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金屬能導電
斜陽里之中，雙方正在對峙。
常閑賭命，賭自己的命，賭馮嫣的命！
馮嫣大體還能保持冷靜，這個女孩確實很有大將風度。
在警校的時候，沈叔樂是進行過談判方面的培訓的。只是，一般而言，這種情況下，都會安排一個佔領高處的狙擊手，隨時進行擊殺。
而現在，雙方同處在密室之中，對方手握咽喉要處，如何才能採取高處狙擊的法子？
只有搏一搏了，用那個法子！
適才和申屠尚，花伶斗戰時候，沈叔樂已經用了不少真氣，如今要使用出風行雷步中的高段技巧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只是，他看向四周的布景設置，隱隱有了一個想法。
精鋼設置，暗道布置，這顯然是斜陽里為了隱秘性質而做出的變化。這種精鋼，厚有三寸，真氣難以斬斷。
若是其他性質功法到了此地肯定是大受限制，只是沈叔樂的風雷勁卻不一樣。
以金屬為導體，把風雷勁收束到一氣。這是風雷勁中的收束之法，在鍛煉時候，要把風雷煉成一股氣力，才能不出現像是普通雷勁一樣遇金而散的現象。
以風雷勁的收束之法，把雷勁藉助地面，打到常閑身上。在那之後，抓住其麻痹的一兩個瞬間，出劍點喉。
沈叔樂口頭上說著話：「好說，四小姐的性命自然是最重要的。求同存異，我相信在這一點上，我們起碼可以達成一個基本的共識。」
外交口吻，也不知道這個語境下能不能取得作用……沈叔樂看著常閑的神態，仔細調理著真氣。
適才的乏累稍稍緩解了幾分，沈叔樂知道下面的步驟不能有一絲一毫出錯。
風雷勁收束，精鋼板傳遞，麻痹二三瞬間，背後長劍出手……
一步步，這些東西在沈叔樂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求同存異，非常有道理的說法。道長果然不簡單。」常閑左手的動作絲毫沒有放鬆。「既然如此，那我請諸位站到牆邊去，不要移動，等我走出之後，再做其他。此外，我不希望在路上看見任何刀府，沈府，西山門，這些宗門的人。若是這裡任何一個人走漏了風聲，我可不敢保證四小姐的安全。」
沈叔樂點點頭，心中已經敲定了計劃，準備實施。
口頭上做緩兵之計，沈叔樂說道：「很好，你的目的自然是去葵后那邊，把四小姐交付之後，再回歸斜陽里總門？你做出這場豪賭，之後會怎樣，你可想過嗎？從此之後，即使四小姐安全到了葵后那邊，你們斜陽里也已經徹底和沈府他們撕破臉皮了。」
常閑不敢有絲毫放鬆，他能夠被老掌柜信任，執掌懷安城之中的分部，自然有他出眾的地方。
「老掌柜這一次的決斷是場更大的賭博，和之相比，我不過是小角色。」常閑冷冷說道，「好了，諸位，不要啰嗦了。道牆邊站好。嗯，還有身上的兵刃都放在地上。」
沈叔樂點點頭，顧峰，烏大有等人都把佩刀放置完畢。
「沈道長，你背後長匣是存物之處，也放在地上。」常閑說道，「以道長能夠殺了申屠尚和衛長風的身手，我不敢大意。」
沈叔樂笑了笑：「果然小心，好吧，如你所說。」
慢慢從背後取下黑鐵匣子，沈叔樂掌中暗運元磁。
常閑很小心地以馮嫣作為擋箭牌，小心的把咽喉等要害藏在馮嫣身後。
這個時候，若是我以雀翎劍出手，角度刁鑽姑且不說，以我現在的狀態恐怕難以完成最短時間的封喉才是。如此說來，如今能夠一舉奠定勝局的只有那炳兵刃了……
「匣子我已經放好了，常先生，你……」沈叔樂正在說話時候，突然之間，他的身邊風雷大作，銀光白氣縈繞不絕。
旋即！
一道銀蛇，如在地上竄行，電光一閃，已經繞過了馮嫣，直接透過精鋼地板打入常閑體內。
元磁力化開，沈叔樂左手抽劍！
大步連踏，風雷勁的麻痹之力只在開頭兩息之中最為有效。
劍光斜斜指出，赤紅一條，連綿蜿蜒，如同血線。
沈叔樂身子一停，左手已經收回，轉身，收劍。
常閑的眼中兀自還有驚詫，只是他的人生已經定格在了這一時刻。
感覺到身後之人的異動，馮嫣掙扎出來，回頭看去。
常閑咽喉處已經多了一抹血紅痕迹，創口從其右面而入，詭異莫名。
是衛長風的『赤染劍』！
馮嫣明白過來，只有衛長風的赤染劍在真氣注入之下，才會產生這種蜿蜒變化，如同毒蛇的詭異！
沈道長拿到赤染劍只有兩天啊……已經吃透了嗎……馮嫣有些驚訝地看向沈叔樂。
沈叔樂自然沒有赤染劍的配合心法和劍法，只是憑藉這武道的真氣變化，讓劍身產生預料中的形變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一劍，十成功勞之中，五成是沈叔樂的算計，五成是赤染劍的特殊變化。
