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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它真的在我後面

  老楊和王蓉偷情,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按照老楊的說法,這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老楊的媳婦前兩年死了,他也沒有孩子,按照他的條件完全可以在找一個年輕漂亮的。但老楊沒有那麼做,鬼使神差的看上了擺地攤的王蓉。


  在認識王蓉之前,老楊就在古街前面那條街上經營玉器鋪子,根本不來古街蹚水。王蓉不是那種豆腐西施,看上去平淡無奇,身材有點走樣,而且屁股還挺大的。偏偏老楊就喜歡上了王蓉。


  王蓉的男人常年在外,兩口子一年聚少離多。老楊打聽好情況之後,就在王蓉的邊上兌了一個地攤,弄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擺在這裡,裝模作樣的賣。


  老楊這個人憨厚,平日里也有一些儒雅的風氣,和王蓉接觸沒有多久,兩個人就跑到一個被窩裡去了。老楊說,他想讓王蓉和張長生離婚,王蓉一直都沒有同意,她覺得要是兩人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會讓古街的人戳他們的脊背。


  這事兒一直拖著,兩人平時真的很低調,書信來往,這來往的方式,就是在兩個攤子之間放上一尊泥菩薩。泥菩薩是空心的,寫好的書信,就塞進空心裡。到了晚上收攤子的時候,該誰的,誰就悄無聲息的把泥菩薩收走。


  順子的臉有太多的不耐煩了,他對那個古嬰兒敢興趣,對這種莫名其妙的男女關係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願不願意聽,老楊既然說了,順子就耐著性子聽完,老楊繼續說:「這一次張長生回來,莫名其妙的摔斷了腿,就一直在家養傷,沒有出去。那個泥菩薩一直就放在王蓉那裡。我悄悄問過王蓉,王蓉說怕張長生髮現,就藏在了家裡剛種的樹下面。」


  「既然藏好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挖。」


  「我聽說張長生死了,還是中毒死的,就想著萬一這東西被警察發現,還不賴在我的頭上。」


  老楊說到這,也算是說完了。順子有點無聊的看了看,手裡拿著的泥菩薩,臉上沒有了半分的興趣,他和我說:「小峰,你看上了什麼寶貝,順哥送你一件。」


  我還真有看上眼的,環形玉佩,看上去有些渾濁溫潤,不是什麼上等貨。順子也不廢話,指著我看上的那塊環形玉佩和老楊說:「這塊我們拿走,泥菩薩你就自己留著吧。」


  「謝謝,謝謝。」


  順子站起來就走,老楊趕緊把環形玉佩塞到我的手裡,上面有一根紅繩,我乾脆的把它掛在脖子上。


  出來追上順子的時候,順子看了我一眼,嘴一撇。


  「真沒眼力,那麼多的好東西,就挑了這麼一個便宜貨。」


  我被說的無地自容,但不想在順子面前表現出來,梗著脖子回答:「我就喜歡這件。」


  「這個古嬰兒還在張長生的家裡,要是不趕緊找到它,還不知道要死幾個人。」


  本來我就是跟著,連跟班的都算不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啥順子突然對這個古嬰兒感興趣為了。不過,我聽說他要找古嬰兒,突然想起自己做過的那個夢。然後就很自然的接著順子的話說了一句:「我們永遠也追不上它。」


  「你說什麼?」


  「它就在我的後面,我們永遠也追不上它。」


  「這話是誰和你說的。」


  「張長生。」


  我看著順子那木頭臉的眉頭皺了起來,就故意吊著順子的胃口,不說這是自己做的夢,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我心裡還美滋滋的,可是順子問了一句,讓我的心立刻有了一種挫敗感。


  順子問:「啥時候做的夢?」


  「就昨天晚上。」


  「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


  「它在我們的後面,也許我們該回頭看看。」


  順子若有所思的說著,說得我毛骨茸然的,總覺得後面真的有一個梳著娃娃頭的孩子,嘻嘻哈哈的站著,我回了好幾次頭,後面空蕩蕩的啥也沒有,但我的心吊著,總覺得後面有人。


  看到我的樣子,順子忍不住的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有的時候我總覺得小看了你,可在仔細看一遍,你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我說的後面,不是這裡。」


  我尷尬的笑了笑,突然覺得,我和順子之間不是那麼冷冰冰的了。心裡一美,就順便問問順子,生坑是什麼意思?順子告訴我,生坑就是剛出土的寶貝,還沒有經過人的把玩。我還想在問,被順子搶了先機。順子說:「我可不是你師傅,想學本領,回家問你師傅去。」


