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陳安寧又拐到了一條夾道上,走到盡頭,眼看著就要到宮門口了。
一個人影從斜刺里竄了出來,差點撞到陳安寧身上。
「王妃贖罪。」那宮女趴在地上害怕道。
陳安寧看見那宮女烏黑的發頂和耳朵上的櫻桃紅玉耳墜子。
她與西川交換了一個眼色,西川點點頭。
「你跟隨我一路,是為何?」陳安寧低沉的開了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那宮女依然低頭跪趴在地上不出聲。
陳安寧也不出聲,靜靜地看著那宮女。
東風、西川等丫鬟僕婦們都嚴陣以待,注意著那宮女的一舉一動。
突然,那宮女動了,她微微彎了彎按在地上的手指,又伸展開來。她慢慢的抬起了頭。
陳安寧看清那張臉后,瞳仁猛縮。眼前這宮女與那個死後被扔在荷花池裡的宮女,長得一模一樣。
「你跟我來。」陳安寧說完,率先走過她。
那宮女從地上爬起開,跟上去。
陳安寧把她帶到一處僻靜無人的閑置宮殿里,又讓西川守在殿外。
「現在這裡沒人了,你想告訴我什麼?」陳安寧想著眼前這名宮女剛才抬頭時,眼裡全是冰冷絕望。
「婢子雙櫻,死去的是婢子的雙生妹妹雙桃。」既然王妃看見她的臉之後,就帶她來這裡,必定是看出了端倪。
「果然是雙生姐妹。」陳安寧道。
「婢子與英喜姐姐都是皇上御書房裡當差的。」
「英喜?」陳安寧不知道是誰。
「就是第一個死去的宮女。」雙櫻緊捂著雙手小心翼翼繼續道:「雙桃則在御膳房當差。我們三人非常要好。」
「所以,當雙桃知道英喜姐姐慘死是,非常傷心。她自己備下蠟燭紙錢要偷偷去沒人的荷花池邊祭奠英喜姐姐,被婢子阻攔了。宮裡是不許有私祭這些事情的。」
「她死的那晚,婢子當值。回來的時候就聽人說她提了東西出去了,婢子心中暗暗著急。只得等人都睡下了,偷偷出去找她。」
雙櫻看陳安寧聽的認真,鼓起勇氣繼續道:「婢子直接去了荷花池,卻沒見雙桃。婢子不敢叫喚,也不敢掌燈。只能悄悄在附近尋找,誰知最後在荷花池旁的廢殿里看見……」
陳安寧看見雙櫻眼眶含淚,嘴唇顫抖著。
「婢子看見一個畜生在雙桃身上……而雙桃已經奄奄一息。待奴婢憤怒的就要上前,雙桃她看見了婢子,她一下咬在了那人的肩膀上。那一刻她用眼睛告訴婢子,讓婢子快走。」
「那畜生掙脫出來,直接猛踹雙桃的下身。婢子這才看清了那畜生,身上竟帶著那.……下流的器具。」
雙櫻捂著臉抽泣著。
良久后她平息下來繼續道:「雙桃其實就是這樣被要了命。婢子後來一直躲在荷花池附近,直到看見那畜生把雙桃扔進了荷花池揚長而去。」
陳安寧待她說完,問道:「是誰?」
雙櫻咬牙恨道:「小徐公公!」
陳安寧挑挑眉,還真沒想到是他。
「王妃,婢子是豁出這條命,來找您的。求王妃幫我做主。」雙櫻跪地祈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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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遠和齊王兩人正在商討怎麼去烏城找證據時。外面想起了敲門聲,門推開進來一個人,孫林原。
「屬下孫林原是新來的庫布司司務,拜見王爺、尚書大人。」孫林原朗聲道。
「林原。」齊王笑著招呼道。
祁修遠則皺眉道:「怎麼是你?」他實在沒想到,孫太傅會把孫林原安排兵部來當一個九品司務。
齊王笑道:「修遠,是我建議讓林原來你這兒的。」
孫林原笑眯眯的看著祁修遠。
祁修遠挑眉道:「孫司務,有事嗎?沒事,你先出去吧。」
孫林原的笑僵在臉上,他確實沒事。就是單純來祁修遠眼前晃晃的。
祁修遠抬起一隻手向著門外,示意孫林原出去。
孫林原略微有點不服氣,但還是出門去了。
「你幹嘛要把這位少爺放到兵部來?」孫林原一出去,祁修遠就沒好氣問齊王。
「這回你想多了,純粹做順水人情。」齊王笑道。
祁修遠則道:「好,就算是王爺的人。來了我兵部也得幹事,讓他去烏城先探探。」
齊王笑道:「不會就他一人吧?」
「這事兒你要讓更多的人知道嗎」
「他是孫太傅老來子,疼愛的緊。你在給安排幾個好手跟著。」
祁修遠道:「我手下就十來個人可用,況且侯府最近又有人動作了,死了阿寧身邊一個丫頭。我哪能再派人去給他用。你給他派人吧。」
他有府兵的事,齊王自然是不能告訴的。雖然他們是連襟,是同袍。但是他們還有一種不可忽視的關係:君臣。
哪怕是未來的君臣,也不行。
齊王對承恩侯府的事,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嘆了口氣道:「那你要多留心。人手我想辦法吧。」
祁修遠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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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寧望著眼前的絲繡閣,終於明白琉璃當時為何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絲繡閣就是一個簡陋的小鋪子,和旁邊兩層樓的錦華閣比起來,真是太寒酸了。
馨寧走進狹窄的絲繡閣,看了店裡擺了幾套成衣,用料不是多好,勝在顏色樣式漂亮。
絲繡閣的老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看見進來的年輕夫人通身富貴,一時不敢上前來招呼。
「老闆,你躲那麼遠幹什麼?過來,我們問你幾句話。」夏蟬笑著喊老闆。
老闆只得向前走了兩步,結結巴巴道:「不知貴人要問啥事?」
夏蟬笑道:「老闆,你這兒賣的那葉綠色絲綢繡花的裙子,怎麼不見呢?」
老闆聽說是買衣服的,心裡鬆了口氣道:「那個樣子的,就做個十來身,都賣完了。」
馨寧在店內隨便看,耳中注意聽著她們的對話。
「那你記得都是什麼樣的人買走了嗎?」
「都是女子啊。」老闆不明所以。
馨寧轉身道:「那在你著買一套衣裙並以一雙同色繡鞋的人,你記得嗎?」
老闆見馨寧親自給她說話,唯唯諾諾道:「這個是記得的,統共就兩人。一個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另一個是一個男子。」
「男子?」馨寧詫異。
「對,不會錯的。那男子說是買給他妹妹的,買了一套衣裙后,沒有鞋子,專門讓我做了一雙,最後多給了我一兩銀子。」
「那男子什麼相貌特徵?」
「不知道。那男子說前幾天被蜜蜂蟄了臉,帶著黑紗帽子遮面。」老闆仔細回想后才說。
「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馨寧隱隱有些失落,難道線索又斷了。
「沒了。」老闆思索道:「現在想來,那人確實奇怪,說話也壓著嗓子。走路像個女人似的!」
「像個女人!」馨寧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