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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奈何

  黃文藝倒是在一旁過過程全看下來了,他也覺得這儒生是個獃子,多半沒有經歷過世事。


  這儒生所說的話是對的,但是卻不適合這個世道,黃文藝從前也有這種想法,什麼伸張正義,除暴安良,做個靈力修為蓋世的大遊俠。


  可是經過不斷的成長,黃文藝明白了,這一切不過只是幻想罷了,這種故事只存在於街邊茶館里說書人帶我口中。


  記得那時候黃文藝才八歲,他們家來了許多人,不過大家都顯得十分緊張,生怕做錯了什麼。


  那時候黃文藝他父親黃興領了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過來,說是一起玩兒,他還千叮萬囑黃文藝可不要亂淘氣。


  黃文藝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只道是有人一起玩兒就是極好的。


  一開始那小孩兒還是跟黃文藝挺玩得來,不過沒多一會兒,那小孩兒就要黃文藝給他當馬騎。


  黃文藝從小也是個不服管教的主兒,哪裡肯?


  小孩兒說道:「你要是不肯,我就告訴我爹去。」


  黃


  「告訴你爹有屁用,我爹從來就不管我。」


  小孩繼續說道:「你要不是給我當馬騎,我就讓我爹砍你的頭,抄你的家!」


  「得了吧,我黃文藝長這麼大還沒怕過誰,隨你的便,不跟你玩兒了。」黃文藝跳著就要走開。


  就在這時,那小孩兒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黃文藝倒是一驚,這也太沒出息了吧?想走過去牽他起來。


  不過還沒等黃文藝這小短腿走近,好幾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黑衣人就圍在了那小孩兒身邊,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什麼。


  黃文藝一看,心想,這些黑衣人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一下子就來這麼多個?

  不一會兒,黃文藝就發現身旁圍了許多人,他父親黃興也站在一旁,一個被人簇擁著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問發生了什麼。


  小男孩邊哭邊指著黃文藝說:「他打我。」


  這話一出,黃文藝急得跳腳,指著那小男孩說道:「卧槽,你要不要臉,瞎說什麼呢?」


  這時候那小男孩哭的更大聲了,那中年人朝著小男孩身邊的幾個黑衣人問道:「你們說說看,怎麼回事?」


  幾個黑衣人相互看了幾眼,也看了那小男孩一眼,其中一人回道:「如皇子所說。」


  黃文藝雖然才八歲,不過他也不傻,這下明白了,原來這小男孩是個皇子,那這中年人的身份就明了了,只能是那西比帝國的皇帝了。


  黃文藝心想,這黑衣人怎麼也凈說瞎話?他有些憤怒:「你們這是胡說!我明明沒碰他!」


  這時候小男孩倒是停止了哭泣,說道:「父皇,你可要給我做主啊!他硬要我給他當馬騎,我不肯,他就打我!」說完,又接著哭起來。


  黃文藝一聽更是火冒三丈,心想,這小子還真能顛倒黑白,立馬就要衝過去找他理論。


  這一下可讓皇帝心疼極了,趕緊跑過去抱起小男孩,他朝著黃興問道:「黃大人,這事可怎麼辦?」皇帝眼神中似乎還有些意味深長。


  黃興見此,一臉難色,他能怎麼辦?只得趕緊拉著黃文藝的手,不讓他有所動作,超他吼道:「文藝!你怎麼能這麼調皮!還不趕緊認錯道歉!」


  黃文藝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大聲說道:「我明明沒有,為什麼要道歉!」


  在皇帝懷中的男孩哭的更厲害了,周圍黃家的人也是個個面露難色,黃興只得再次厲聲喝到:「文藝!跪下!給皇子道歉!」


  「我不!」黃文藝眼神中滿是憤怒。


  「你跪不跪!」


  「不跪!」黃文藝眼神竟變得更加堅毅。


  黃興看著黃文藝,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這個雖然有些調皮,不服管教,卻也懂些道理的兒子。


  一個父親終究還是了解自己兒子的,黃興沒了辦法,只得放開了黃文藝的手。


  空氣顯得有些凝重,氣氛更是有些緊張,一時間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咚!黃興竟然撲通一下跪在了皇帝面前,這一跪跪的極重,重的連大理石鋪的地板都似乎要被壓碎。


  黃興沉沉的低下了頭說道:「陛下,小兒無知,冒犯了皇子,臣代他給皇子賠罪了。」


  黃府眾人見了,也嚇得趕緊一齊嘩啦啦地跪了下來,深深埋著頭,生怕那皇帝怪罪下來。


  黃文藝依舊昂著頭,大聲吼道:「父親!我都說了我沒有!」這時候那倔強的眼中竟然泛起了點滴淚花。


  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要跪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那個皇子要說謊,那些黑衣人也要陪著他說謊。


  皇帝沒有想到這黃興竟然跪了下來,趕緊說道:「黃大人,你這是何必呢?小孩子之間的事,你這麼當真幹嘛呢?」


  黃興依舊低著頭,沉重的說道:「請陛下贖罪!原諒小兒!」


  皇帝是站著的,皇帝帶來的人也是站著的,黃府中所有人除了黃文藝之外,也都是跪著的。


  皇帝只得說道:「黃大人這是何苦,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快起來,快起來。」


  黃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謝陛下。」


  黃文藝哭了,他不明白父親這樣一個他最尊敬的人,為什麼會因為一件不存在的事情而跪下去。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全部的人都不相信他的話,他跑回了房間,一路上不知滑落了多少淚珠。


  他沒有看見皇帝臉上是哪種表情,也沒有看見皇子眼中是否閃過了一絲笑意,更看不見他父親黃興膝蓋處磕出的血跡。


  夜深,人靜。


  黃文藝已經在房間里待了一天,那皇帝也早就離開了黃府。


  黃興輕輕的推開了門,看到躺在床上的黃文藝,他結果丫鬟熬的粥,放在了桌上,慢慢走到了黃文藝床邊。


  黃興輕輕的問道:「不吃點東西?」


  黃文藝翻了個身,不在對著黃興。


  黃興接著說道:「文藝,今天這事。。。」


  黃文藝立馬爬了起來,對著黃興說道:「父親,全都是那小孩兒編的,我根本沒有碰他!」


  黃興看著黃文藝還有些紅腫的眼眶,不禁心裡一酸,他摸了摸黃文藝的頭:「文藝,爹知道你沒幹。」


  「那,那父親你還?」


  黃興嘆了嘆氣,重重抱著黃文藝說道:「文藝,你是爹的兒子,爹不會不相信你,只是有些時候,有些時候爹也沒辦法啊。。。」


  黃文藝沒有說話,他看著黃興的眼睛,這雙平時都充滿著笑意的雙眼,此時卻飽含著許多其他的東西,無奈?辛酸?愁苦?


  這個眼神黃文藝那時候不懂,但他後來懂了。從那以後,無論黃興如何勸他讀書,入朝做官,黃文藝都不肯了。


  黃文藝也從那個時候明白了,這個世道,是靠權利的,而權利又往往是靠力量的。


  回憶就到此為止,往事種種不過瞬間就在腦子裡走了個遍,勾起這一片回憶的就是那儒生此時的眼神。


  這個眼神,就跟十年前他父親黃興的眼神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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