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婊子無情？（下）
殺掉了徐舒之後，這個府宅再無任何人打擾段胤。從走廊走到處在最深處的那間房間，段胤走得很平靜。
那種步伐的平淡，就像是某個閑暇的下午，早早的吃過了早飯，踩著夕陽的餘暉，悠閑的散步。
盡頭的房間並沒有鎖，當段胤推門而入時，濃濃的血腥氣立馬鋪面而來。房間很昏暗，但是以段胤的視力，還是清楚的看到了房間中央的十字架上釘著一個強壯的男人。
這個男人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很多傷口都已經化了膿，血腥氣中夾雜的腐肉味道正是從此而來。
段胤伸手點燃了旁邊的油燈，才看的清楚了一些。等到真正走到譚七身邊，段胤才發現譚七已經咽氣了。
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當時，譚七本想著以自己的性命，能夠換得烏奇他們僥倖活命。但是，他低估了徐舒的狠辣。也低估了他手下那些兄弟性子。
他做了很多的努力，但是都沒任何用處。相反，徐舒為了能夠更狠的折磨他，偏偏把他的性命留到了最後，讓他看著自己手下那些兄弟，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
就是再鐵骨錚錚的漢子，又如何扛得住這等折磨。
段胤看著譚七，又想到了在黑山鎮面對獸潮之時，他並不知道自己有必勝的把握，卻依舊義無反顧的跟了上面。陪著自己，一起衝進了上萬凶獸組成的獸潮。
在毫無秩序和公正可言的灰域，言出必行，篤信兄弟的王元策相是一個異類。連帶著他的手下似乎也與灰域那些魑魅魍魎格格不入。正因為這些，才讓段胤感受到，這冷冰冰的灰域，至少還有幾分人情味可言。不像是想象中那般可怕，正是因為這些，段胤才願意出手幫助王元策。
否則，單單是那些藥物，段胤想要，並非搞不到，無非就是多花一些功夫，一些時間罷了。
只是，王元策的這些努力，這些在灰域中好不容營造起來的一丁點人情味，都已經因為毒蠍會的出手，被摧毀得乾乾淨淨。
段胤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胸膛之中，一股氣息正在緩慢澎湃，然後沸騰。更多的東西，他做不了，但是他可以給毒蠍會的這些狗崽子們一個深刻且永恆的教訓。
伸手拔出了譚七身上的鐵釘，段胤將他平放在地上，輕聲開口道，「放心吧，你們的仇我會挨個給你們報。」
走出房間，段胤深吸了一口氣，走向後院的步伐難免有些沉重起來。他本來以為自己面對生死已經足夠坦然，在從走廊上走到譚七所在的這件屋子時，段胤的步伐也顯得盡量的平靜。
但是，真正從譚七所在的房間中走出來，段胤發現自己原來還是做不到坦然面對生死。
走路之間，段胤想著那個嫵媚，卻充滿著活力的女子。灰域是個魑魅魍魎聚集的陰詭地獄。他比不上那些人狠辣，陰險。也做不到像很多人一樣，狡詐，算計人心。但是，她仍然在很努力的活著。雖然有些時候，她會靠著自己的身體換上一點錢。不過她還是活得努力，活得樂觀。
段胤和蕭婉兒的關係算得上是比較平常，也可以說是有些特殊。因為，蕭婉兒一直對段胤有些意思。
想著那個女子，段胤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看著她像譚七一樣死在自己面前。
其實，說到底終究還是段胤的心不夠冷硬
走到後院的房間前，段胤聞到了同樣刺鼻的血腥味，推門的手有些遲疑。不過，終究還是推開了。
和段胤想象中差異不大，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準備。畢竟在之前從阮谷投的談話中就已經知道了，蕭婉兒似乎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房間中的牆壁上吊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在她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段胤在灰域中聽說過很多折磨人的手法。其中就有這種類似的折磨人的方法。
方法很簡單，只是對施刑的人手法要求極高。就是用纖薄的細刃，輕輕割開受刑人的肌膚，卻並不破壞重要的血管，只是割開血肉中的細小血管。
這種施刑手法和凌遲有些相似，受刑人會被割上數千刀，甚至上萬刀。想要再狠辣一點就會在受刑人身上再倒上一桶鹽水。
因為傷口足夠小，血流得足夠慢。所以，被這樣折磨的人，通常會挨上七天七夜，鮮血流盡而亡。
段胤看到蕭婉兒，就知道，蕭婉兒已經活不下來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蕭婉兒吃力的抬起了頭，聲音有些含混不清道，「是誰？」
段胤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蕭婉兒的牙齒已經被全部拔掉。只覺得一股怒火在胸膛燃燒。
若是早知道譚七和蕭婉兒會是這幅下場，段胤絕對不會讓徐舒他們幾個死的那麼痛快。
灰域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在這裡只要想學，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在灰域這一年，段胤至少知道了不下三十種折磨人的方法。總有辦法讓他們慘嚎個幾天幾夜再死。
看著蕭婉兒，段胤聲音有些沉重的回了一聲，「是我，段胤。」
蕭婉兒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笑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好聽一些，「哦，是你來了。那外面那些人.……」
「放心吧，都死了。一個都沒跑掉。」現在，段胤的聲音卻突然平靜了下來。
他伸手扯斷了了蕭婉兒手上的鐵鏈，動作輕柔的把她抱下來。
蕭婉兒望著段胤，輕聲開口道，「徐舒怎麼死的？」
「一劍穿胸而過。如果早知道，我絕不會讓他死得這麼痛快。」段胤的聲音愈發平淡起來，就像是兩個老友，在一個黃昏，坐在茶樓中，喝茶閑談。
蕭婉兒忽然輕輕笑了一下，「其實只是問問罷了。很奇怪，一向小心思的我，竟然沒有那種想要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的想法。」
「你知道嗎？徐舒到這的第一天，就看上了我。要我陪他。我答應了，而且做得很賣力。不過，在他最銷魂的時候。我狠狠的給他來了一下。」
蕭婉兒突然笑得極為燦爛，「你不知道，當時徐舒的表情有多麼精彩。我的頭甩一下，他就叫一聲。那個時候，我感覺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就像是我的玩偶，任我揉捏，別提多帶勁了。」
抱著蕭婉兒，段胤在這個時候突然嘆了一口氣，「這是王元策和毒蠍會的衝突，你不該摻和進來的。」
「這些事情，我來就可以了。你完全沒必要這麼拚命的。」
蕭婉兒聲音低沉了下去，「譚七在徐舒手中受了很多苦。總得有人替他討點債吧。」
下一刻，蕭婉兒的眼中突然綻放出了明亮的光芒，就像是有清晨的陽光照在了她身上，「而且我一直記得，那天王老大對我說過。我也是自己人。自己人嘛，就總該有點自己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