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斬殺
夏洛沉默不語，一頭長髮已經被汗水打濕，騰挪之間水珠飛濺。
「『流』也無法完全轉移攻擊，嗯，不對，不是無法完全，只是我的『流』還未完全熟練。＂
夏洛此刻已經失去了裝傻以及吐槽的能力，腦中思緒電念，升滅無數，紫意盎然的雙眸精光閃爍，每一下攻擊，他都在計算著，然後，他發現，自己面對一個無論是力量速度都遠勝自己的對手，他越來越得心應手。
鏘鏘鏘鏘鏘……
刀與刀之間，激烈地碰撞著，火星四濺。
「吼！＂
穆迪暴喝一聲，手上的刀，竟是又快了幾分。
「那個人居然跟瘋刀狀態的船長抗衡著！＂
那些躲藏起來的海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在他們的記憶當中，船長發動狀態后，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抗抵超過三刀的！曾經遇過的那個東海海軍上尉，也不過是勉強擋過三刀，然後被穆迪輕易斬成了肉碎。
可是，眼前的事實就是這樣，那個頭髮微卷的少年，居然在跟自己的船長在對戰著，雙方戰得有聲有色，不相伯仲，看不出誰佔了上風。
「他到底是誰啊！？＂
「用刀還這麼強的……賞金獵人？索隆！？＂
「不對吧，我記得海賊獵人索隆好像被抓住了。＂
「有這事嗎？＂
那些海賊即使心中震驚，但仍然不認為這個少年可以打敗自己的船長，畢竟在以往的經歷當中，已經讓他們建立了一個信念。
自己的船長，在東海，是無敵的。
……
一直想讓夏洛先一步離開的馬高，此刻也沉默了。
瘋刀穆迪很強，強得可怕，每一刀蘊含的力量，他深信，自己即使雙手握刀去擋，都會直接把自己的拇指撕指，直接被突破防禦一刀兩斷。
他的目光已經開始跟不上兩個人的動作，只聽到不絕於耳的金屬撞擊聲。
「這個少年……＂
馬高深深地望著夏洛的背影，嘆了口氣。
……
「反應很快，野獸的第六感嗎？＂夏洛與對方交戰數個回合后，便發現了這一點，每一次將對方的刀格開，這理應是在前勁已盡，後勁未生之時，換個人來，即使有同樣的力量或者速度都該死上幾次了。
可偏穆迪的反射神經，卻是快得驚人，每每都危急關頭，都可以反應過來，及時防禦。
「嗚吼！！＂
穆迪暴吼一聲，聲音如金屬摩擦，帶著穿透性，震得夏洛眼前一晃，旋即，一把鋸齒大刀刮著強風臨近，刀鋒閃爍的銳利寒光閃亮。
夏洛正欲抵擋，但隨即卻看見了讓人肝膽俱裂的一幕，只見在自己剛才視野的死角之中，一隻貓爪突然出現，當他看到的時候，已經距離自己的心臟不到半米的距離了。
但夏洛的神情仍然不變，木然不變，看起來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扯線木偶，他急促地吐了口氣，右手逆刀向上，格開了鋸齒大刀。
眼看那如匕首般鋒利的爪子已經貼近心臟，夏洛不見絲毫驚慌，他左手拳頭強行將身體扭曲到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一拳直搗在貓爪的縫隙之中。
砰！
夏洛悶哼一聲，被打得腳下一離，暴退而去，在半空之中穩住身形，左手鮮血淋漓，指縫之間鮮血汨汨湧出。
五指歸手，正常人該是痛得撕心裂肺的痛楚，沒有半分顯露在夏洛的臉上，平靜淡然至極。
甩了甩左手的血，隨意地在自己黑袍上擦了擦，戰鬥狀態之中，沒有無謂的擔心，只有對生存下來，殺死對手的執念。
夏洛眼中暴亮，張開雙手，腳下重重一踏。
與此同時，穆迪也動了。
他的動作與其說是貓，更像是一頭迅勐龍，踩著輕靈靈活的腳步，躂躂躂地上前，卻同時又帶著獵殺者般暴虐的氣息。
砰！
兩隻大小不一，粗細不一卻同樣有力的腿緊貼交錯而過，重重地踏在橋樑之上，兩把刀籍此一踏之力，相撞而去。
鏘！
一觸即分，夏洛如一個舞者般扭轉著身軀，鬼魚一刀接一刀地砍去。
鏘鏘鏘鏘鏘……
對方的劍術毫無章法可言，但偏偏就是又快又重，加上那本來就巨大的鋸齒刀，勢大如錘，彷彿一個壯漢手握著巨錘，一下一下地要將夏洛這塊鐵石生生敲成鋼鐵。
而夏洛的腰肢擰動，步伐極有節奏，『流』的技巧越發熟練，宛若一個陀螺一般旋轉著，一刀一刀地卸刀，又一刀刀地直噼向穆迪，試圖找出破綻。
也不知兩者交鋒了幾個回合，但交濺出的火星彷彿足以燎原。
