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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二節 昆嵛山

  桓少哈哈一笑,居然親自給原登飛倒了一杯酒,又說:「有天師道在江南牽制,司馬元顯便無力顧及桓氏荊州與益州練兵,你明白回去要怎麼做嘛?」


  「原某懂得主人的意思,孫恩的妹夫盧循也是這個意思,他命令在三吳之地以南大肆搶擄。」


  「盧循?本少曾聽聞過此人傳聞,慧遠禪師曾評論他體貌儒雅,而內心包藏不軌禍心」桓少略一沉吟,又問:「他和孫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師君孫恩志大才疏。性情左右搖擺,在攻下吳興郡時,曾對我們說,不久便能來建康換上朱袍紫帶,在鹽海縣兵敗后,又說在隱龍島隱居也可以。」原登飛解釋說:「盧循則是一根筋的性子,他一直認為日後是天師道的天下。」


  「那個孫大眼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孫大眼愛財如命,一直夢想小富既安,起兵前後他最積極,不過命不好,辛辛苦苦搶來的銀兩財寶讓高恩華略施小計,一鍋全給端走了。」


  「愛財好,愛財的人都可以收買過來使用。」桓少笑道:「日後若有機會,你可向孫大眼略透口風,見機引他來與本少見面。」


  原登飛立刻站起來,拱手道:「原某謹記主人命令!」


  桓少又問了一些天師道近期內部人員變化情況,再給原登飛畫了一張桓氏新朝的美好大餅圖,最後派人用馬車將原登飛送出建康城。


  「公子竟對一個狗奴才又封官又許願。」慕容雪吋從殿後走出,嘲諷說:「他有這麼大用處么?」


  桓少迎過去把慕容雪吋抱到大腿上坐下,笑道:「只是先畫個大餅而已,又不需立付真金白銀。」


  「常聽人說;咬人的狗不叫,以前不懂其中意思,眼下真懂了。」慕容雪吋一臉感慨,說:「認識高恩華后,才明白這話果然不假,妖道一臉笑意,做起壞事來,說翻臉便翻臉。」


  「妖道拐騙大晉公主,奪慕容寶的玄冥劍,劫米教孫大眼財寶,還綁本族中人的票,把壞事都做絕了。」桓少鬱悶的說:「本少和與妖道一比,才真是小巫見大巫。」


  「公子不怕原登飛將來出賣你么?」慕容雪吋冷不丁的問。


  「原登飛能出賣慕容寶,出賣米教,照樣也能出賣本少。」桓少頓了頓,說道:「但這中間有一個訣竅,娘娘不知看出來沒有?」


  慕容雪吋被桓少摸的不停亂扭,吃吃笑道:「願聞公子兜一個圈子,最後來個自我臉上貼花。」


  「原登飛是小人,卻是一個有見識的小人,和只貪眼前財的孫大眼不同,他看重『勢』字。」桓少總結道:「本少今日有『勢』在,不用扔肉骨頭,他也願意跟著,待本公子失『勢』時,原登飛必會第一個出賣我。」


  「公子英明,幕容寶未露敗跡時,原登飛對他忠貞不二,等到參合陂敗跡出現后,原登飛立刻落井下石,米教在吳興郡兵敗前,原登飛對公子並不象今日這般死心塌地。」


  「據原登飛說米教盧循在隱龍島中不停造大船,還來江南四處召集舊部兵馬,近日必有大的舉動。」桓少充滿期待的說:「我桓氏在荊州的兵馬也已操練嫻熟,如今一切算是風雨欲來,這建康城將要換天了。」


  慕容雪吋望著桓少,忽然感覺桓少的小眼特別可愛,心中充滿憧憬。


  僅一個士族桓府便是丫環數百輪流,許多美食見所未見,若桓氏得了天下,自已跟著桓少日後也算皇族中人,比師姐慕容妃找了個傖夫陽大牛強上百倍。


  會稽郡,謝府中。


  司馬雪搜腸刮肚把小時侯從宮中大儒先生處學來的動聽詞語,全部送給謝東衣,才推掉了謝東衣一路相送的誠意,御劍東歸。


  天空蔚藍,玄冥劍碧意磅礴呼嘯,一路斬雲破風,路過太湖后,司馬雪忽然想起吳郡天師祭酒四妾公,自天師道在吳興郡大戰後,一直失去與四妾公聯繫,立刻一按玄冥劍,向吳郡掠去。


