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誡教
電光火石，火石電光。
就在轉瞬，氣勢洶洶的天王尊使胡崇已經被三人聯手傷及。
胡崇面色有些慘白，沈叔樂的劍刺入他腰眼之後，還很不老實的進行了一些『微操』：左右搖晃，破壞周邊。
「尊使！」
天王會的弟子圍了上去，胡崇左手連點，已經封住了背後血脈。
沈叔樂略帶『獰笑』：「你們還不滾嗎？難道真的要和你們的『尊使』一起送葬在這裡？」
桓薇，王獅虎，沈叔樂三個人站在一處，面色輕鬆寫意。
這就是隊伍配置得好，可以越級打怪的好處……沈叔樂他們雖然也有負傷，可是收拾剩下的這些人物，卻也不算什麼了。
「小輩……」胡崇從牙間擠出聲音：「你們的名字是什麼，胡某日後一定討教！」
桓薇走到了梅晴雪身邊，把後者扶著，笑嘻嘻說道：「我們傻嗎？還把名字告訴你？看在寧漢總督的面子上，今天我們總理衙門對你放開一面。日後再有不服……」
桓薇想了想，沒有什麼合適的話，正在苦惱。
「日後，再有不服，傾國之力，必誅你天王會滿門。」王獅虎冷冷說道。
桓薇眼睛一亮，悄悄地給王獅虎豎了個大拇指。
胡崇眼中有金星，急火竄上。
…………
「你們三人如何逃過了那內外急轉，性質變化的一擊？」回到安全之處，眾人稍有安全之感。
梅晴雪和白七二人略有不解，問道沈叔樂等三人。
按照道理，五人之中論修為論急變，梅晴雪應當穩居第一。而白七採取風林火山四字戰訣，也是全力守衛，若不是胡崇尊天九儀歸陰陽之詭異，不至於落敗於此。
可是，桓薇等三人居然基本相安無事，讓人震撼。
沈叔樂三人相視一眼，都有些驕傲。
沈叔樂，桓薇，王獅虎三人得益於當代社會改良后的武道，以『分段運勁』的法門在心脈和體表循環氣脈之間造成隔層。只有循環稍有破碎，本體無礙。
心念一動，沈叔樂催動內府，也是學著梅晴雪白七一樣，逼出一口鮮血。桓薇二人也是轉瞬明了，也是各自吐出鮮血，如同萎靡無力。
這一套功夫他在和王朵兒對陣時候早已流極而熟，如今故技重施！
「這是當代武道之中，分段氣勁的法門。」沈叔樂笑了笑，說道：「以經脈交匯之處為節點，一有不測，就關閉節點，避免內氣傷及內里要害要穴。與古典法門之中的移穴，化氣，運作的法子可以說是相差不多。」
移穴？化氣？
梅晴雪有些驚訝。
這是古典武道中很重要的法門，幾乎有些不傳之密的說法。況且行氣複雜，功力淺薄的人不能掌控。
而在當代武道，結合生物技術，還有超級計算機的模擬運算。共和國的武者們早已把這一法門吃透，鑽研完畢。和古典武道社會不一樣，這種研究不需要大量的活體樣本，在計算機技術的輔助之下，迅速成熟。而之後，這種法門作為武道的公用資源，由各門各派的宗師人物化而入各自的功法之中。
沈叔樂，桓薇，王獅虎，雖然各有師承，然而在這一點上，卻是大同小異。
「你們三人都精通這法門嗎？」白七傷勢已經好些了，只是還很脫力。
桓薇天真地問了一句：「這東西很稀奇嗎？在我們那邊如果一門功法沒有通過理論驗證，並且滿足共和國第六套武道功法審查標準的話，是不能被傳授的啊。」
梅晴雪白七一時無語。
沈叔樂瞥了桓薇一眼，天然黑……最可怕……
「桓薇說得沒錯，這節點斷脈的法子是各門各派共有的資源。本身就是所有的武道人物竭力開發，之後傳諸於世的。」王獅虎平淡說道：「我之宗門太乙門，沈叔樂的風雷門，還有桓薇的舟山渡寺，甚至包括其他極多的宗門，都可以化用這些公用資源。」
桓薇略有不滿，說道：「老王，你別說錯了。我的不動禪功法是和舟山渡寺簽了保密協議的，論根底，我是桓泰武館的人。」她對於自己東明星泰桓武館繼承人的身份十分看重，所以出言反駁。
沈叔樂心意一動，他想起來，岳子清在入了風雷門之後，應該也是簽署了相關的授權協議和保密條約。今後，她即使回到了五行門之中，也不能把風雷門的功夫傳給他人。
共和國……又是共和國？
白七和梅晴雪已經是多次從沈叔樂三人那邊聽到了這個辭彙，只是每一次聽到之後，都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
更何況，每一次聽到之後的震撼也是越來越大。
