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特殊合約
烏爾巴諾·卡伊羅在大半輩子的生活、工作中遇到過無數不講道理甚至是毫無道理的人和事，可這麼混不吝的傢伙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在乍一聽到對方提出這種可笑的建議后還是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然後才笑著微微搖了搖頭，用帶有一些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李先生，這合同是要符合法律和義大利足協的相關要求的。前者先不提，可是你既然是職業的教練員，就會受到工會的保護。如果我同意簽下那種完全不符合規矩的合同，都不用等到實行，當工會看到這份合同的時候，就會因為上面那幾條嚴重對你不利的條款而把我被告上法庭的。所以你剛才的提議實在是不具備任何有操作性，而且這件事也不是光憑意氣用事就能解決的。」
「這並不是我一時間頭腦發熱才做出的行動，我現在非常冷靜。」對於這種談判李慕迪實在是沒有什麼耐心，他對於不斷試探對方的底線從而尋求平衡點這類需要專業素養和超強耐心的事情完全不擅長，所以一向接手這類事務，比如買東西講價、找工作談待遇等都是能躲就躲，要不就是全權委託給他人。可這一次同潛在的新東家主席交流卻不能假以人手，必須自己親自出馬才能得到最準確的信息，不過使用的方法確實最簡單直接的一種：直接給出自己能夠接受的底線，對方能接受就直接搞定，如果接受不了，那就祝彼此好運，誰都不耽誤時間。
只見他先是召喚侍者為二人重新換上了一杯新咖啡后，才以及其莊重的神態說道：「合同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但作出那種讓人挑不出毛病的特殊合約應該還是能夠做到的，畢竟有不少人都是以鑽法律漏洞為生的，這種擦邊球還是應該可以完成的。我還是那句話，可以以一定場次內的成績作為驗證依據，達不到目標我就主動走人，但之前為俱樂部帶來的利益都保持不變。怎麼樣？這個條件我覺得是可以談的吧！」
在判斷到對方確實是百分百認真的狀態，烏爾巴諾·卡伊羅頓時就大吃了一驚，心中想到：這家化真是有夠瘋狂啊！為了拿到都靈的主教練竟然能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是為了執教意甲球隊所帶了的名譽而孤注一擲？還是自大到認為意甲的水平距離西班牙第三級聯賽相差不大，以為在這裡能夠輕鬆站住腳？亦或是……對於自己的執教能力真的就充滿了絕對的信心，確信一定會成功？這可不是在做生意，只要有足夠強大的消息來源和後台支持，對於成功的預測幾乎可以達到百分之百，執教球隊的變數完全不可控，他怎麼可能會如此自信呢？這不科學！
在經過了一段較長時間的思考、新上的咖啡都微涼了后，都靈俱樂部的主席先生還是下定了決心，同樣一臉嚴肅地回復道：「雖然我還是想不通你的自信是來自哪裡，但對於你乾脆利索的做事風格還是非常讚賞的。不過我還是要在看到最終你們可以認可的所有條件后，才能作出決定。畢竟即便是按照你的提議，如果真的是在比如十場的時候，球隊成績很不理想，你離開了，可想要找人收拾爛攤子也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沒準就翻不了身了。這個風險還是很大的，所以我要看到足夠的利益先。」
「沒問題，具體的條款現在就可以商談，我的經紀人吉內斯·卡瓦哈爾先生就在不遠處，我想您的助手應該也能很快趕到這裡吧，我們直接一條條商議就好了。」卡斯蒂利亞主帥很是輕鬆的答道，貌似一點不沒有對對方言語中帶出的不信任感到任何的不滿。
烏爾巴諾·卡伊羅點了點頭，站起身向一旁走了幾步。然後從西裝口袋中拿出手機開始聯繫手下。而李慕迪這邊就簡單多了，給自己的經紀人發了一條「馬上過來」的簡訊后，就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等待人們的到來，有人為自己解決那些麻煩事真是太好了。
