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柳如風
「靜功不是指的靜止不動的功夫，其實際意義是一種狀態。」李成誠向劉幹事解釋說道。「每一個動作，都可以分割而成無數細小片段，就像是你用播放設備時刻按下暫停一樣。」
李成誠抬起自己的手臂，做了一個劈掌的手勢。那一掌直直地朝著劉建功面頰劈過去，卻輕巧地在他鼻尖前三毫米出停下。
劉建功反應過來想要躲閃時候，已經太晚了。
這樣的出手，根本無從防起，因為其動作和心意隨起隨用，沒有先兆！
「發現什麼了嗎？」李成誠問道。
發現了，手勁大，迅狠烈……
「並沒有，」劉建功搖搖頭，「我只看見一招又快又猛的劈掌而已。這和你說的靜功有什麼聯繫嗎？」
李成誠還想繼續說的時候，瀑布那邊傳來巨響。
汛期還未到，是什麼引起了異常的轟動？
兩個人望了過去，被眼前現象震動不小！
他的背後，瀑布被倒卷而起。本來瀑布之水，跌落高度之後，化作白浪。如今卻好像是落點生生地被拔高了三十米，在瀑布中間就已經互相激蕩，形成天河奔涌一樣的景象。而李成誠和劉建功兩個人藉此又可以看見瀑布內里空洞的結構：水氣瀰漫之中是一間青苔遍布的石洞，石頭的稜角被消磨精光！
三個瞬息之後，瀑布流水轟然而落，浪潮遠勝平常。洶湧流淌，肆意瀰漫，水勢之大，已經淹沒了李成誠二人的膝蓋。好在李劉二人都有定樁的功夫，牢牢地站定了。
那水勢高，柳如風也隨之而起，他踏浪而行，身子似乎極重，又似乎鵝毛一樣輕巧。
李成誠看得很清楚，這是輕重緩急合一的境界，很有內涵的！
而劉建功眼中滿是震驚，其純度之高，就算是傳說中的『震驚部』也容納不下！
我的天！柳如風不聲不響已經有了這樣的戰力！這……這還只是一個雷音高手嗎？幾乎快要到了真罡境界了吧？
李成誠迎上去：「柳師傅，我老……小李來了。」
柳如風瞥了他一眼，語氣干硬：「你來作什麼？我說過的，在下一賽季的雷音流星賽開始兩周之前，太權武館一切事情由你，顧道生，還有田磊你們三個人商量著辦就可以。」
水勢低落下來，柳如風膝蓋不彎，違背人體力學地跳下。他的身上沒有一點水漬，乾爽幹練，有武術家的風範！
「柳師傅，」李成誠有些『憨厚』地一笑：「這位是宗教事務局的劉幹事，他找您有點事情。」
柳如風微微皺眉：「太權武館是風雷門的分支，而風雷門雖然是武道，卻不在佛道大派之中。我和你們宗教事務局也沒仇沒怨的，那麼你們宗教事務局找我，有什麼事情？」
刻板，干硬，柳如風說話就是這麼讓人難受。
李成誠這個時候有些『偃旗息鼓』，他平時大嗓門，別人送了一個外號『小雷音武者』給他，指的就是他的嗓門大又粗。可是在柳如風面前，李成誠安靜平和，『靜如處子』。
柳如風右手一指，瀑布旁有一處簡易的木房，那是他平日落腳休息之處。
「去那邊說，這邊對你來說太吵了。」
這個『你』指的自然是劉建功。
…………
木質小屋之中，除了床鋪，爐子之外，幾乎沒有他物。
深居簡出，柳如風除了需要外來的資源配給之外，徹底貫徹了苦修幽居的原則。
三人席地而坐，就拿些乾草作為坐墊。
劉建功一五一十把事情轉達，之後，緊張地看著柳如風。
他雖然在太權武館之處慷慨激昂，大道理講出來一套又是一套，可是在柳如風面前，氣勢還是不自覺地弱了下去。
柳如風氣息收斂，然而在剛才目睹那劈開瀑布那道氣功之後，劉建功也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面對之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異能者他們來了。」柳如風點點頭，「你的意思是要我立刻返轉東天，和武道異能管理局合作，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變化？」
劉建功說道：「柳師傅，本質上而言，你不是只和管理局合作。這一次的行動出動的機構很多，管理局只是其中一個。況且，方局長這一次對你也頗有懇求之意，誠意頗多……」
柳如風右手五指併攏，手心向前，做了個阻攔的動作。
劉建功心裡一緊。
怎麼，柳如風是要拒絕？
「說這麼多廢話，你所躲避的就是管理局的方子虔而已。」柳如風呵呵冷笑，「你只要告訴我，行動起來，究竟是聽他方子虔的，還是說管理局更上層機構會有人下來監督？」
劉建功想了想：「按照道理，總局那邊會派下專員。同時，總局長夏立平也會體察一些的。」
「好，這樣就好。這件事情既然牽扯到了所謂自由聯盟，我出手，是理所當然的。可是，若是要方子虔藉機羞辱於我，我立刻反出不談。」柳如風說道。
劉建功長出了一口氣：「柳師傅能夠出手就好，其他的事情不必多考慮，方局長也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
隨後，他察覺到自己的失言。
若方子虔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那麼小肚雞腸的人不就是柳如風了嗎？
