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漢昌
「大內出行，閑人退避！」
一行隊伍出現在漢昌城之中，威風凜凜，有迫人的氣勢。大內出行，一般指的是四大內務總管之一，太監的總頭子。
漢昌城，位於三水交匯之處，通大海，為水路要塞。
自從堅船利炮打進了景朝之後，漢昌城之中，穿著洋服的人逐步多了起來。
洋服較為便攜，有他的好處；滿街上都有這等打扮之人，讓這座古城多了些奇特的味道。
「滾開，臭花子！」隊伍行徑之上，有年老體弱之乞討者，體力衰竭，不及迴避。
身著鎧甲的大內好手上前就是一腳，這一腳天煞壓頂，把那花子踢飛一丈之外。花子還未來得及喊叫，胸部肋骨斷裂，倒插心臟，當場去了。
「大內出行，閑人退避！」
喊聲依舊，圍觀的人噤若寒蟬，不敢出大氣一口。
隊伍遠行之後，行人們才大出一口氣。
「這些是什麼人，這麼霸道？」行人中有人討論，好奇問道。
「大內出行，還能有誰？當今宮中的四大太監頭子之一罷了。」一個身著洋裝的人補充說道，「這群沒把的……」
「太監頭子，他們來幹什麼？」
「督戰，聽說革命亂黨在這邊有匯聚的態勢，我神武英明之大聖天太后特派出天兵助陣！」說這話之人，已經有七八十歲了，老派的作風，老派的打扮。
當場的年輕人中多有憤慨地看向他，敢怒不敢言。
指不定，現場就有內監的人，被抓住了把柄可不得了！
「噓，莫談國事！散吧散吧。」
媽的，這大景，遲早要完！
…………
漢昌總督府之前，已經有不少官員分列兩旁，迎接所謂的大內來人。
寧漢總督鄭博平位於兩列官員正中央，等候來人。
鄭波亭，二甲出身，早年就被為外官，逐步提拔，至今高居寧漢總督之位。
況且，其人名字博平通『波平』，被所謂大聖天太后倚為重寶。
「借汝之命，為本后鎮守天下，平息波浪。」
日漸高升，兩旁官員已經有些不耐。
「總督大人，」鄭博平身旁之人上前小聲詢問：「大內周公公還沒到，可已經比預定之時間晚了足足兩刻鐘。」
鄭博平雙目低垂，似乎毫不在意。
那手下似乎還要說些什麼，但是看見鄭博平如此平穩，也只好忍下。
「大內出行，閑人避讓！」
忽然，這聲響隱隱傳來，在場官員之中有人小聲議論：「來了，來了。周公公來了！」
眾人趕緊互相對照。
「年兄，幫我看看我的儀容可還莊重？」
鄭博平驀地睜開雙目，精光爆射而出。
此人氣血如淵，明顯就是一名高手！
「周公公到了，爾等隨我去見見吧。」他是大聖天太后寵臣，說話和平常官員大不一樣。
大內隊伍越來越前，聲音越發清晰。
這些人都是大內中的好手，各自有功夫在身的。兩行軍士之中，有一架四馬拉動的華車。四大內務總管，為大聖天太后最親近之人，這規格已經可以說是『僭越』。
可是，大聖天太后不追究，天下誰人敢問？
車軲轆壓過路面，傳來聲響，所有官員嚴肅以待。
高頭大馬，軍士雄壯，這是景朝軍隊中最精銳的部分，針插不進，水潑不入。
車隊在總督府前停下，隨行的小太監趕緊跑到前面：「外務府總管周保保，奉大聖天太后旨意，督戰寧漢。寧漢官員，自三等伯鄭公博平以下，按見欽差禮晉見。」
為了顯示氣派，這句話，被前面的軍士重複數遍。
「外務府總管周保保，奉大聖天太后旨意，督戰寧漢。寧漢官員，自三等伯鄭公博平以下，按見欽差禮晉見！」
「外務府總管周保保，奉大聖天太后旨意，督戰寧漢。寧漢官員，自三等伯鄭公博平以下，按見欽差禮晉見！」
「寧漢之地諸位臣工，拜見大聖天神武英明太后。」鄭博平之下的人，紛紛跪倒。
「寧漢總督，鄭博平，問大聖天神武英明太后安。」鄭博平躬身不拜，這是他獲得的殊榮，旁人無有。
「本后躬安，諸人平身。」懶洋洋，陰測測的聲響從那華車中傳出。
外務府大太監周保保，此時是為其主做事，架子拿捏十足。
吱吱呀呀，那華車車門洞開，從中伸出兩隻手。
