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杏花宴之安寧
高氏和閔夫人並肩走在迴廊上,說著家長里短。高氏自然也不忘恭喜閔大人升任太師的事情,閔夫人客氣道,「是陛下抬愛。」
迎面過來了一位貌美女子身後跟著兩個丫鬟,身著鵝黃色的衣裙。裙角處綉著幾隻蝴蝶,隨著女子走動翩翩起舞,襯的女子靈動雅緻。
女子走到二人身前,「娘。」
閔夫人笑道點頭,對高氏道,「這是小女玲瓏。玲瓏,這位夫人是承恩侯夫人。」
閔玲瓏福身道:「玲瓏見過承恩侯夫人。」
高氏早就笑容滿面,拉起閔玲瓏的手道:「閔夫人好福氣,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在身邊。」
琉璃從身後遞了一個翡翠鐲子給高氏,高氏拿起來對閔玲瓏道:「伯母一見你就喜歡,這鐲子拿去玩吧。」
閔夫人眼睛微眯,「承恩侯夫人太客氣了。玲瓏還小,這禮物對她來說太貴重了。」
閔玲瓏聞言把手從高氏手中不著痕迹抽回來,雙手交疊曲膝道:「玲瓏多謝夫人的厚愛,只夫人的禮物實在太貴重了,玲瓏不能收。」
高氏欲要再給,閔玲瓏朝著閔夫人和高氏身後望去。
兩人轉頭一看原來是陳安寧和馨寧及王芳華姑嫂三人也出來了。
閔夫人和高氏上前行了禮,退站在一旁。
陳安寧道:「兩位夫人隨意,我們也是隨處走走。平日甚少有機會到城郊來逛逛。」
高氏早把拿著鐲子的手攏在袖子里,「王妃說得是,我侄媳婦這莊子在京城方圓百里內,怕是再也找不出如此人間仙境了。」
「侯夫人說的有理。這杏花村確實是質樸無華卻讓人流連忘返。夫人若喜歡,阿寧就留夫人多住幾日。」
王芳華和馨寧早就在旁邊抿著嘴笑了。高氏不就是想說馨寧的陪嫁莊子要比安寧的陪嫁莊子好,挑撥兩姐妹的關係么。
馨寧笑道:「我聽姐姐的,二嬸您就在這多住幾日吧。」
高氏也笑道:「我倒真想在這仙境多住幾日。奈何侯府俗事太多,我不回去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呢。」
「二嬸平日要培養幾個得力的媽媽們才是,要不這時就能頂上用場了。」
高氏知道馨寧暗指嚴媽媽的事情,乾笑道:「侄媳婦不當家不知道咱們侯府事多且雜,哪能全靠媽媽們,還得自己多操心。」
閔夫人拉著閔玲瓏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王芳華拉著馨寧的手,捏了捏。
陳安寧笑道:「也就是麻煩夫人再勞累一些日子,等世子夫人自己管家之後,夫人就可以歇歇了。」
既然你想挑事,我倒不怕得罪你,只是你怕是忘了這侯府以後是誰繼承!
高氏的笑微滯,「王妃.……說得是。」
陳安寧則轉眸望向閔夫人和閔玲瓏道:「這就是閔太師的掌上明珠了?!!」
閔夫人恭敬道:「回王妃的話,正是小女玲瓏。」
閔玲瓏行禮:「玲瓏拜見王妃。」
陳安寧笑著瞥了一眼高氏道:「玲瓏小姐蕙質蘭心,日後不知要落入哪個富貴之家做掌家大婦呢?」
閔夫人道:「王妃謬讚。作為娘親我只求玲瓏以後自在隨心就好,不敢奢望太多了。」
「好個自在隨心。玲瓏小姐有夫人這麼明智的母親,日後定會諸事順遂。」
「借王妃吉言。」
閔玲瓏早就羞紅了臉,垂頭盯著自己的裙角。
高氏也一旁陪笑著,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緊了那隻翡翠鐲子。
幾人分開后,馨寧領著陳安寧和王芳華去了正房花廳。
一進門馨寧就道:「姐姐你一來我就想問你,昨日發生什麼事了?大嫂說你被人從宮中抬著回來,御醫也跟著。」
王芳華也望著陳安寧。
陳安寧嘆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被罰跪了。」
陳安寧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讓馨寧更緊張了。堂堂齊王妃,皇上的兒媳。為什麼事被罰跪到抬著回來的?誰敢輕易罰她?無外乎皇上、皇后、太后。