兩三分鐘后，就在兩個人見面的咖啡店門外不遠處的露天休息區，一邊等待可能到來的召喚一邊臨時充當「警衛員」的吉內斯就率先抵達了現場，在其同都靈主席打過招呼后不一會兒，有兩名男子也一同走進了點中，經過介紹，年長的那位就是都靈俱樂部主管人事的總監安東尼奧·科米，而年紀稍輕一些的則是主席助理法比奧·馬洛奇。後者介紹說已經在旁邊的酒店開好了兩間房，大家可以移師那裡去商談具體的合約了，同時都靈一方的法律代表也正在趕過來，對此吉內斯表示他們這邊的律師也就在附近，隨時可以抵達。那麼就閑話無多，五個人一起動身奔赴了酒店那裡。
就在幾個人剛剛進入房間內，就球隊這個賽季的表現閑談了大概十多分鐘后，門外就想起了敲門聲，先是吉內斯經紀公司的那位之前幫助李慕迪處理過種族歧視案件的律師巴勃羅·吉門內斯到來，五六分鐘后都靈俱樂部的法律顧問也抵達了，同行的竟然還有剛剛接手轉會大權的瓦倫蒂諾·卡伊羅。
這小子顯然是偷偷跑過來的，否則他老子也不會再看到他之後會呈現出一副小吃一驚的模樣。對此這傢伙的解釋是原本來到羅馬是為了跟進伊亞戈·法爾克和胡安·伊圖爾貝兩位球員引進事宜的，恰巧這位法律顧問剛才是在他的身邊，得知這邊要與新主帥候選人商談條款，就自作主張地跟了過來，畢竟這位卡斯蒂利亞主帥可是他推薦的。既然來都來了，主席先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默許了他的參與。
律師是最後制定合同時才會其作用的，所以在先期的談判中，他們和主席助理三個人都是要到相鄰的另一間房內等候的。這邊正式進行商談的只有五個人：卡伊羅父子、總監安東尼奧·科米、李慕迪以及他的經紀人吉內斯。會談一開始就火藥味很濃，主要是科米和吉內斯兩個人，就合約的具體條款逐條地爭論不休，而當事人李慕迪則一副事不關心的模樣躲到了窗戶那邊，與同樣沒心沒肺的瓦倫蒂諾兩個人低聲談論起了都靈現在的轉會情況。目前雖然幾筆交易全部被暫時叫停了，但情況都不是很好，一旦時間長了肯定會徹底宣告轉會失敗，耽誤球隊陣容調整事小，這要是因此與那幾傢俱樂部結了怨可就麻煩大了，所以必須儘快做決定，這也是李慕迪急於定下合約的原因之一。
商務套間的客廳中心會客沙發處，瓦倫蒂諾·卡伊羅坐在一側沒有開口參與爭論，坐在中間長條沙發彼此相距不遠的兩位主要負責人則是一直在針鋒相對，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都得不到什麼進展。眼看著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而他們卻還一點共識都沒有達成，耐心嚴重不足的卡斯蒂利亞主帥在低聲詢問了身邊的「卧底」一些都靈那邊的秘密信息和底線之後，毅然走了過去。坐到了另一側的沙發上，沒有理會那兩個人一樣的目光，直接對著都靈主席說道：「卡伊羅先生，這麼下去我看是不會輕易得到什麼結果了，還是直截了當一些吧！文圖拉這個夏天一定會離開球隊，這是百分之百確定的事情了，所以為了能夠給下個賽季留出充分的準備時間，都靈是急需要一位新主帥的，不是嗎？」
就在安東尼奧·科米準備出言反駁的時候，瓦倫蒂諾·卡伊羅抬手示意自己來回復，他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位年僅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對方身上的自信果斷的作風確實很令他感到欣賞，所以語氣還算不錯地答道：「是的，我們確實是需要新任主教練能夠儘快確定下來，不過這並不是能夠對你做出讓步的原因，你要知道，我們可不是只有你這一個選擇。」
