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花宴的主人
琉璃進來時,迅速往飯桌上瞄了一眼。上前施了一禮,「少夫人,這是我們夫人讓我給您送來的名單,還有銀票。」
說完,雙手呈上來一個盒子和一張薄紙。
「春蕊,把那名單拿來我看看。」馨寧漫聲說道。
春蕊從琉璃手上取了那張薄紙,上面記載著二夫人想要請的人。
馨寧展開一看,微笑道:「真是巧了,二嬸交好的這些人啊,都是我下了帖子的。」
看著琉璃手中的木盒,她知道裡面裝的是銀票,又道:「這銀票你拿回去還給二嬸,我辦一場花宴而已,哪還要花二嬸的錢呢。明日我會親自去感謝二嬸的。」
琉璃猶豫:「這.……」
馨寧一揮手道:「到時我親自向二嬸說,你回去吧。」
琉璃只得退了出去,回去向高氏復命:「夫人,世子夫人確實是一人用膳,飯桌上擺的是一人份的飯菜。」
高氏轉身望坐在一旁祈修能,「他果真是不在家中。」
祈修能一拳砸在桌子上,「祈修遠。你永遠不給我選擇的機會。」祈修遠他跟隨齊王,難道他就非得選擇齊王?兩皇子旗鼓相當,最終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他祈修能為何就不能擁有從龍之功!
高氏揮手讓琉璃下去,才對祈修能道:「修能,此事莫要意氣用事。」
「娘,為何我怎麼做,都趕不上他。」祁修能低垂著頭,恨恨道。
高氏心疼極了:「我兒,你已經很能幹了,放眼京城和你同齡的公子,唯你一人做到正四品。」
祈修能抬起頭,發紅的雙目中似燃燒了熊熊大火,「娘,我不要永遠都在祈修遠之下。他休想!」
高氏摟住祈修遠,拍著他的背,柔聲道:「我兒,你想要的,娘都會幫你達成。」轉眼望著窗外漸深的夜色,語氣冰冷道:「祈修遠欠你的,他遲早統統都要還回來。」
次日,恰逢月末,是去向靳太夫人問安的日子。馨寧為了不過於失禮,每月逢十,便去松濤園請安。
馨寧進園子時,碰上了高氏。兩人一起向靳太夫人請安。
靳太夫人看起來比王太夫人年輕一些,也沉迷於禮佛,因此身上常帶著淡淡的檀香味。今日她看起來有些憔悴,手上轉動著佛珠,「年紀大了,晚上稍微沒睡好,第二日就沒精神。」
高氏連忙問:「母親可有身體不適?」
靳太夫人搖搖頭:「無礙,都是年輕時留下的老毛病。」
高氏道:「母親可又是那肩背上的刀傷處又發疼了。兒媳這就派人叫太醫去。」
馨寧聽見,心下略驚,靳太夫人年輕時還受過刀傷?聽起來應該挺嚴重,導致如今還能舊傷複發?
靳太夫人笑著看了一眼馨寧,對著高氏道:「瞧你說的嚇人的,別把修遠媳婦兒嚇著。不礙事的,也不用請太醫。」
馨寧忙道:「二嬸也是擔心太夫人的身體不是。我也贊同二嬸說的,請太醫過來看看的好。」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這把老骨頭想。不過真不用太醫,我這舊傷我最清楚不過。不過是最近天氣乍冷乍熱導致的么,我這常年都有那王太醫給製得膏藥。這不都貼著呢,很快就緩解了。想當年,我陪著老侯爺在邊關的那些年,什麼苦痛沒受過?這點子事根本不足掛齒。」靳太夫人道。
馨寧聽的心裡更加驚詫了,只面上還掛著關切的眼神,「馨寧望太夫人身子早些恢復,下個月初六,我還想請您和二嬸去我那郊外的莊子賞花吃筵席呢。」
高氏也接道:「是啊母親,您那身子養好了,到時咱們一塊去。這花宴,我和侄媳婦準備了一陣子了,到時候各家夫人帶了小姐們來,母親去啊,順帶幫咱們修能相看下未來媳婦兒。」
馨寧但笑不語。
靳太夫人為難道:「按說修能的親事,我是該操心的。可我上個月已經在相國寺定了廂房,初五去禮佛吃齋三天,初八才回家來。不如你先去看有個人選,等我回來幫你參謀一二,可行?」
高氏雙手合十,趕忙說道:「母親禮敬佛祖,兒媳陪母親一起去。」
馨寧不語,暗想,靳太夫人不去才好,負責遇上王太夫人,她當真不知如何是好。可是還得來說一聲不是?到底是在一個侯府里的。
最終,靳太夫人下了定論。她去相國寺,高氏去花宴。
馨寧和高氏一同從松濤園出來,高氏道:「侄媳婦,昨日我讓琉璃送去那銀錢為何不高,可是不夠?我再給你補上一些。」
馨寧笑道:「不是的,二嬸。侄媳婦作為主家辦花宴,二嬸出銀子,豈不是讓人笑話?」馨寧擺明了,單獨出資辦宴會,不讓高氏插手。
高氏早明白馨寧的意思,只現在馨寧當面說出來,她又驚又怒。驚的是以前那個只知哭鬧的馨寧,如今居然敢給她難堪。怒的也是如此。
高氏抿著唇微眯了眼盯著馨寧,馨寧彎著紅唇回望著高氏的眼睛。
半晌,高氏呵呵笑了起來,說了一句「侄媳婦啊,到底是曾經的太師家的女兒。」倒是把你給小瞧了,她在心裡冷笑。
馨寧也笑,「二嬸無事的話,馨寧就先走了。下午還要去探望我那辭任的爹爹。」
高氏看著馨寧的背影,斂去臉上的笑容。好一個陳馨寧,祈修遠活著回來了,還深受皇帝的重用,她立刻轉了風向,轉身魅惑祈修遠。如今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了?實在是可恨!哼,姑且讓你們再得意一陣子。
午後,馨寧回去了太師府。她進大門的時候,注意到大門口正上方的「太師府」字樣的匾額已經摘下來了。
得知父親在書房,馨寧先去看了父親。
「爹。」馨寧輕喚道。爹到底還是有些失落的吧,一聲常服坐在書桌后的椅子里,凝眉閉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馨寧又喊了兩聲,陳孝棟才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看是女兒來了,眼裡才慢慢有了笑意。
「阿寧回來了。」陳孝棟笑道。
馨寧點點頭,「得知爹和大哥初九就離京,我過來看看你們。爹,您真要一人回鄉,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自從娘去了之後,爹怕她們兄妹受委屈,也沒在續弦。如果爹一人回鄉,雖說身邊有奴僕伺候,到底還是差一層。
也因此,馨寧在重生后得知當年的真相后,和陳孝棟的隔閡很快消除了。
陳孝棟笑道:「阿寧放心。你大哥和你大嫂,已經說服我了。到時候和他們一起去任上。」
馨寧喜上眉梢,放心道:「如此最好不過了。我去好好謝謝大嫂。」
陳孝棟道:「一家人不必說見外話。你大嫂確實是個好的。你敬她,愛護躍躍,她定是極歡喜的。」
「是。多謝父親指點。」哪有比敬愛大嫂,愛護大嫂的子女更能打動人心的呢。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是鐘鼎之家長久榮貴的根本。
想到這,馨寧問:「爹,你可知承恩侯府老侯爺一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