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 舍『本源』柳旭巧脫身(下)
看著一直不曾放棄,尾隨而至的渺渺真君,墨衣男子注視了一番,開口道:「道友與那滑溜的小子爭鬥,想必知曉他的出身來歷,此人對我有些許用處,還望不吝相告。」
渺渺真君見此人雖然強橫,但並不跋扈,因此也把姿態放得很低:
「不知道友尊姓大名?那小子與白龍王不清不楚,據說是來自玉源星的玄機道宗,具體姓甚名誰卻不知曉。」
渺渺真君恨柳旭入骨,卻並不知曉他的姓名。
「在下玄天磬,多謝閣下相告。「墨衣男子微微一笑,隨即又好似自言自語般嘀咕道:「玉源星的玄機道宗是吧,嘿嘿,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就去你的老巢蹲守。」
渺渺真君聽聞此語,心中亦是一動,暗自忖道:「現在白龍王不知所蹤,不死神樹還在那小子手中,不如與這傢伙聯手,去往界內走一遭。」
當下便打了個稽首道:「失禮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墨衣侯』玄天磬。貧道與那小賊也有些齟齬,正打算去尋他師門,讓他們好生管教管教!」
玄天磬因為喜好墨色著裝,且是玄武一族的侯爺,因此得了個綽號『墨衣侯』。
柳旭融匯了諸般隱身秘術,其中的雷遁更是精妙之極,再者遮掩了先天本源的氣息,墨衣男子如何還發現得了。
此人一時也沒了辦法,也只怪自己大意,沒有當場與柳旭爭持,反倒讓他們跑了出去。
然而柳旭與墨衣男子並不知曉,這一路追與逃,在本來荒涼不堪的血獄之中是如何的耀眼。
白龍王雖然佔據血獄九層,名義上是君主,但是他還要受血獄十層的轄制,而且對於這般相當於一個星域的面積,自然難以盡數監察知曉。
柳旭幾人飛遁了數個時辰,那速度何等之快,基本已經脫出了白龍王的勢力範圍。
不過血獄十層之主,彌青天君府中,有一件精妙法寶,是一面六角尖耳的銅鏡,喚作照神金瞳鏡。
這面鏡子就懸挂在彌青天君府的大堂正中,此時許多侍候的仆婢正好奇的盯著鏡子。
只見銅鏡上正顯出一道細微芒線穿梭在血獄九層之中,模糊不清,雲氣繚繞,然而在這銅鏡的妙用之下,諸般雲氣都紛紛散去。
不過中央卻還有一團黑白二色的煙氣繚繞,任憑這銅鏡上符篆閃爍,卻無論如何也驅散不得。
「奇怪,天君這一面寶鏡,傳聞乃是以古靈六耳獼猴煉就,監聽天下,為何這人還有煙氣驅散不得,看不見真實面貌?」
彌青天君府中,無論鬼卒還是仆婢,皆賜劉姓。
說話的這個在府中也頗有些地位,相當於世俗府邸中的管家一般,喚作劉雲山,眼見那團煙氣淡淡,細微如線,卻看不穿,望不透,頓時好奇起來。
「可不是!在府中待了這有數百年時光,我也從未見過有人能在這寶鏡之下不露真容!」
「何事喧嘩?」
彌青天君的大弟子喚作夜摩天,此人已有了法身之境,身材修長,大步走了進來,在場幾人立時噤聲不言,心中惴惴。
「嗯?」
夜摩天見照神金瞳境中那一團隱約的黑白二氣,心中也一陣驚訝,待他看到後方與渺渺真君交談的墨衣男子時,臉上訝容更明顯。
「玄武一族的玄天磬?他怎麼到這兒來了?」
雙手一按,白光涌動,熾烈崩舞,照神金瞳境上光華大漲,涌動如潮,那縷繚繞不散的黑白光芒登時如被沸水澆過的積雪,顯露出其掩蓋下的真容。
「這小子……」
就見一艘巍峨法船上,站立著一個年輕人,身旁有三位佳人作陪,正自觀望遠方,其中一個赫然便是白龍王的愛女敖菁公主。
「嗯?怎麼是她?我那不成器的徒兒可是一直要納她為妾的,怎麼現在卻和其他男子糾纏在一起,這成何體統?」
夜摩天留下一道神識,駐守在寶鏡上,法身一頓,如疾電破空,招搖而去。
只留下一干仆婢雜役面面相覷,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怔怔的看著穿梭在太虛中的兩個人影。
過了好長時間都沒看到墨衣男子的遁光,柳旭才放下心來。
如此看來,那人果真是覬覦先天本源的存在,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體,任你姦猾似鬼,還不是喝了道爺的洗腳水嗎。
現在終於去了累贅,只覺全身輕鬆,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不再忙著逃命,而是等著白龍王自洞天內歸來,好破開空間壁障,迴轉玉源星。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玄天磬已經與渺渺真君先他一步,去往天柱山守株待兔去了。
雖說血獄之中荒涼一片,但偶或也有些星光劃過,散發出各色光暈,排列成各種古里古怪的模樣,暗蘊某種玄機。
「嗯?前方倒是一個好去處……」
韋歆瑤伸手一指,只見在荒涼無比的血獄中,極遠處一片星光燦爛,星雲繚繞,顯現出旺盛的生機。
「快去看看,連我都不知道此處!」
敖菁在向來凄清的血獄中早已寂寞的要死,忽然出現一片靈氣馥郁之所,心中也有幾分訝然。
神宵法船一震,速度猛然快了幾分。
極遠處的那塊富饒之地,跟現在柳旭之間隔了不知有多遠,雖然目可見,實則相隔千山萬水。
世俗中尚有言,望山跑死馬,有時候縱是肉眼可見,但之間的距離卻是空蕩杳然,不知千萬里。
柳旭加緊催動法船,一片雷光紫氣冒出,簌簌抖動,往那片星域疾馳而去。
就聽的颶風在紫氣之外嗚嗚作響,急速帶起的風旋扑打的雷光紫罩都劇烈搖晃不止,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幾人才趕到近前。
入眼乃是一座大山,綠意盎然,仙葩靈芝,瑤草盛放,霞光吞吐,瑞彩垂落,而且其上多水,靈泉汩汩,遍地仙根,古木成林,高大遮天。
「真是個好去處,血獄之中,竟然還有這等勝地……」
一男四女按落身形,但見兔奔鹿走,猿啼虎嘯,還有各種靈獸出沒,在溪邊飲水,馳騁草原,瀰漫出無窮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