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真的是三桌
我的眼前越來越朦朧,看不清,但我還看得見,那個蟲子黏在了唐磊的身上,他疼得子哇亂叫,拚命的抓脖子。
那蟲子的爪子,跟鑽一樣,使勁往肉皮里鑽。唐磊使勁的抓,抓得自己脖子上鮮血淋淋的。偏偏在這個時候,那些搖搖擺擺的屍體,抓住了他的胳膊,頭髮,手。唐磊拿著刀使勁的揮舞,大喊著:「什麼tm的鬼東西,滾開,都給爺滾開。」可是他的刀,像劃破空氣一樣,從那些上穿過。
我睜著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覺得自己開始徹底的迷糊了,好像聽見後面有人說話。我用盡所有的力氣回頭,看見後面站著一幫子穿著布衣的人,他們和一群現代的年輕人站在一起。
有一個老頭,從口袋拿出一個乾巴巴的饅頭,遞給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使勁啃了一口,嚼著,看樣子那饅頭特別的香。
「老爺子,你們挖啥礦啊?」年輕人笑呵呵的問。
「鐵礦唄!」
「胡說,是金礦。」立刻有人反駁,送饅頭的老頭依舊那麼擰兒,立刻說:「才不是金礦,我們大鍊鋼鐵,當然挖的是鐵礦。」
我查了一下人數,他們加起來,還真得湊三桌。
我終於堅持不住了,連唐磊最後的結局都看不到了,就那樣沉沉的暈了過去。
……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光溜溜的泡在一個大鐵缸裡面。這個大水缸,是用裝汽油的油桶做的,汽油用完以後,把蓋子去掉,放在院子里存一些水。
我勉強睜開了眼睛,覺得自己特別的虛弱。這時,我看到一個背影,蹲在遠處抽煙。我用力的喊了一聲:「師傅。」
我這個不靠譜的師傅就走了過來,撇著嘴埋怨我說:「家裡那麼忙,你這邊還整事情。」
「我整啥了?」
「夾溝里有一種蟲子,渾身都是刺兒,那東西是墳地里爬出來的,大部分時間就寄生在死人骨頭上。」
「那東西渾身都是爪子嗎?」
「胡說八道,那東西就兩個爪子。你就被那東西蟄傷了。」
我看著師傅,啥也看不出來。這老頭說謊話,連眼眉都不顫抖,想從他臉上看出真假來,那比登天還難。
「被蟄了會怎麼樣?」
「誰知道,看到亂七八糟的東西,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那就是幻覺唄。」
「啊,啊,對!」
我聽師傅這麼一說,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接著問:「我會不會在幻覺下,看到渾身都是爪子的東西,它肚子都是爪子,腦袋都是爪子,就連眼睛里都是爪子。」
師傅聽了搖搖頭,堅定的說:「不可能有那樣的蟲子。」
「就連幻覺中,也不可能有嗎?」
師傅聽我這麼一說,愣住了,用他精明的眼睛盯著我,腦袋擰著,琢磨著說:「我咋覺得你個臭小子是給我下套呢。」
我哈哈的笑了,感覺師傅還是有事情瞞著我。不過他不想說,我就算追著屁股問,也問不出來。
在這件事情上,我有點後悔,因為師傅現在給我用的水就是鹽米和麻草泡的,他早就在電話里告訴過我,如果我早就用這個,也許我就能分清最後看到的那些,到底是不是幻覺了。
等恢復了一些,我就去了派出所。我想知道,最後是什麼情況?
