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每個人的過往
她抬起了頭,淚眼汪汪的看著面前的這男生,他有著一對敏銳而清澈的眼睛,很乾凈的眼神,完全沒有一絲做作,除了背影相像外,這是一個看起來很乾凈的普通男孩。
隨後發生了各種荒誕離奇的事情,剛經歷過人生大起大落的她腦內昏沉,只是一味被他牽著手走,被牽的手上莫名傳來的,是安心,安穩。安心得讓她忘記了思考,只是跟著他跑。
糊裡糊塗的,她被他牽著離開那種不可思議得令人絕望的危險,跟眼前的場面的相比,腦中還記著的那個醜陋的場景簡直幼稚得像小孩過家家,不由得差點令她發笑。
直到後來他一次次在危機中拯救她,慢慢,頎長修長的身軀,堅毅的眼神,時常緊閉的嘴唇,每次都不會向現實妥協屈服的意志。在她情緒最低谷的時刻,他把那揮之不去的影子趕出了她的回憶。
他有時很沉穩,有時又很天真,就是這樣矛盾的他,漸漸,在她心裡佔據了一席之地,本來她以為自已只是用他來當成了別人的替代品而已,然而直到後來,她發現她錯了。
雖然只有短短的2天,但卻經歷了好幾次別人一生都不遇的生死關頭。
每次,他都在儘力保護她,安慰她,直到,最後一次,為了她,轉身狂奔的畫面。
在不斷交錯的回憶中,蘇曉雯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一樣被背著不斷奔跑,完全失神。
她什麼也聽不見也看不見,因為腦內一直有個聲音在迴響。
「等我回來-——」
眼前彷彿回放般一直定格在那個轉身離去的畫面。
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跟時間長短沒有關係。
「他說了等他回來。」
蘇曉雯一個人喃喃自語重複著,聲音細到只有自已可以耳聞。
不知不覺中,原來她明白,她喜歡上了他,可是,這一切了解得太晚了。那天晚上,失去戀人,失去父母,一無所有的她靠在他肩上時,心裡寧靜無比,他的肩膀像個可以停靠的港灣,本以為會難以入眠,結果卻安心的沉沉入睡,現在,連最後的最後這片凈土也要失去了。
當她回過意識的時候是在即將到達看守所的100米的路上。
「停下-——停下——」
哨塔上的武警戰士大聲喊道。
「我們是來避難的——我們中沒有人被感染。」
頓了頓又急喘了幾口氣后又初充道。
「我們這沒有人被咬過,等下可以檢查!!!」
這個聲音是鵬哥的,他依然背著她,體能也已達極限了,因為這不是常見的5公里跑,可以慢慢悠悠,這是在生死線上奔走,最大速度,不留餘力的那種。
鵬哥是這群人里最先到達看守所大門的,其它人還在後面一步一挪的趕過來,還好在看守所和他們下車的這一段路上,並沒有什麼喪屍在遊盪。
在被鐵門口的幹警的一陣盤問檢查后,門開了,他們這群倖存者一陸陸續續一個接一個到達和被檢查,武器都被收繳了,所有的棍棍棒棒都被沒收后丟在地上,生活用品和食物可以隨身攜帶進去。
仔細一看丟在地上的那堆東西裡面什麼都有,鋼筋,菜刀,剁骨刀,白鐵管,包括後來的後面趕上的以柳明亮為首的共13個年輕的男男女女等的一眾武器,都不允許被帶入。
他們進去圍牆后被告知允許在裡面的內牆邊上隨意找一塊地方休息。
鵬邵進去后觀察了下四周,剛才進來前在看守所四周圍牆外面一圈的,就是普通的3米多高的頂端帶尖的鐵柵圍牆,在鐵柵圍牆的牆頭上,還有約1米左右高的電網。
在外圍牆裡面還有一圈內牆,這個就是真的4-5米高的牆了,靠近內牆的四個角,有四個高高的哨塔,每個哨塔上,有背著自動步槍的武警戰士。內牆在進入時,需要走過一道鐵門,通過一個長長的走廊通道。
然後在裡面的幾千平方的空間里,各種小樓,還有關押拘留人的一大片建築。
現在裡面已經零零碎碎逃進了不少倖存者了。高高的圍牆邊上,已經有不少人扎堆都坐著,有些人帶了些食物,看見到坐著的有些人身邊地上擺放著礦泉水瓶和麵包啥的。有的在休息有的在進食。
鵬邵在一個圍牆角邊上找了個地方,把一同跟來的同伴都安頓一下,陳醫生,姚展,吳勇(馬仔小弟),蘇曉雯,還有那對老夫妻。他把米和乾糧麵包水什麼靠著牆角放著,以防別人來搶奪,現在這個世界,原來社會的道德秩序,已經慢慢崩壞了,為了活命,有些人會做出什麼事一點不奇怪。
年輕人的那伙,沒有加入他們,在離他們不遠處,都用外套在地上鋪了下后圍著坐了下來。
再看向圍牆遠處,隔5-6米坐著一堆人,隔5-6米一堆人。數了下,不包括他們自已和剛才和他們一起進來的年輕人的話差不多有近50人,估計都是周圍的居民一類的。
鵬邵他讓其它人隨意坐著休息一下后,把外套脫了下來,鋪在地上。扶著蘇曉雯讓她坐了上去,這姑娘現在還是沒有任何錶情,目光一片空洞,眼神沒有任何焦距。
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知道打打殺殺的事自已在行,但對於這種情況,他就根本沒轍。
分割線-——
鵬哥,全名鵬邵,出生在江蘇的一個小農村,從他懂事的時候起,就看到家裡經常出出入入一幫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身上有著各式各樣的紋身,看起來有的性格平和,有的脾氣暴躁的奇怪年輕人。
但在他父親面前,都乖得像小貓,還有他叔叔,舅舅也都是這樣一個情景,身邊也簇擁著不少小弟。
從她母親口中得知,他爸爸經常借錢出去,可是人家都不還錢,於是這幫小弟,就是在他爸手下打工,幫他爸討錢的。
他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外面的人都借他爸爸的錢不還,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還有,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欠爸爸的錢,爸爸哪裡來這麼多錢借,為什麼要借給那種欠錢卻不還的人,他搞不明白,父親到底是在幹什麼,只知道他父親很牛逼。
周圍四鄰八鄉的什麼事擺不平,都會有人遠道迢迢來求他爸爸幫忙解決,而且周圍鄉里不管是同年齡還是比他大的,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從沒有人敢惹他。所以,在小學3年級之前,他的人生一直過得很順利。
直到三年級時,有次放學的時候,他在校門口碰到了一群流里流氣的,十幾歲的穿著中學校服的小痞,問他要錢,不給錢就打。
過得順風順水的他一時茫然了,這種情況他從來沒碰到過,他蹲在地上哭了,像個沒出息的膿包一樣,任憑身上被各種拳打腳踢。
後來回到家母親發現他身上的青腫,問他,他卻不願說。只鑽進母親的懷裡委屈的嚎啕大哭。
事情還是瞞不住的,事情終於傳到他父親耳里,父親勃然大怒,怒的卻不是勒索他兒子的混子,怒的卻是他鵬永年的兒子,被人勒索,不敢反抗,還像個小姑娘般哭哭啼啼蹲在地上任人宰割。
傳出去讓他還怎麼混,那天晚上,從來沒打過他的父親狠狠暴虐的打了他一頓,連掃帚柄都打斷了2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