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次日，馨寧在小鳥的鳴叫聲中醒來。身旁早已經沒有了祁修遠的影子。
伸了個懶腰，馨寧起床下了炕。轉道竹子屏後面，洗漱了一番。
挑出一件窄袖的鵝黃色衣裙穿上，自己簡單梳了一個髮髻，插上一支步搖和兩個花鈿固定。
照著鏡子瞧了瞧，馨寧拍拍手出去了。
院子里的春蕊和夏蟬，還有王太夫人帶的兩個小丫鬟正端著盤子、碗碟往正堂里去。
「少夫人。正好準備吃早膳了。」春蕊笑道。
馨寧點頭。
初夏的早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馨寧想不到，今生會這樣站在一個鄉下的院子里。
問題是，她還感覺很舒服，沒有絲毫認床或者睡不安穩的感覺。
「傻笑什麼呢？」祁修遠從外院一進來，就見馨寧望著天空笑。
「你幹什麼去了？」馨寧笑眯眯的問。
「到前頭去了，看那幫小子昨晚都怎麼睡得。」
「還挺關心屬下的嘛。」馨寧挑眉笑道。
「那是。本官向來是個治下有方的。」祁修遠笑道：「主要，太久沒有和這幫小子一起出門了。突擊一下，看他們是不是都懶散了。」
「好在張善調教有道，我剛推開門，他們就驚醒了。」
馨寧額頭微跳，感情他一大早去和侍衛們打架去了。
「你是接機活動筋骨吧！」馨寧道。祁修概每天早上都會去練武場練習半個時辰的拳腳。
「知我者，阿寧也。」祁修遠揉揉馨寧的頭髮：「今天打扮的倒像個未出閣的少女。」
馨寧莞爾。
「走。陪祖母吃早膳。」
進屋王太夫人就笑道：「你們兩個在外面嘀咕什麼呢，半天才進來。」
「說她，打扮的跟未嫁少女似的。」祁修遠坐在黑漆方桌前。
馨寧笑道：「祖母，您瞧。他倒是打趣起我來了。」
王太夫人呵呵笑道：「修遠，你媳婦水靈，你還不高興了。」
「高興。」祁修遠喝茶，說的很不走心。
「你這孩子。」王太夫人瞪了他一眼。「阿寧，咱們趕快吃早膳。李媽媽帶著他們做的，都是原來我愛吃的一些，你看看你吃的慣嗎。」
「少夫人，保管你愛吃。雖然咱們自己也帶了不少精細的糧食過來。但是今天早上的食材都是春妮姐家送過來的。」李媽媽熱情的介紹道。
「你看這個是玉米粥，玉米也是早上剛從地里掰下來的，這個是野菜菌菇卷，早上阿悅小丫頭送野菜過來的時候，上面還結著露水呢……」
李媽媽一樣一樣的給馨寧介紹著。
「世子，真的很好吃，你也吃。」馨寧給祁修遠夾了一個野菜菌菇卷。
「嗯，味道不錯。」祁修遠吃了一口道。
王太夫人笑道：「你呀。只要不是甜的東西，難得你說好吃的。綠珠，把酒米端上來吧。」
很快，李媽媽就端來了一個粗陶盤子過來，裡面似乎是一碗米飯。
又端來一個陶瓷罐子，還有一小壺酒。
「綠珠，你也吃吧。」王太夫人道：「我來做最後這一步。」
祁修遠和馨寧都疑惑的望著太夫人。
太夫人笑道：「這是用糯米蒸出來飯。」
她先從罐子里舀出幾勺白糖，均勻的灑在糯米飯上。又將酒壺裡的酒沿著盤子四周倒了一點。
最後用火石點燃一張紙，將紙往那盤飯上一湊。
倒了酒的糯米飯就燃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子，火滅了。
馨寧聞著一股淡淡的酒香和糯米的清新味混合在一起。
「好了。吃吧。」王太夫人坐下。
祁修遠用筷子夾了一塊兒吃了，善良著眼睛笑道：「好吃。」
馨寧也嘗了一口，確實好吃。清甜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酒味。
「好吃也要少吃一點。」王太夫人笑道：「吃多了不好克化。你們的父親小時候也愛吃，經常管不住吃多了，我只得帶著他去後山走走來消食。」
馨寧停下筷子，太夫人怕是又要難過了。
她看了一眼祁修遠，他悶著頭喝粥。
「快吃啊，阿寧。」王太夫人招呼道：「吃完了，咱們把從家裡帶來的東西給春妮一家送去。」
「祖母您也快吃。」馨寧趕緊笑著又拿起了筷子，給王太夫人夾菜到碗里。
王太夫人吃的津津有味：「綠珠，你說咱們那時候日子拮据，沒法子才吃這些個飯菜，覺得挺好吃的。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過著，怎麼還是覺得這些飯菜好吃呢。」
李媽媽笑道：「太夫人，老奴也覺得還是和記憶中一樣好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咱們原來也是過富貴日子的。」
早膳吃完。
李媽媽就開始把提前準備的東西，讓小丫鬟們往春妮家送去。
春妮一家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家堂屋兩張大桌子上擺賣了禮品。
侍衛們還在往廚房拎米面。
這.……也太多了吧。春妮一家心中都在想。
阿悅把桌子上的禮盒隨手打開一個，驚呼一聲。眾人一看，一對赤金的鐲子。
阿悅又陸續打開幾個，嘴巴一次比一次張的大。
「娘，到時候咱們家用啥回禮啊？」阿昌媳婦發愁了。
春妮婆婆沒說話，一人出了門去了隔壁院子。
「老太太來了。」夏蟬迎了出來。
「好姑娘，我就是一個鄉下婆子，莫叫什麼老太太。讓人聽到了笑話。」春妮認真道。
夏蟬笑道：「我知道了。您先進去。」
「春妮。」王太夫人坐在炕上，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笑道：「快來坐。」
春妮婆婆開口道：「錦娘，你怎麼讓人送了那麼多的貴重東西過去。你這是幹啥呢？」
「春妮。」王太夫人笑道：「那十八年，我在流水村孤單無助，全靠你和阿牛幫襯著，我才安穩下來。」
「十八年來，我從沒忘記過你們。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我沒能回來。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就帶著一點東西看看你和孩子們。
可不都是給你的哦。裡面有幾套女兒家的東西，都是送給阿秋和阿薇姐妹倆的。」
春妮嘆口氣笑道：「難為你還記得她們兩個，如今也是快要當祖母的人了。」
「記得，都記得。」王太夫人笑道：「我還帶了一些京里時興的帕子。你不是開綉鋪嗎，可以參考一下。」
春妮道：「我知道你的一片好意。可是那些東西真的太貴重，也太多了。孩子們要不安份了。」
王太夫人笑道：「要真不安份了，你的鞋底子能饒過他們。如果，他們確實想上進，是好事啊。」
「你盡笑我。」春妮噗嗤笑道：「我想學你輕聲細語和小安那種說話方式學不來，只能拿鞋底子招呼。」
「我真後悔，我把小安教的太文氣了。」王太夫人黯然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