結果其實還可以接受的,二腿子在衛生院被搶救過來,現在特別的虛弱。那個唐磊死了,死的特別蹊蹺,他流血死的。在他生前,拚命的抓自己的脖子,最後連脖子上的大動脈都被自己給掐斷了。
鐵索問我看清是什麼蟲子了嗎?看他的樣子,一定對那個蟲子怕死了。鐵索還和我說,要是知道那蟲子什麼樣,一定得告訴他。
我聽了就笑。
「現場有琥珀嗎?」
「有,二腿子也承認了,他偷了那個東西。等他醒來,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他。」
「那琥珀里的蟲子啥樣,咬唐磊的蟲子就啥樣。」
「胡說八道,那琥珀里是一個蜘蛛。」
我聽了都僵了,怎麼可能是蜘蛛呢?我要看看,鐵索讓我別看了,那東西都交給城裡的刑警隊了,等案件結束,那個東西會還給杜雨澤的媽媽。
整個案件都結束了,鐵索一臉的輕鬆。他們到最後都不知道那個蟲子的存在,可我堅信,我見過那種蟲子,那種蟲子是真實存在的。
……
回到家的時候,父母特別擔心我,晚上吃飯的時候對我噓寒問暖的,可是這熱乎勁兒沒持續多久,到快睡覺的時候,倆人就不搭理我,嘀嘀咕咕的說師傅二閨女結婚的事兒,還商量著給多少禮錢。
我問了問才知道,師傅家二閨女的婚禮在城裡辦,也就是說,師傅要離開黑河鄉去城裡參加婚禮。這情況讓我一下子想起了幾年前,唐城和我說的事兒。他說沒有人能在黑河鄉殺了我師傅。
而遇險的時候,唐磊還和我說,他們有一個計劃。我總覺得這個計劃可能和現在的婚禮有關。如果在黑河鄉殺不死師傅是存在的條件,那守陵門的人,一定會在師傅在城裡的時候選擇動手。
第二天,我就申請,這次婚禮,我要全程跟著師傅。父母同意了,這讓我挺高興的。我和師傅一起去了城裡。在客車上我有點迷糊,師傅卻精神的很,拿著一張司機買的報紙看。看完之後,我覺得師傅的表情有點不對。
「咋了,師傅?」
「你自己看!」
師傅把報紙遞給我,原來師傅盯著看的是上面的一篇報道。這篇報道不長,但師傅卻看了很長時間。我本來覺得,師傅可能認字慢,所以看得時間長。
報紙到了我手裡,我一下子也被上面的內容吸引了。
報紙上說了一個畫家的故事。
不久前,城裡來了一個畫家,他畫的人物肖像特別好,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凡是見過那個畫家人物畫的人,都說絕了。那畫上的人和真實的臉一般大,就連鬍鬚、汗毛都讓人覺得要是有陣風都能動起來。最厲害的還不是這些,是畫上人物的眼神,畫上的眼神看著晶瑩透剔,彷彿含著一滴淚,也有人說,那裡面有靈魂的存在。
記者知道這事兒,覺得這是一個報紙的賣點,就去找採訪這個畫家。畫家的屋子裡面,貼了一牆壁的畫,每張都是畫一個人頭,看上去真的和真人沒有什麼區別。
但這個畫家告訴記者,他不會畫畫,畫一個小鳥,都特別的丑。記者想讓他畫一個小鳥,被這個畫家拒絕了。
我看完之後,覺得這個畫家是欲擒故縱,想出名呢。可是我看著師傅,還是一臉冥思苦想的樣子。
「這篇報道有啥不對勁兒嗎?」
「我年輕的時候,見過一個這樣的人,但我沒見過他們的本領。他們畫的那些人物頭像,其實就是一個人。」
「這怎麼可能?」
我笑著,突然戛然而止,我想到了在夾溝最後看到那個情景。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樣的畫家叫畫屍匠,誰要是出現在他的畫上,那個人一定是死了。」
師傅平時和我說話,就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這一次他說的特別認真,把我都給說的有點怕了。畫屍匠這麼厲害的人物跑城裡來幹什麼來了?我突然想到了唐磊說的計劃。如果這個畫屍匠和唐磊說的計劃有關,師傅自己都說,那這才他真的危險了。
我越想越擔心,快到的時候才和師傅說:「我要找鬼爺一趟,讓他給我們算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