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品大將軍?
馨寧心裡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他望了一眼仍然風平浪靜的祁修遠。
他在三個月前就是一品大將軍。
「還有誰是一品大將軍嗎?」馨寧還是問出口。
祁修遠笑道:「一品大將軍一職,三個月前皇上就撤銷了。這世上沒什麼一品大將軍。」
這時候還打太極,馨寧一臉擔憂的望著祁修遠。
祁修遠笑笑,轉過頭對吳小榮道:「好了,你下去吧。安心在這幹活,我保證你們和你們的家人性命無憂。」
吳小榮點點頭,緩緩站起身來。捧著那碗還未吃完的涼粉,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又轉身,對著馨寧跪下,「夫人,求您告訴我爹娘一聲,他們不孝的兒子還活著。」
「不行!」祁修遠斬釘截鐵道。
「吳小榮,我知道你的心情。」馨寧緩緩道:「但是我夫君說的對,目前還不能告訴你爹娘他們。」
吳小榮失望的站起身,走了。
「站住!」祁修遠喝到:「我告訴你,最近一直有人在你們村子附近轉悠。那是什麼人,什麼目的,想必你很清楚。現在你爹娘如果知道你還活著,必定會露出破綻或者說漏嘴。到時候只會讓你們死的更快,你明白嗎?」
不給他說清楚,到時候他又亂跑,平白添亂。
「明白了。」吳小榮后怕道。
爹娘一大把年紀了,娘子又死了。他又生死不明,他們帶著兒子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忽然知道他沒死,首先在情緒言行上就會表露出來。要是被那伙人發現了,可不就是糟了。
祁修遠帶著馨寧乘馬車往回走,麻雀趕車。
「祁修遠,他們說的是你吧!」馨寧靠在祁修遠的胸前喃喃道。
「嗯。三個月前,不才正是耀國唯一的一品大將軍。」祁修遠開玩笑道。
「你這個人……」馨寧捶了一下祁修遠的胸口,抬起頭來瞪著他。
祁修遠從喉嚨里逸出低低的笑聲道:「擔心我啦。」
「你就不擔心嗎?」馨寧氣道:「有人要殺你啊!」
「要殺我的人多了。」祁修遠笑道:「我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的敵人,他們每一位的家人應該都想殺了我。」
馨寧聞言又想到祁修遠和吳小榮說的話,「你真的七歲就殺人了嗎?」
「是啊。」
「你……不怕?」
「當時他要殺我,我總不能等著被他殺吧。」祁修遠無辜道。
雖然他說的輕巧,馨寧知道當時一定很危險。
「祁修遠,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讓人把你殺了。」馨寧嚴聲命令。
「嗯。一定不讓你年紀輕輕做寡婦。你還沒給我生兒子呢。」
「女兒不好嗎?」
「你生的我都喜歡。」祁修遠聲音暗啞道:「阿寧,我一想你,想你給我生孩子,我的心都軟的跟棉花似的。還是被浸了蜜的棉花。」
麻雀在外面聽著自家世子隱約的說話聲,一陣惡寒。
世子最近變化可真大啊,笑容明顯多了許多,這都會說這麼肉麻的話了。
不過這浸入蜜的棉花,豈不是變成沉甸甸的一坨了?
麻雀想著就覺得好笑。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什麼砸中了。
「很好笑?要再去烏城嗎?」車廂里穿來祁修遠明顯帶著威脅的聲音。
麻雀趕忙閉了嘴。開玩笑,上次悲慘的經歷,他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腚疼。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車夫都要選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來當了。他們耳朵都不大好使了,這樣就聽不到主子們在車廂里說的話了。
唉,誰讓他武藝高強,耳聰目明,一不小心就聽到世子的肉麻話。怪他咯。
車廂內,馨寧笑道:「麻雀和喜鵲一直陪著你的嗎?」
「嗯,他們和我同年,五歲起就一直跟著我。」祁修遠輕聲道。
「你當時是怎麼找了他們來做你的親衛?」
「眼瞎。」祁修遠提高聲音道:「五歲的時候還不知道人的好壞。」
坐在外面的麻雀一臉委屈,世子怎麼能這麼說。
馨寧捂著嘴笑道:「我看他們兩個挺好的。不然你小時候該多孤獨,無聊。」
麻雀活潑機靈,喜鵲似乎也不是個古板的。
他們陪著孤身一人在沙城長大的祁修遠,真好。
「他們兩個一個愛說話,一個愛笑。吵得人不得安寧,不然為什麼叫做麻雀和喜鵲!」祁修遠嫌棄道,眼睛里卻有著笑意。
「其實是祖母送來給我的。」祁修遠道:「趕明哪天我煩的受不了了,就讓他們回去陪祖母。祖母年紀大了,身邊正好需要陪著說笑的。」
馨寧看著祁修遠故意大聲說著給麻雀聽,不由抿著嘴笑。
可憐麻雀一人在外面聽著,想抗議又不敢再多嘴。
雖然太夫人也很好,但是他不要陪太夫人說笑啊。
他們可是陪著世子上戰場殺敵的親衛,怎麼能去后宅做那些婆婆媽媽的事。
馨寧望著祁修遠稜角分明的側顏,她想,太夫人當年送兩個愛說愛笑的孩子去陪孫子,一定也是怕他一個人太孤獨。
「喜鵲和麻雀兩個也該要成親了。」馨寧道:「世子有想法嗎?」
「喜鵲,你給留意著。」祁修遠笑道:「麻雀的話,我趕明兒問問袁大嫂,紅綃有沒有說親。」
馬車突然加速,飛快奔跑起來。
馨寧笑道:「你就別故意嚇唬麻雀了。他們倆都是身上有軍功的,可不能委屈了。我幫他們兩個都留意著。」
麻雀聽了差點兒流出眼淚來,還是少夫人善解人意。
祁修遠點了一下馨寧的鼻頭道:「你對他們兩個的事比對我的事還上心,這就主動包攬給他們找媳婦啦。」
「我是對你在乎的人都上心。」馨寧笑道。
「我只在乎你。」祁修遠注視著馨寧的眼睛悄悄道。
馨寧抿著嘴,眼睛瞥了一眼馬車車門笑道:「我知道。」
說完,湊上紅唇貼在了祁修遠的唇上。眨眨眼,又咯咯的笑著躲開了祁修遠的進攻。
祁修遠看了一眼馬車車門,無奈的笑道:「姑且讓你先得意一時。」
馨寧無辜的聳聳肩:「夫君,你說什麼呢。」
馬車載著飛馳著從東門進入了城門。
靠近城北的賢王府里的一座院落,此時卻剛剛撲滅大火。
賢王司徒仁一臉的陰冷望著眼前殘垣斷壁,冰冷的聲音嘶啞道:「若是讓我查出來是有人故意發火,本王定滅他十族。」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戰戰兢兢的在賢王背後道:「王爺,賬房裡的賬冊還有府里下人們的賣身契都燒沒了。」
「賬冊燒了,不是還有一套。」賢王用似乎淬了毒的眼睛盯著管家道:「賣身契燒了又如何?本王看誰敢仗著這個私逃。」
「是。是。」管家連身附和。
「王爺。」侍衛上前拱手道:「剛才救火時死了幾個人。」
「這大賬房都燒成灰燼了,他們不死,還等著領賞錢不成!」賢王陰冷的一甩袖子走了。
待他遠走,站在旁邊的一眾下人,這才鬆了口氣。
「秀蓮姐姐,你和包五,下一輩子一定能成為夫妻的。」一個小丫鬟望著還冒著煙的焦土,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