夏洛的『流』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止過，他的體力已經開始到了榨壓的地步，渾身濕透，汗水不斷揮灑，可偏是如此，他的腦袋便是越是清晰，對『流』那特殊頻率掌控的能力不斷地提升，如果說一開戰時候，他的控制力是十，那麼現在就是三十五，四十。
體力清耗的速度急速下降，成為了他對抗穆迪的資本。
即使是穆迪，那雙野獸般的血紅雙眼之中，也透出了不耐煩，他的理智線早己經瀕臨著崩潰，即使好像一開始就崩潰了，但實際上，他還是有著些微理智，但這次發動果實的力量實在是太久了。
再這樣下去，穆迪甚至不能夠肯定自己還會不會有取消果實能力的機會，耳邊惡魔的咆哮越來越刺耳，若非這數年來已經有些習慣，恐怕他早已經進入了更深層次的狂暴之中。
「這小鬼……到底是從哪個山裡竄出來的！＂穆迪屬於人類的念頭一升，卻又馬上被果實的暴虐給取代了，暴吼一聲。
鏘！刀鋒再次交接，夏洛一個轉身，便試圖再斬出另一刀，而就在這個間縫之中，這一聲暴吼震得夏洛的動作僵硬了一絲，極不明顯，可卻被穆迪這頭野獸捕捉到了。
寒芒一亮，五根有若匕首般的指甲，朝夏洛勐抓而去，尖銳在月光之下閃爍著腥紅的光澤，正是剛才擊傷夏洛時候留下的鮮血。
「來了！＂夏洛眼中神光暴漲，他一直就在等待著對方的這一手。
即使全面地落敗，可是迄今，他仍然沒有一絲覺得自己會敗的想法，不是什麼自大，也不是什麼紙級並級主角光環，而是從他分析推算出來的結果，用玄乎一點的說法來講，那就是……
直覺！
夏洛的戰鬥觸覺已經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與他戰鬥的時間越長，暴露的底牌越多，他的勝算也就越高。
更何況，夏洛其實一早已經可以殺死穆迪了，只是，他需要對方為他磨刀！直到他實力無法再進一步的時候，就會出手，毫不猶豫將其斬殺！
而，就是現在。
只見夏洛身體勐擰，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硬生生閃開了這一抓，腳下一踏，勐地欺近了對身的懷中，右手長刀一割，轉身便是一刀，直朝著對方的咽喉而去。
突然，夏洛感到側腹一涼，緊接便是鑽心的劇痛！
「……應該先將海賊都清除了一遍，再去解決穆迪的。＂夏洛幾乎是一瞬間，便判斷出來，自己中的是槍傷，而偷襲者，是那些躲起來的海賊，不過他卻沒有懊悔的心情。
砰！
槍聲這個時候才悠悠響了起來。
剛才那一槍，讓他的動作出現了一定的僵直。
穆迪怒目瞪圓，雙手握起，如持重鎚，在夏洛反應過來之前，已然一下狠捶在夏洛的胸膛之上，其勢萬鈞，彷若就算是塊生鐵也會被生生打扁！
砰！夏洛重重地砸在地面，碼頭地板崩裂，裂痕蔓延。
「咳！＂
夏洛口中不由噴出了些白沫，眼前的世界彷彿遽然一震，模煳了片刻，還未來得及感受體內的劇痛，右手便是一撐，準備起身防禦，就在這時，一隻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
旋即，眼前景像在急速前進。
狂怒中的穆迪，全力的一腳，夏洛的胸口凹陷進去足有半寸。
呼！夏洛胸膛中的空氣被壓迫，全數呼出，眼白一翻，朝著碼頭盡頭倒飛而去，足足在半空飛行了二十幾米。
砰！狠狠地撞在了一艘大船船身之上，破出大洞，砸進了船艙之中，煙塵四起，生死不知。
「死……死了嗎？＂穆迪眼中的血紅稍褪，他自己也沒想到，在剛才的戰鬥當中，自己居然稍稍奪回了一點理智，望著那個破洞，神色複雜，自己在這片大海溷了這麼多年，自從獲得了惡魔果實的能力之後，未嘗一敗。
此刻，要不是剛才自己手下開了一槍，自己就已經死了。
鬆了口氣，惡魔果實的能力也解除了，展露出了自己那瘦小的身形，身體一晃，
差點沒摔倒。
凝視著那個破洞，穆迪沉吟半響，剛才那一腳，別說是一個少年，就算是一頭老虎都要被一腳踹到內臟俱裂，按常理來說，那個身穿黑袍，手持一把黑色長刀的少年絕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可偏偏，想起了那雙紫意凜然的雙眼，沉靜之中卻又彷彿隱藏著一片暴虐殘殺的熾熱，穆迪的心中，隱隱便有幾分不安，所以他沒有動，而是死死地盯著那煙塵瀰漫的破洞。
良久，都不見有一點回應，終於忍不住冷笑：「該死的小鬼，最後還不是要死！＂說罷，他便轉過頭去，走向那些鎢石。
「嗯？你說，誰要死了？＂
穆迪回身，卻只看到了一雙眼睛，緊即，整個天空都在翻飛旋轉。
血涌如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