「咳咳，總之，還是請柳師傅趕緊回到東天市之中，參加討論會議，儘快把方案定下。」
柳如風冷哼：「形式主義。這種時候，兵貴神速，大搜查，大抓捕才是最有效的。」
若真要是你說的那樣，管理局就真的成了『東廠』了……劉建功陪笑，把自己在太權武館指點江山的勁頭全都拋之腦後。
什麼面子？什麼臉面？這個時候，能夠把這尊大神請回去，就是最大的目的！
…………
東天市的機場，所有的航班被緊急延誤。
機場中穿行而出一行黑色制服之人，形色冷靜，肅穆騰騰。機場之外，已經有了大巴等候，通體也是純黑，只有上面武道異能管理局的標識讓人側目。
往來的乘客早已知曉前日的大爆炸，此時此刻，武道異能管理局的超速行動卻是民眾心頭的強心劑。
行人多有鼓舞，甚至有鼓掌歡呼者。
不少喜歡玩微博的博主們已經開始記錄影像，上傳到自己空間之中。
「震驚！武道異能管理局大規模出動，竟然是為了……！」
「武道異能管理局多年不見的大動作：背後原因竟然是這個！」
「此次武道異能管理局的異動，不看不是共和國人！」
儘管標題多有誇張，甚至是惡俗，然而卻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新聞中也連篇累牘，不少時事方面的節目也敏感性極高地跟進話題，開始分析這一次的爆炸事件之後的後續行動。
那大巴直接把那群人帶入了北權星武道異能管理局的市局之中，本地的管理局最高負責人方子虔已經在那邊等候了。
「子虔，好久不見。」從機場出來的那幫人之中，為首者看見方子虔，先是問好。
來的人是北權星武道異能管理總局的第一行動部的部長，苗昆。
方子虔的眼如鷹，眉細長，看上去極有風度。他這樣的人，似乎本就不該是武道人士，說其為文人學者或許更為直接瞭然。
「苗部長。」方子虔微笑，向身後讓。「事情緊急，直接到市局的會議室中商談。」
苗昆點點頭，身後的人都是第一行動部的精銳，一行人受到了夏立平的委託，到東天市進行現場合作。
「在總局那邊就得到了子虔你們這邊的消息，生擒了這次爆炸事件中的火系異能者戈德溫。現在關押起來了，是不是有什麼收穫？」一行人走得很快，皮鞋和地面接觸，頻率飛快，踢嗒踢嗒地作響。
「戈德溫的審訊正在監視之中，因為他是『金屬熔融』異能的持有者，所以我們先要做的是注入生物上的基因凝滯劑，抑制住其基因表達。現在正在控制計量，把他的異能壓制下來。」方子虔說道。
苗昆點點頭，對於異能者的處理，這是非常符合標準的操作流程的。再之後，是否要採取更加嚴厲的措施，還是要請示上面之後，才能進行。
「夏局長對於這一次的事情非常看重，」苗昆補充說道：「自從上一次『聯合生物製藥』的事情之後，夏局長和我們總局那邊所有的人都憋了一口氣。這一次，下的是死命令，徹查此事，不惜一切代價。」
方子虔心裡瞭然，有了這一句話，就說明這一次管理局的決心非常。
「多年以來，北權星一直遊離在恐怖氛圍之外。其他很多星球，早已經進入了戒嚴狀態。只是，從今開始，恐怕我們北權星也難以獨善其身了。」
苗昆想了想，接著說道：「這個周五，普瑞西星盟外長就要到了，不知道自由聯盟他們是不是還會出動。這個方面的布置要加強，儘管我們共和國在經濟和科技上一直和普瑞西不對付，可是這關乎『國體』，還是要謹慎一些。」
「已經安排好了。」方子虔他們在會議室之前停了下來。「我們先坐一回，等一下事務局，公檢法，還有常規部隊的協助人員代表就會來了。此外，很多武道宗門的高手也會過來，這個定調會議還是要和所有人通氣之後，才好實行。」
苗昆點頭。
「確實如此。」他嘆了口氣：「我們也多年沒怎麼見了。一直都忙，少有的見面也還是為了公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閑下來。」
方子虔感慨：一入公門深似海，工作第一，至於我們的私人交情稍後再說就是。」
「我依稀記得當年你還在武道上時候，可是人人稱讚的天才人物，也是一輩人中的佼佼者。現在倒也變得老成了，難得難得。」苗昆笑著說道。
「是啊，從前也是意氣風發，心高氣傲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求宗師路。」方子虔面色有些疲勞，有些感懷。「夥計們都老了，我也從一個冷麵人變成了一個世故人。」
「說起來，當時和你斗得很厲害的，那個……」苗昆想了想，接著說道：「不錯，那位現在也是大名鼎鼎的雷音武者柳如風，現在怎麼樣了？你和他當時鬧得很僵的。」
方子虔無奈一笑：「柳如風？他啊？」
正在此時，會議廳的門打開，率先進來的是一個精神不錯的小老頭模樣。
頭髮純黑，一身練功服，身材筆直，一看就是高手！
「柳如風？他啊？這不是來了嗎？」方子虔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向前去。
「柳師傅，你來了？」
柳如風呵呵一聲：「來了。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