  司馬雪剛接近塢堡,從堡內衝出數名持刃堡民,攔住去路。


  「女道姑何方人士,來本堡做甚?」一名堡民警惕問道。


  「小道司馬雪,乃堡中四妾公舊友,今日來尋四妾公,只想嘗嘗他親手做的太湖白銀魚羹。」


  「四妾公早已病故,小道姑自行方便吧。」


  司馬雪望著塢堡中四妾公的小院方向,心頭酸楚,才數年功夫便物是人非,當下轉身步行出堡,剛走到驛道邊。


  「公主殿下請留步。」一名堡民從身後追來,遠遠喊道:「家父有請。」


  司馬雪一愣,從稱呼中看,對方熟知自已身份,從長相上看,對方只是一名大眼青年人,卻是面生的很,應當是從未謀面。


  「家父四妾公聞族人稟報,得知公主殿下親至,特命小民前來接駕。」青年人再次施禮,低聲說:「小民的命,還是高道長親手施救的呢。」


  「哎呀,原來是你,四妾公老人家真的安好?快頭前帶路。」司馬雪頓時憶起初來塢堡時,那名服五石散過量的青年人。


  「家父安好,托死之詞也是情非得已……」


  四妾公十分蒼老,見到司馬雪后,捻須笑道:「老夫有生之年,竟能見到名動天下的司馬雪長公主玉駕光臨,實乃三生有幸。」


  「老先生,我何時名動天下了?」司馬雪好奇追問。


  「孫大眼長老發出懸賞令,凡有公主與高道友線索者,賞銀五千兩,建康桓氏一族也在江湖中放風,有公主與高道友線索者,賞銀一萬兩,如今整個江湖全在尋找道長與公主的下落。」四妾公笑道:「一對小銀人啊……」


  「竟有此事?」司馬雪心中默默盤算著這消息的利害得失,隨口追問:「適才在堡門前,族人何故言說老先生病故?」


  「唉,鹽海縣一戰,老夫仗本地人路熟,僥倖撿了條老命。」四妾公面色沉重,說:「苦派傳功長老等人不知所蹤,我獨自回到塢堡,讓族人對外宣稱已死,不想再參入天師道的事非中。」


  「傳功長老也離開了天師道?」


  「確實如此,如今的天師道已改弦易轍,與張天師創教時濟世渡人的教義背道而馳,如今老夫只想在堡中躲著,多活一日算一日。」


  「原來如此,我這便回去和大叔說,孫大眼和桓少居然在懸賞找我們。」司馬雪對這個消息比較警覺,在她心目中,昆嵛山便是她日後的家,絕不想讓敵人尋上門去吵鬧。


  四妾公這次居然沒有挽留,而是直接將司馬雪送到堡門前。


  昆嵛山上經過擴建,比原來三仙殿大了數倍,主殿巍然屹立,殿堂斗拱高聳,高恩華給大殿起了個自然而然的名字,昆嵛殿。


  高恩華等眾人環坐一堂,全在聽司馬雪說事兒。


  「孫大眼出銀五千兩,桓少出銀一萬兩,買咱們的線索呢,如今整個江湖全在尋找我們.……」司馬雪將此次到江南的所見所聞一一述說。


  眾人心頭一凜,特別是女修們頓時想起桓少率人圍攻雲渺宮的往事,殿中一時鴉雀無聲,一時間卻誰也想不起應對之策。


  「俺老牛自縛起來,送到桓府能換多少兩銀子?」陽大牛一臉驚訝的打破沉悶。


  「閉嘴吧你,少說兩句能憋壞你嘛?」慕容妃一拍陽大牛的大腦袋,訓道:「別吵吵,你少說兩句沒人會把你當啞巴賣。」


  「不說便不說,俺只是不想讓大夥太悶而已嘛。」陽大牛大白眼珠子斜了慕容妃一眼,臉色表示不服,嘴巴卻乖乖的閉上了。


  「道長,孫大眼和桓少如此這般瘋狂的尋找咱們,這事不能忽視,如今樹靈尚未長成,守御陣法防護能力太差。」衛氏雙姝可不關心天師的氣數興亡,直接問:「咱需要想法子如何對付他們,萬不可讓他們找上昆嵛山來。」


  「孫大眼和桓少等人不是追逐我等,而是在追逐財富。」高恩華淡淡一笑,說:「他們一日不除,我等永無寧日,遲早能尋到昆嵛山來。」


  「道長的意思是?」


  「孫大眼和桓少既然懸賞找咱們,若一直躲著不見,難保有一天不被他們找到昆嵛山上來,那樣絕對不划算。」高恩華看看眾修,提議說:「不如咱們去江南露個面,對方這懸賞令不攻自破,也沒人掂記咱們了。」


  「這個主意不錯,到江南去欺負欺負桓少去。」衛子姬服食化神丹后,靈力進展飛速,爭欲想找桓少報仇雪恨:「實在不成就還去江南綁桓氏族人索要贖銀。」


  「孫大眼和桓少背後的勢力都十分強大,若想和他們斗,咱可與謝氏和北府軍聯手。」高恩華頓了一頓,問:「只是咱們需要有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去那裡比較合適?」


  「俺想去葯杞山寨住兩天。」陽大牛叫道:「那寨子長年沒人住,估計都成野獸洞府了。」


  「若住葯杞山寨,孫大眼和桓少帶人去了咋辦?你自已回去生火做飯去,俺可不想住那破地方。」慕容妃首先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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