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我輩兄弟
看到老人飛向王隴的瞬間,段胤一身肌肉頓時繃緊如鋼弦,一步踏出,整個人在澎湃的身體力量推動之下,真正如閃電掠過。只是剎那之間,便到了王隴身前。
藉助之前交手反震之力的飛至王隴身前的老人,看見蹙然而至的段胤,神色狠辣,五指攥緊,猛然出拳轟向段胤。
此刻老人心中所想的那是真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外來之人?」老人心中冷酷。殺外來之人,在普賢洞天之中,是真正的重罪。只是,今日要殺王隴一事,本就是真正觸碰此方天地禁律之事。老人從準備要殺王隴開始,便也就沒想過,自己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裴家之主的位置上面。
「殺一個外來之人,又能如何?」明白段胤身份,老人出拳力道不曾有半點減弱之勢,反而愈發狠辣了幾分。
只是,段胤的身體經過明之君王的血脈改造,加之段胤本就注重於體魄錘鍊。一身強悍的體魄之力比起如老人這般在洞天之中專註於體魄淬鍊之人,半點不輸。
猛然對拳之後,老人前沖之勢,頓時止住。在兩人反震之力之中,一連退了三步才堪堪止住退勢。
「現在看來,你恐怕是沒機會殺王隴了。」在老人恰好止住腳步之時,一旁扶住王隴的少年望著老人,輕笑開口道。
輕輕呼出一口濁氣的老人,雙臂逐漸變得枯瘦起來,但是一雙手臂反而堅固如金剛琉璃。
氣勢愈發駭人的老人冷笑開口道,「你們又能擋住我幾拳?」
聲音剛落,老人猛然開始前沖,三步距離,不過是一瞬之間便被掠過。不過,這次迎接老人的不再是段胤的拳頭,而是他背後的塊壘平。段胤一身武道基石皆在劍法之中,加之塊壘平本就沉重異常。這一劍的力道只會比起段胤之前的拳腳之力更加沉重。
看見段胤手中塊壘平揮出,老人本來攥緊的拳頭瞬間變拳為掌,五指張開,抓住塊壘平。同時手掌順勢後撤,邁步側身,要將段胤身體前拉,失去平衡。
塊壘平被老人伸手抓住,段胤只覺得手中長劍好像不是被人抓住,而是嵌入了一塊精鋼之中,難以拔動分毫。
劍身上面傳來的力量實在太過沉重異常,讓段胤只覺得自己似乎生不起反抗之力。那等體魄,是真正的足以匹敵知玄境北燕修行者的體魄。段胤的體魄之力固然在明之君王的血脈之力改造之下,已經極為強大。但是,比起老人這種一直在普賢洞天之中一直專註於淬鍊體魄,而且擁有這等得天獨厚環境,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只是,段胤本就不是走那一條一力降十會的硬碰硬角力的路子。自然不會在力量上面和老人死磕。
在老人想要將段胤順勢前拖,手臂掄圓,直接將其拋飛出去之時。段胤並不阻攔,只是順勢朝著老人力量方向斜向前而出。在身體沖至老人身側之時,段胤猛然踏步,身體一衝而起,手中塊壘平同樣順勢而出。
看著斜沖向天際的少年,老人滿臉獰笑。
以後背面對自己的敵人,向來是對敵之中的大忌。
「到底是沒怎麼經歷過戰鬥的雛兒。」老人心中獰笑,雙手十指交疊,形成拳捶,緊隨段胤前沖身形,邁步前奔,勢必要將這雙手緊握之錘,狠狠的砸在這個多管閑事的少年後背之上,讓他徹底失去戰鬥力。
不過,就在老人前沖的同時,段胤身形在空中毫不借力的開始翻轉,本來由後背面對老人的段胤,開始在空中翻轉,騰挪,變為以後背面對老人的後背。
而段胤手中的塊壘平斜向後刺出,直指老人的后心。
如同寺院武僧敲響千鈞銅鐘。
段胤的塊壘平刺向老人後背之時,老人在厚重力道作用之下,踉蹌前撲,嘴角溢血。本來處於絕對上風的老人,驀然被一招壓在下風。
而這時,踉蹌前撲的老人,恰好看到,和那個高大男人對戰的裴新圩同樣被高大男人一拳狠狠砸在腹部,一身厚實體魄凝結而起的辛苦氣機被一拳捶散。
看見自家子弟敗於那高大男人之手,老人頓時萬念俱灰。其實,在之前一招交鋒之中,老人雖說被段胤詭譎招式,壓在了下風。但是,論起體魄強悍程度,段胤和老人之間終究差了一個大境界。段胤藉助塊壘平的全力一劍,也不過是讓老人嘴角溢血。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內傷,但是段胤若是被老人全力一拳砸在身上,恐怕就是重則喪命,輕則失去一身戰力的慘痛下場。
老人有絕對的把握,一旦久戰,落敗的一方,必然是那個莫名沖入戰場的少年。
只是,老人沒有想到的一點是,裴新圩會在那個高大男人手中敗得如此之快。
此時,裴新圩落敗,暫時不會再有再戰之力,這個時候,僅僅是那個清玄宗的高大男人便能出手攔住,甚至擊敗老人。這位裴家老祖宗這個時候,再想要殺王隴,便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老人便展現出,在作為裴家這等大姓家族的掌舵之人,所擁有的果斷心性。只是在一瞬間,發現事不可為之後,老人迅速脫離了和段胤所在的戰場。頓時衝到高大男人身前,和一身飄搖長衫的男人互換一拳之後,帶著裴新圩瞬間消失在了小鎮東門。
見到老人消失,男人倒是神色平靜,似乎沒有心底沒有半分情緒涌動。出乎意料的一點是,衛祁晏花費了如此珍貴的一次請高大男人出手的機會,最後卻讓老人全身而退。卻也沒有半點惱怒。
只是扶著王隴,認真的看著少年那種不斷溢血,被沾上滿臉血污的面容。
這個時候,口中依然血流不止的少年,看著衛祁晏,聲音顫抖的開口道,「謝謝.……」
除了「謝謝」這兩個字,後面的話,王隴卻是一時之間,說不大出了。
一向品行,行為,說話,皆古怪,乖張讓人難以忍受的少年,此時看著王隴,神色第一次如此認真開口道,「我輩兄弟,何須多說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