指甲修長銳利，通體潔白，有股妖氛。
旁邊的小太監趕緊迎上去，雙手高舉，如同接至寶一樣托住那手。
幽黑的華車中，逐漸走出一人。其面色幽藍，形貌古怪，如同蛇面。雙眼中滿是陰險，皺紋中透著深沉。
鄭博平抬起頭來，向前走去：「周公公，氣色越發好了。」
「鄭公也是不差，太后臨來前還讓我問您的好。」周保保一笑，走下車來。
兩人越走越近，臉上均是笑容洋溢。
而此時！
砰！砰！砰！
三道身影從地下衝撞而出，身旁都是灰塵縈繞，如同土團。三人共同出刀，明晃晃地讓人眼睛生疼！三刀所指向，俱是這周保保身上要害！
心口，眉心，喉嚨！
太監的下邊已經沒有了，否則或許下陰也是不錯之選擇！
周保保嘿然一笑。
他雙手異化，化作二蛇，咻然扭動，粗約五寸。蛇身幽黑，蛇頭猙獰，毒牙泛著靛青。蛇身就像是扭曲變化的彈簧，在須臾之間就已經迴旋扭動數次！
兩名托手的小太監被蛇身所擊，倒飛出去，口吐鮮血，已經死了。
周保保『雙手』揮出，蛇身迴旋，化作兩道黑鏈。
好險所來三人的功夫都不差，長刀正劈，把那蛇手從中劈開兩半。
周保保『雙手』無力垂下，似乎已經毫無還手之力。
三人趁機猛突，踏踏踏踏踏踏！再度出刀，此時三人身上塵土散盡，露出本貌！
兩位老者，還有一年輕之人，身著白衣，似乎是孝服之類。
「我道是誰！原來是地泉宗的人！」
周保保冷笑，蛇手被適才刀氣分成四支，此時四支殘蛇咻然而起！
蛇手被中間剖開，可見中間鮮血淋淋，裡面全是污穢一團。
兩道蛇手纏了上去，把左右兩名老者死死糾纏。另外兩道糾纏向中間之人，快速迅捷，幾乎只見殘影。半面蛇張開毒嘴，獠牙鋒銳，如同小匕首一樣直刺！
老者轉瞬之間有了決斷，自己可以有失，可這年輕人不能在這死去！
兩人長刀揮出，鐺鐺兩下，另外兩道半蛇被死死釘在地上！
氣功揮灑，兩道氣勁把那年輕人擊飛而出。
「快走！」
毒蛇獠牙注入，毒液轉瞬進入兩名老者身體之中。
「追！」周保保一聲令下。
「是！」他身旁的軍士躬身領命，飛撲而出，向著那年輕人的身影而去。
轉瞬之間，兩名老者身上已經黑灰一片，死的不能再死。
「原來是地泉門的『遁地行者』關形縱和『土行龍』令世文，」鄭博平就在一旁，平靜看完周保保的出手，他沒有阻攔之意，也無維護之情。「周公公的『冥蛇軀』越來越厲害了。」
周保保雙手的四支半蛇殘軀，逐步縮小，最後到了常人手臂大小。無力垂下，蛇眼之中散光無神。
忽然，那蛇軀向著人身模樣轉化，在眾目睽睽之下，先是蛇鱗退盡，露出其下人皮。之後，蛇頭化作五指。
被斬開之處，如同膠水粘合，先有液體不斷溢出，如同融溶。之後，溶液固化，化作皮膚，詭異非常，讓人作嘔！
周保保抬起雙手，已經恢復了人形。
他略微活動，五指靈活，不見阻礙。只有中指附近開始有一條淺淺的傷痕，看上去應當是適才的刀氣所致。
「鄭公，關押訾系山之處現在可還安全？」周保保揮揮手，隨即又手下過來清理現場。
鄭博平領著周保保向內府走去：「無妨，明日就可將其斬首，以打擊亂黨之心。」
周保保點點頭：「天后對此十分重視，派我來督戰，第一首要之事就是要殺訾系山，之後以此為撬動支點，動搖一切。」
…………
而就在兩人相談時候，漢昌城東南之處，傳來一聲巨響。
轟隆隆！
無論是鄭博平，還是周保保，兩個人都是久和洋人有所往來，聽到此響聲，臉色都是大變。
是洋人的『大狗火炮』！
東南？
那是漢昌城牢獄所在，其中關押著的是『無敵鐵拳』訾系山。
不好，有人劫獄！
「左右提點人馬，隨我前去查看。」鄭博平和馮寶寶飛身而出，身形晃動之間，已經在樓宇間踏步連連，直奔那轟炸之地。
恐怕是亂黨來救訾系山……
然而，那火炮究竟是如何進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