排得上號的。吃飯的時候許葉卻一直在想小蘩這個丫頭是不是又餓了，連著吃了兩頓點心是不是吃膩了，明天是不是該給她找個仙廚之類的問題，這頓飯也是吃得心不在焉。
「小葵，小蘩姑娘呢？她這一下午都幹什麼了？」
「小蘩姑娘現在正在和鶴仙人一起喝酒呢，您一走，小蘩姑娘就去了藏書閣，一直待到現在，哪都沒去。」
「一直和鶴仙人在一起？」許葉不知為何感覺心裡梗梗的。之前小蘩好像也跟他打聽鶴仙人住在哪來著，沒想到她真的去找他了，而且更讓許葉意外的是，鶴仙人竟然還真的和小蘩見面了，這個傢伙可是從來不見生人的。
許葉加快腳步走到藏書閣，一眼就看到了涼亭中的小蘩和鶴仙人。小蘩因為喝了不少酒，已經睡著了，但讓許葉覺得很不爽的是，這丫頭竟然枕在了鶴仙人的腿上！
「你給她喝了多少酒？」許葉摘下面具，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滿。
鶴仙人和小蘩一樣，對許葉的魅力光環免疫。但鶴仙人是因為天生目力喪失，而且後來得到神目，看到的東西和普通人不一樣，所以才會不受影響，也正是因為如此，許葉才會讓他一直住在這裡。
「你回來啦。」鶴仙人剛才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蘩，甚至沒有感覺到許葉的靠近，「這個小姑娘很有意思啊，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很精彩的東西呢。」
「哦？看到了什麼？」
「唔，不可說，不可說。」鶴仙人笑著搖搖頭，又喝了一口壺中的酒，「要來點嗎？」
「新酒？」
「嗯，剛才給小蘩嘗過了，」鶴仙人忍不住笑了出來，「只喝了一口就倒了。」
「你不是有很多桂花釀嗎？給她喝那個就行了，這種烈酒就別讓她碰了。」
「唔，雖然只相處了一天，但你已經很了解她了嘛，竟然還知道她愛喝桂花釀。」鶴仙人調侃道。
許葉接過鶴仙人遞來的酒壺，喝了一大口，然後看著小蘩的睡臉說道：「這丫頭突然出現，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啊。你應該也看到了吧，她的本命燭和因緣星。」
鶴仙人點點頭。
「還是不可說嗎？」
「也不是完全不能說，」鶴仙人低頭看著小蘩的側臉，「我只能說，她的時間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許葉握著酒壺的手不由得加了幾分力：「沒有辦法嗎？」
鶴仙人搖搖頭：「就像她突然出現一樣，將來的某一天她也會突然消失，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具體的時間可以告訴我嗎？」
鶴仙人再次搖搖頭：「但說不定她會自己告訴你的。」
許葉把壺中酒一飲而盡：「這酒，還真是烈啊。」
「我怎麼沒覺得？」鶴仙人笑道，「好了，快把她帶回去休息吧，我今天看到的東西太多，也累得不行了。唔，對了，明天她酒醒了以後告訴她別忘了來找我，她還有三個問題沒還我呢。」
「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許葉把小蘩抱起來，轉身離開。
鶴仙人看著這兩人離去的方向，眼睛里流出了兩行血淚。
「啊，」鶴仙人拿出手帕，一邊擦一邊喃喃道，「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不會再說這麼多啦……」
許葉抱著小蘩慢慢地走著。
他低頭看著小蘩的睡顏，月光灑在她的臉頰上，讓她因為喝多了酒而紅撲撲的臉顯得更加柔和，也不知道這丫頭吃了多少桂花糕，喝了多少桂花釀，一呼一吸之間全都是淡淡的桂花的甜香，許葉聞著這淡淡的味道，心裡竟然也有了一絲甜甜的感覺。
「許葉……」
小蘩輕輕的呢喃讓許葉有些發怔。他記得自己好像沒有告訴過小蘩自己的名字吧？是鶴仙人說的？
可是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好像整顆心都被她這一聲治癒了一樣。許葉停下腳步，小聲說道：「可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嗎？」
「唔……許葉……」小蘩像是在睡夢中聽到他的請求一般，再次呢喃道，聲音很小，但卻讓許葉的心裡湧起了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眼神也無法在她的睡臉上移開。
我……
鶴仙人的酒果然很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