王芳華道:「安寧你自己好好再和阿寧說一遍,讓阿寧心裡也有個數。你把腿平放在榻上,來回折騰這些路,可別落下病根兒。」
馨寧一聽趕緊拿了迎枕放在陳安寧背後,「膝蓋受傷了么,我看看。」
陳安寧無奈道:「那還是叫東風進來吧,我感覺膝蓋有點疼了。」
東風聽見叫她,趕緊進來。手上拿著小檀木箱子。
陳安寧拉起裙擺,膝蓋上綁著的紗布上有了星星點點的血色。
馨寧和王芳華倒抽一口氣。
「我讓春蕊去叫大夫。」馨寧急忙說道。
陳安寧道:「不用,御醫昨天就料到這種情況,已經交待過東風了。」
東風沉穩道:「娘娘,傷口裂開了。我給您重新上藥包紮。」
馨寧前世最後一隻是春蕊和東風照顧她的,知道東風是懂得藥理的,才慢慢放下心來。
陳安寧全身放鬆靠在迎枕上,任東風給她上藥,給馨寧說著昨天發生的事情。
昨日初五,是王妃們進宮請安的日子。
他們到皇后的殿中,皇上也在那裡。
賢王和賢王妃早早來了。他們還帶著他們兩歲的嫡子。小娃娃粉雕玉琢的很是惹人愛,也會咿咿呀呀的說些簡單的話。此刻正坐在天下至尊的懷裡。
見了禮之後,兩人退坐在一旁。皇帝今日似乎心情不錯,懷抱著小皇孫,陪著小娃娃說些大人不懂的童言稚語,惹的他龍顏大悅。
賢王和賢王妃臉上也掛著笑,皇后在一旁也陪著笑,笑不達眼底。
賢王妃抿著笑,目光望向陳安寧道:「齊王妃嫂嫂,最近可有好消息?」
皇上撇了一眼齊王繼續逗著小皇孫;皇后一臉期待;賢王扯了一邊的嘴角坐在一旁看戲。
齊王垂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陳安寧淺笑搖搖頭:「並無。」
眾人聞言,神色各異。
賢王妃狀似驚訝道:「王嫂自那年小產至今都三年了,莫不是傷了身子?」
這次眾人的目光都盯向陳安寧。
賢王臉上帶著一貫柔和的笑容,緩緩開口道:「弟妹慎言。太醫每月都去請脈,安寧的身子康健的很。至於孩子么,只是和我們的緣分未到而已。」
賢王妃輕笑道:「齊王兄莫怪,我只是關心王嫂,著急說錯了話。」
齊王不再理她,望向陳安寧。她依然淡笑不語,似乎他們說得與她無關,齊王不禁挑挑眉。
賢王朗聲笑道:「哈哈哈……王兄如此愛護王嫂,怕也是不願其他側妃生下嫡子吧。」
皇帝放下小皇孫,奶嬤嬤將其抱走。
「老三,你比老七可還大了兩歲呢,老七都有四個子女了。」皇帝整整龍袍沉聲道。
齊王道:「父皇,兒臣不是有個女兒嗎。」
皇帝冷哼一聲,「齊王妃,可是你不允他人誕下子嗣?」
陳安寧站起來道:「父皇明鑒。臣媳雖不賢,但絕不敢阻攔其他兩位妹妹為殿下綿延子嗣。」
皇帝道:「皇后,你告訴齊王妃,前兩日柳側妃進宮來說得什麼。」
皇後為難的看了齊王和齊王妃道:「那日柳側妃進宮來哭訴.……說.……老三媳婦你阻攔她為老三孕育子嗣。」
陳安寧一愣,柳側妃說的大概是阿寧來報信的那晚,「父皇、母后,臣媳冤枉。柳側妃所說的我知道,僅有一次,也是事出有因。其餘時間,王爺想去哪位妹妹那,臣媳都從未阻攔過。」
齊王望著陳安寧說完后,摸摸鼻子也道:「父皇,王妃所言屬實,她確實沒有做那些不妥當的事。怪也只怪兒臣。」
皇帝冷笑道:「怪你?好在你還有一個小郡主。否則.……哼!你早成了笑話了。你府那些個事我也不追究。現如今,我就為你再指一個側妃吧。」
賢王的臉上的笑漸漸維持不住了,賢王妃也皺起了眉頭,眼裡卻又夾雜著些許幸災樂禍。
皇后笑道:「老三,還不快向你父皇謝恩。」
齊王道:「父皇所賜,兒臣本不該拒。只是兒臣確實是想先讓王妃為兒臣誕下嫡子。」
「哐當」一聲,皇帝把手中的茶盞砸向地面。
齊王應聲跪下。陳安寧也跟著跪下,正好跪在幾片茶杯迸濺到她身前的碎片上。
皇后在一旁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皇帝陰沉的望著齊王和陳安寧不語。半晌,「齊王府一年內若再無子嗣的消息,我看王妃就把位子讓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