  正說著,走來兩個大蓋帽,其中一個就是陳沖。


  「順子,你是跟我會警局啊,還是在這說。」


  「老貓,你這是啥意思?」


  「昨天我兄弟看見你和這個孩子鬼鬼祟祟的從張長生家跑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白布袋子。那白布袋子呢,自己交出來吧,讓我們找到就不好看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順子是對古嬰兒感興趣,才半夜蹲坑,想撈點好處。沒有想到的是,後面還跟著一個老貓,怪不得有這個外號,這個陳沖是真的很精明。


  「這件事和我沒關係?」


  「昨天你這麼說,我一定信。」


  兩個人的對話我都聽出來了,他倆不是第一次打交道。順子的臉又變成了木頭,他看著陳沖,陳沖嘿嘿一笑:「別這麼緊張,這是古街,咱們倆找個茶館,掏心窩子說說話,不過得你請客。」


  這個街道上有個茶館,進門就是一個大爐子,上面放著一個大茶壺,熱氣撲面的。裡面高桌高凳子,旁邊還有掛鳥籠子的地方。


  古街不遠就是賣花鳥魚蟲的地方,城裡的玩家都在這。要在這個地方開一個現代的茶館,還真沒有人來。今天不是周末,人不多。也可能是天氣熱的原因,外面熱,裡面也熱氣騰騰的。我們和陳衝進去,找了一個有過堂風的地方坐了下來。陳衝要了兩壺好查,價格不菲,陳沖抬眼看了看,沒多說話。


  茶館的茶還沒有煮出來,陳沖就開門見山的說:「張長生中毒的結果下來,是水銀中毒。這個毒你們玩古玩的熟悉啊。」


  順子這人是順毛驢,既然陳沖沒有來硬的,順子就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陳沖了,陳沖聽了凝神沉思,小二上茶,同事給他倒上,他才反應過來。


  「按照你這個說法,我們可以這樣,張長生的死是因為接觸了罐罐裡面的古嬰兒的水銀。但也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將水銀摻入食物當中,導致張長生慢性中毒。仔細分析,我還是覺得是別人下得毒,張長生是收荒貨的,不可能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我在旁邊坐著,有點無聊,喝茶真不是小孩該做的事兒。我做的位置,往後面看,是一個窗戶。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總盤旋著那句話,其實他就在你的後面。


  我轉過頭,透過窗戶看,看到的是像亭子一樣尖尖的屋頂,和街道邊上又高又大的樹木。那些樹木是在古街上,他們像天然的遮陽傘。其中有一顆樹木枯萎了,那讓我想起了王蓉攤子上那顆枯萎的樹。


  順子品著茶,還幫陳沖分析:「張長生在活著的時候,和我們說過,他出了車禍,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古嬰兒變成了泥菩薩。張長生出車禍的這段時間,楊老闆根本不可能和張長生接觸,所以把古嬰兒和泥菩薩掉包的人,一定是王蓉。張長生對王蓉的態度並不好,而王蓉也在外偷偷的有了男人,可見兩人的感情並不好。」


  「對,兩人的感情並不好,根據我們對張長生夫妻的了解,張長生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控制在自己的手裡,王蓉沒有錢不說,張長生簡直把王蓉當僕人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陳沖帶來的同事也參與了討論,他們越說覺得越對,這個王蓉有很多的疑點。最後,陳沖嘆了一口氣:「我們就算懷疑王蓉也沒有辦法,因為我們沒有證據。」


  「如果在王榮家找到了那個古嬰兒,也許可以提審王蓉。」


  順子心氣氣和的說,陳沖和他的同事都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不過陳沖也知道,誰也不知道那個古嬰兒在哪?


  聽到他們這麼說,我就拉了拉順子的衣服,順子心不在焉的看了我一眼。


  「你看外面?」


  「外面咋了?」


  「那些樹?」


  「有那些樹的地方是古街……」


  順子說完,就停住了,木頭一樣的臉也出現了驚愕的表情,他看著我,又看了看古街上那顆枯樹,然後又和我坐一個方向,做了一個回頭的動作。這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我咋沒有想到。」


  「你沒有想到什麼?」


  「老貓,你不是想要那個古嬰兒嗎?去王蓉攤子邊上那顆柳樹下挖,它肯定在樹下面。」


  順子和陳沖的交情一定不淺,陳衝要買兩把鐵鍬,被順子一頓嘲笑。最後老貓從附近的店裡,拿了兩把小鏟子,比我們用的勺子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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