「米哈伊洛維奇嗎？」李慕迪隨口給出的名字卻令這屋子內的人都大吃了一驚。塞爾維亞人是俱樂部主席內心中的第一人選，可他也僅僅是委託安東尼奧·科米一個人通過電話向那邊探了探口風，此外俱樂部內部的其他人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就連他的兒子都毫不知情。可對面的這個西班牙的主教練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米哈那邊泄露了口風？可一旁歐洲頂尖的經紀人和自己那位一向消息靈通的二兒子看錶情都是一臉發懵，那就是說明私下聯繫米哈的事情並沒有傳出來，那麼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不待對方提出疑問，李慕迪便開口解釋道：「昨天已經有新聞爆出拉齊奧似乎有意聘請米哈了，不過其經紀人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又提到還有其他的球隊在接觸他，盡觀現在整個意甲二十支球隊，同時符合需要換帥和他能看得上的這兩個條件的球隊似乎就只剩下都靈了吧，所以這個答案不難猜到。」
對於這個貌似十分合理的解釋，沒看過網路小說的烏爾巴諾·卡伊羅也不得不小小地讚歎了一下：「怪不得瓦倫蒂諾在之前會一直稱讚李先生的分析能力呢，確實很出色，不愧是剛剛帶領皇馬預備隊創造各種驚人記錄的主教練！確實，我在決定換掉文圖拉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像到了米哈，他已經在義大利待了二十多年了，對於這裡足球文化的理解不比本地人差，而且又在多支意甲球隊中執教過，經驗非常豐富。說句很失禮的話，單憑這一點就比李先生強出太多了。」
「是的，西尼薩先生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半個義大利人了，不過他雖然對於這裡的足球很了解，做球員的時候也是著名的球星，不過其執教能力就不敢恭維了。既然主席先生能將他列為頭號候選者，那麼想必一定會對其作為主教練的履歷非常清楚吧，西尼薩先生從來都沒有展現出什麼過人的執教才華……」
「不但沒什麼拿得出手成績，而且還多次在有更好的選擇時主動拋棄了老東家，在做人的品質上還很值得探討啊！而且他對於錢財的期望還那麼高，在AC米蘭執教時年薪就在兩百萬歐元以上，可因為帶隊成績實在太差，被貝盧斯科尼先生掃地出門時還是恬不知恥地要求拿足了全部違約金，烏爾巴諾先生真的準備滿足這樣的貪婪之輩嗎？想必在有拉齊奧競爭的前提下，這個合同是不那麼好談的吧。」不待李慕迪講完，他的經紀人就接過了話題，將前者不方便說的一些話一股腦都講了出來。「而且就算他接手了都靈，並且也取得一個較好的成績，可是我敢保證他明年一定會再次被其他豪門球隊挖走的，要知道他的老東家可不止拉齊奧一家。」
這段話一下子就擊中了米哈伊洛維奇的命門，高額的薪金要求和不穩定的工作狀態對於現在這支資金緊張且需要有一個長遠計劃的都靈俱樂部來說確實不是理想的主帥人選。在基本上幫對方排除了這個頭號人選后，吉內斯又在天朝商務支持上大談特談起來：「最少兩到三家天朝企業的贊助，這可是至少六七百萬歐元的額外收入啊，比你們現有的全部贊助額都要高吧。」說罷還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都靈的兩位高層。
這個數據是李慕迪通過FM系統得到的，準確度應該是很高的，這個俱樂部的商業開發真是糟糕透了，難怪他們會被天朝的贊助吸引。而在這幾筆僅僅需要更換球衣上的廣告圖標和場地內廣告牌就能得到幾百歐元，以及那位張副部長之前答應的允許卡伊羅傳媒同天朝相關企業展開合作的條件，最終還是讓都靈主席在經過一番艱難地考量后，同意把新賽季球隊的教鞭交給了這位還沒有完全度過菜鳥賽季的主教練手中。只不過未來的幾個月中，這位做事從不輕易動搖的商業大亨還總是會感到這件事情決定地太過倉促了，直到在他真正地被李慕迪征服后，才將這個決定認定為他人生中做的最棒的一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