顧峰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口，想想，還是算了。
人比人，得死……
「衛長風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沈叔樂長劍指地，劍鋒前段已經多了一團血污。赤染劍神微微顫抖，如同蛇頭搖曳。
馮嫣緩過神來，趕緊過來施禮：「多謝道長相助。」
沈叔樂搖搖頭，向外走去：「未免夜長夢多，四小姐今晚修整一夜之後，我們立刻北上江城。」
他此時的戰績彪炳，在場之人盡數同意。
「是，道長。」
沈叔樂贏了，贏一手懂物理，會化學。常閑輸了，吃的是文化的虧。
…………
當夜時候，馮嫣已經回到了客棧之中。
為了以防萬一，白泉清，還有鐵劍老道二人在外守夜。
沈叔樂在馮嫣房內，她有一些事情和沈叔樂商量。
「道長，這件事情非常不對勁。」馮嫣說道。
沈叔樂輕笑：「哪裡不對勁？是葵后對你的莫名興趣不對，還是斜陽里和葵后達成的協議不對勁？」
馮嫣搖搖頭。
「早在我爹親去世之前一個月，他的身體狀況就很不對了。」馮嫣回憶說道。「那個時候，我家派出了聯絡之人到沈府去了。結果，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回信。」
沈叔樂想了想，問：「四小姐的意思是，沈府之中出了事情？」
「聯絡之人年伯是爹親的老人了，最擅長的是腳上功夫。」馮嫣說道，「爹親自知時日無多，打發他去沈府報信。想要讓沈府派出高手坐鎮，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最好請到兩個舅舅其中一位。」
沈叔樂點點頭，馮嫣的兩個舅舅，沈通文，沈通武，都是接近真罡的大高手。若是馮烈真的有個百年之後，由此二人主持馮家後事，即使是邪主，葵后，也不敢輕易尋釁。
「所以，四小姐是在想，那個老人究竟在哪？」沈叔樂想了想，問道。
情況複雜紛繁，以這些些許證據，就連沈叔樂也無法判斷是哪個階段出了事故。
若是馮家之中有內鬼，那麼自然一開始那個老人的行跡就敗露了，如此一來，下手的可能就是邪主的人馬。若是那個老人是內鬼，那麼從一開始馮烈委託其辦事就是個失誤。第三種是沈府之中有內奸，這個問題最是難以介入：馮嫣雖然母家是沈府的，但是真正論起來，只是個表親戚。若是想要在沈府之中大查，恐怕還是隔了一層。
「是的，以我個人而言，我絕不相信年伯是個內奸，所以，我的意思是，恐怕年伯已經在某處……」馮嫣沒有說下去。
沈叔樂點點頭，沒有多說。
「這件事情，得到了沈府之後，再慢慢定奪。其他的，現在都是多餘的。」沈叔樂的面色輕鬆。「只是，我比較感興趣的是葵后對四小姐的執著，真可謂是感天動地，方能形容其一二了。」
馮嫣噗嗤一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個小小的『破落戶』能夠得到葵后的青睞。」馮嫣笑了笑。
沈叔樂想了想，說道：「是否是馮烈前輩和葵后的糾葛？」
武俠故事中，魔女痴戀正道少俠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葵后那樣的魔門大人物，現在再厲害，也是從弱小時候一點點成長起來的。
馮嫣搖了搖頭：「我並未聽說過爹親和葵后之間的恩怨。若是詢問我的大姐，或者二哥，或許其中還能得到些許信息。我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許多事情。況且，我的相貌和我母親極其相似，應該不會是道長所想的那樣……」
好個聰慧的女孩，把我那點齷齪心思都猜出來了。
「如此說來，葵后究竟是怎麼想的，只有葵后自己才知道了。」沈叔樂笑道。「天色不早，四小姐早點休息，明日開拔，前往江城沈府。」
…………
一行人十八人，再次上路時候，已經是隔日清晨。
方小花也跟了過來送行。
沈叔樂看這個小青年還有點意思，對他說道：「小花，你早點入了臨江會，今後跟著烏船主學功夫。以後，走上正途，我回來和你敘舊，如何？」
方小花使勁地點點頭：「沈大俠，你放心吧，我以後可不敢再胡鬧了。」
太陽出來了，沈叔樂微微躬身，帶著馮嫣，白泉清等人向著懷安北門走去。
一行人，披散著朝陽的光輝，向著江城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