「難道……就沒有一點門派隔閡？」白七問道。
「並不全是，除開這些公用資源之外。各自門派核心武道也是不容外傳的，武道之上的原則自然是求同存異，而在競爭之上各自表現。更何況，共和國之中有保密協議和武道核心保護法對武道糾紛進行裁判，更有武道異能管理局負責這一塊的秩序維護。」
王獅虎扶了扶眼睛，說的話讓梅晴雪和白七半懂。
「競爭之中又有合作，不逾矩，不使非法，這就是當代武道。」王獅虎總結說道。
「不過，也不一定……」桓薇忽然說道，「偷師的事情一直屢見不鮮，阿樂說起來算是武道新人可能還不清楚，老王應當是知道的。之前有一次佛道論武演法的時候，八大寺之一的『甘露寺』的上代活佛葛羅丹巴偷學了道門上三門的四部禁劍典之一。這是武道之中的巨大丑聞，一時間輿論嘩然，葛羅丹巴本人也遁逃而出，流落到了普銳西星盟之中。」
王獅虎師從太乙門，按照道門的分別是歸在了玉清一脈。四部禁劍典是少清一脈的絕學，對於這一樁最近時候的佛道恩怨公案，王獅虎也是清楚的。
「還是那句話，按照規矩來，只要雙方能夠達成協議，簽訂了保密協議簽訂了條約的武者在法律上是可以修行授權功法的。只是，葛羅丹巴已經是甘露寺的主持了，還要想學四部禁劍典，明顯是違規常理的。」桓薇說道：「我當然不是不能理解四部禁劍對於武者的誘惑，只是葛羅丹巴的吃相也太難看了些。」
王獅虎默然不語。
事實上，除開佛道之外，即使是道門之中，明爭暗鬥也時有發生。三清分流，原本是按照教義分而劃出的源流，進而影響到了武道分佈。
「可是，如此一來，你們三人若是從道主處習得了真傳，又如何？」梅晴雪忽然問道。「按照你們所說的，共和國之中有武道法條，有武道……異能……理管局。」
「是管理局。」桓薇好心地提醒到。
梅晴雪點點頭：「不錯，武道異能管理局。有這些制約之下，你們若是回到現實，還能安枕無憂嗎？」
這一回，輪到沈叔樂三人瞠目結舌了。
只見神功，不見危險！
「無妨。」道主之音忽然響起。「命武精元之中有抑制之用。」
道主的突然『造訪』並未讓眾人覺得意外，只是他所提到的『抑制』之用讓人好奇。
「什麼是抑制？還有命武精元究竟是什麼？」沈叔樂發問極快，詢問所謂道主。
道主只說了這一句，就沉寂下去，再無迴音。
「聽起來，似乎還有的補救？」桓薇在適才的時候，有種深入賊窩的恐懼。
小姑娘還是很有正義感的。
而沈叔樂則摸著自己雙眉之間的皮膚，摩挲感悟。
命武精元，神秘黑晶……還有狗屁倒灶的道主……
…………
「訾先生，教宗大人要見你。」或許是寧漢地界上的某一處，深深地下，有一處地宮。
昏暗之中，訾系山只有胸部以下的部位看得清晰。他的面容藏在深深陰影之中，看不清楚表情。
說話之人金髮碧眼，顯然非是此地的人種，語氣有些生硬，卻也能夠達意。
他們背後有一高大偉岸之人，整體籠罩白袍之下。白袍之上有金線陰紋，雙肩處有紅罩。那人面部籠罩在面具之下，面具純金，華貴莊嚴。
隨著這人緩步向前，適才詢問的人退開兩旁，低眉垂目，雙手交合握住，彷彿懺悔。
「教宗。」那些人開口問候。
這就是天誡教所謂的……教宗？！
「訾先生，我來了。」那教宗所說之語音，字正腔圓，毫無域外風情！
語氣輕柔，讓人如沐春風，更有一種渾然天成的信服之感。
訾系山在陰影之中，冷哼一聲。
「本座說過了，請訾先生過來做客，純是為了這天下之間數萬萬的百姓蒼生。你我所思所想，殊途同歸，並無差異。」教宗在訾系山關押處外站定，繼續說道。
「你所思所想……」訾系山冷然開口，語氣清冽，脆硬。「無非是想要讓天誡教成為這方土地之國教，為你自己立下聲名。」
教宗笑了笑：「上神的光輝是無處不在的。」
他雙臂張開，華麗的白袍展開，果真有一種憐憫和大胸懷在其中。
「上神？」訾系山說道：「他不在人間，不在上天，甚至不存於任何一處。可是，你卻實實在在地站在了此地……你們天誡教的光輝，究竟是誰的光輝？」
這句話說得直至要害。
教宗身邊的那些教務人員姿勢不變，彷彿沒有聽聞。
教宗又是輕輕一笑：「我是上神地上的代言之人，我之言，就是神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