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③ 離開之後
這是余山走後的51天,導師今天來找我談話了。
導師和而我說了很多,包括我最近的狀態,我其實不太清楚這五十幾天我是怎麼過的。好像每天醒過來什麼都不記得的那一瞬間是快樂的,然後隨著意識在逐漸清醒,我就開始心慌打顫,我開始不受控制的流眼淚,我一遍一遍調整著呼吸直到再進入睡眠。
大概快一個星期都沒吃什麼東西,舍友們也不敢打擾我,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每天不論我下不下床她們都會在飯點給我打一份飯放在桌子上。有時我也有點意識會聞到飯菜的香味,但是我好像已經沒有了餓的感覺,怕辜負舍友的一番心意還是會嘗兩口。
如果不是導師的信息讓我去一趟辦公室,我覺得我還能一直躺著。
大三下的課程已經不多了,之前先修的課程大多成績不錯所以在學業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導師很擔心我的精神狀態,反覆的和我說要不要去看一趟心理醫生,我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說著沒事。
心理醫生,我再清楚不過了。余山剛離開的一個星期後我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說是要回家處理一下家事,其實是去上海約了個心理醫生。
起初只是和醫生正常的聊天,但是當他突然提到余山時我便不再說話了,我覺得他想把我的回憶一點一點掏空,想讓我忘記他。
不行我不能忘,余山他沒走他還在,他還要娶我呢。
原本約了五天的治療,但我只去了一上午。
剩下的幾天,我一個人遊盪在上海的街頭。
這座城市好大啊,它太繁華了,那些高樓大廈,那些車水馬龍,那些下班就算在地鐵擊破腦袋都要回家吃口熱乎飯的人啊。
余山,我好想做你的妻子哦,我想每天給你做飯,每天可以和你一起鑽進暖和的被窩,每天都能在你上班前親親你。
你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哈哈,你閉上眼睛的時候有沒有一絲一毫念到我,你怎麼忍心就讓我一個人了呢?
以前看新聞上,看到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在街上崩潰了開始哭泣,當時覺得我的未來絕不要那樣,現在的我明明才二十齣頭但我覺得我已經像個五六十歲的瘋老太婆了。
我每天化著美美的全妝走在上海的街頭,回到賓館時妝已經全被淚水哭花了,我記不起路人遠離我時奇怪的目光,我只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很好笑。
在我準備離開上海回到學校的那天,在動車站臨近檢票時才發現剛剛掏出的身份證不見了。我著急的翻著包,如果余山在我的證件放他那絕對不會丟的,我一時間癱軟在地上,淚水外涌。
「你好,請問是你丟了身份證嗎」
我啜泣著抬起頭,是個大概和我年紀相仿的男生遞給我一張身份證,還遞給我一張紙巾。
我拿過一看正是我的身份證,我連聲道謝,一時腳軟竟站不起來。
他伸出手拉了我一把,朝著我笑了笑,指了指站台的提示板
「你的動車快要發動了」
「嗯」我擦了擦眼淚,攥緊身份證就沖向站台檢票口。
好險,還有三分鐘就要發動了。
穿過擁擠的人群,我終於找到了我的位子A16
放上行李終於坐在位子上緩了一口氣,掏出口袋裡的鏡子照了照自己,這時身邊的位子突然坐下一個人,我用餘光一瞥居然是剛剛幫我撿回身份證的男生。
「剛才實在是謝謝你啊」我沖著他撓了撓頭。
「沒關係,舉手之勞嘛」他還是很禮貌的對我微笑
「我叫陳芙,是東荷大學大三的學生」
「你好,我是余邢風,向北一中的數學老師」
「你看起來明明和我差不多,居然已經是老師了!」我有點驚訝,他的臉看起來年紀分明和我一般大
「哈哈我看起來這麼年輕嘛」
那一路我和他交流甚歡,這好像是余山走後我第一次說那麼多話。
但是余山,我還是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