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十三章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玉寒霜心知此地事了，要麼身死道消，要麼與眼前兩人中的一人結合，不由得柔腸百轉，輕聲附和。
「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挂，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似這般，情天孽海，生死關劫誰能躲？聞說道，天外重樓，西方寶樹欲取那長生果。」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他，一時間具是默默無言。
正在這時，大周八王爺韋祺軒倏然而至，嘿嘿笑道：「武賢侄啊，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隨即看了柳旭一眼，卻只是微微點頭，想必是認出他來，卻並未揭穿。
韋祺軒與歸雲子以及姚正平三人，雖然份數不同陣營，且大周與滄浪劍派乃是仇敵，但三人昔年因為田正之事，在白化真人洞府結下一份交情，因此並不打算為難柳旭。
柳旭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當初此人與楊卓英鬥法，還險些要了自己小命，未曾想數年不見，居然也似歸雲子一般，踏破長生之門，進階不死之身。
此時武興言說道：「見過王叔！只是看那些宵小不順眼，因此出手教訓，沒想到卻惹您前來，實在是罪過。」
韋祺軒擺了擺手，似是知曉他言不由衷，卻也並未揭穿：「如今天魔大劫已至，我等與大離國同屬神宗一脈，理應出手援助。歆瑤與天牛已經趕了過去，不知你們武國有何打算？」
還未等武興言回答，柳旭卻是急了，他可是見識過天魔降世大陣的威力。
鐵牛與韋歆瑤，一個是自己的兄弟，一個是自己的夢中情人，居然派他們兩個前去，豈不是讓他們送死？
不由開口道：「韋王爺，您怎可以如此疏忽？我親眼見過兩個大離國的不死之身高手，失陷於天魔大陣內，連他們都無能為力，鐵牛能作什麼啊？」
韋祺軒哈哈大笑：「你可真是關心則亂！玉不琢不成器，雛鷹只有經歷風雨，才能展翅翱翔，若她們葬身在那，那也是命中注定。」
武興言聽他詢問家國大事，卻是黯然搖頭：「我已經許久沒有回武國了，太子的身份也是名存實亡，也不知父王會如何應對？」
韋祺軒聽聞此語，也是明白他的處境，王室內爭權奪利之事，比比皆是，當下不再贅言，如來時一般消失不見。
武興言跨入法相境多年，然而使出百般手段，仍舊難以感化玉寒霜，因此未得寸進，因此大離國主怕是已經放棄了他。
一夜無話，第二日凌晨，三人悄聲匿跡，潛出神京城，懸於碼頭海岸半空。
三人衣袂飄飄，眺望前方無盡汪洋。
按著敖元精魂所述，金光上人洞府雖在近海，不虞有龍王龍種前來作梗，但無論東南西北，汪洋遠比陸地更大，更廣闊。
一桿覬覦之輩，隨便潛伏在一處，都是難以發現，而且海中的兇惡怪物不知幾凡……
不過都已經到了這裡，無論是三人中的哪一個，都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只是盼著事情少一些。
武興言拍了拍玉寒霜肩膀：「走了。」義無反顧的向前飛去。
柳旭卻不再飛，身形急墜而下，從天空直接一猛子扎入大海，打算兵分兩路，方便隨時發現情況。
他們的速度何其驚人，僅過了兩日，一路都平安無事，就進入了東海萬餘里，距離金光洞府不遠。
又行了半天，子夜時分，始終面無表情，嚴肅無比的玉寒霜，突兀得有了一絲激動之色。
只見前方百里處，有一巨大旋渦，轟轟蕩蕩攪得海水腥臭撲鼻，每一次旋轉，都竄盪起如山巨浪，頃刻便鬧得星月無光，汪洋狂躁。
最慘的是這片海域的魚蝦蟹蚌，被巨浪漩渦卷了，四下翻滾不能自已，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便被內中巨力攪得粉碎。
隱約中有吱吱的怪響傳出，如風雷浩蕩，直衝九霄。
見武興言二人飛臨上空，十餘里的巨大漩渦似是示威般，轉得更顯瘋狂，三兩個呼吸便轉回一周。
一頭紅藍相間，身形足有百丈開外的甲殼動物，正在內里撒歡，每到正對他們二人的位置，都會跳起來揮舞巨螯，咔嚓咔嚓作響，然後再得意無比地把自己摔回去。
反覆數次之後，見二人並未離開，而是對著自己指指點點，顎下長須搖擺，催動漩渦轉得更猛，搖身一變，化作一個賴頭和尚，身披大紅袈裟，頸下掛著百零八顆靈珠串兒。
「阿尼陀佛，二位施主自何處來，為何要議論洒家是非？」
兩人絲毫不作理會，玉寒霜望著武興言說道：「應該離此不遠了，敖元說他就是被這和尚追殺，方才誤打誤撞，碰到了金光上人洞府。」
武興言不怕麻煩，但這賴頭和尚雖然醜陋，但說話還比較客氣，因此並未難為他。
「既然如此，那就與柳旭匯合，從海中潛行過去吧。」
隨即把雙目一瞪，太古魔猿的氣息發散而出，此乃上古傳說中的凶物，血脈之力隨真身同顯，賴頭和尚的修為就算不錯，但也擋不住武興言的威風，怪叫聲中一屁股跌落海面，臉色蒼白。
心中暗道僥倖，「還好沒有胡亂喝罵，早間掐指一算，說我能逢凶化吉，原來應在此處，阿尼陀佛，佛祖保佑！」
柳旭早已到了他身旁，慧明用他心通探得賴頭和尚所想，當做笑話講了出來，不由得哈哈大笑。
三人匯合到一處，沒潛多久便陽光泯滅，海水中只剩無邊漆黑，一路向下，不知海深幾許，居然到了一處海溝邊緣。
玉寒霜一馬當先，絲毫不作猶豫，繼續下行，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察覺水流變化，或是直接能夠望到，一頭一頭巨大的海獸游弋，巨鯨有之，烏賊有之，甚至有兩頭與三人擦肩而過。
這些海獸身體龐大，帶動起道道暗流，在海溝深處激蕩，唰唰的躁響往耳中直落。
一直潛了良久，直到柳旭感覺身體有些吃不消，忽然見下方隱約有靈光散逸。
凝神望去，只見海溝深處，漆黑虛無中，有片片柔和的光芒閃爍，似是有什麼東西。
只是距離尚遠，那光華究競源自何物，暫時還看不清楚。
到了此時，玉寒霜反而不急，停住身形認真的看了二人兩眼，意味複雜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