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亂。
「耐心,耐心……」 他不停的提醒著自己守住心神。 此刻?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對於他來說?
都像是度日般漫長。
又是十個小時過去?他逐漸適應了體內的劇痛。
但還未等他慶幸?他的筋與皮與肉,也被血液與骨頭所帶動?
千錘百鍊一般的摧毀與重塑。
咯咯—— 痛苦達到最大化,他緊咬牙關?嘴角開始流出血液,身上流下的汗水浸濕了地面。
「堅持?再堅持一會……」
「就算我以後修為再也不能有所突破?那至少也讓我能煉成這入門篇……」
轟—— 他身上所纏繞的白色真氣突然爆開,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噴出,他猛地睜開了雙眼?瞳孔緊鎖著。
「怎麼會這樣!我修鍊的方式錯了嗎!?」 感受著自己體內暴亂的真氣?以及肉體瀕臨破碎的撕裂感?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走火入魔了!
嗡—— 他的意識開始飛速消散,他的瞳孔開始閃爍出銀光?他聽到了自己體內的劍鳴。
這是他前世的意識要出來為他保命的徵兆。 「完了!妍希還在這裡!」 他趕忙伸手抓住空間手環?取出玉佩?
想要將真氣灌入其中離開小世界。
哧割! 突然,他雙臂雙手上的皮肉炸開了?只剩骨頭?
那被他抓著的玉佩?
開始從他骨爪上脫落下來。
他整個人都懵掉了。 雙眼中的銀光開始越來越濃?他的意識越來越昏沉。
很快?他徹底的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不遠處,那原本躺在草地上睡覺的妍希,早已被之前真氣爆鳴的聲音所驚醒。 「余歆……」 她緩緩地站起身來,目光獃獃的看著訓練陣中血肉炸裂的余歆,內心中開始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立刻就要離開這方小世界,但她的肉身根本完全跟不上她的意識。 還沒等她做出任何動作,訓練陣中的余歆便忽然化作銀光向她沖了過來。 不過是剎那間,雙眼散發著寒芒的余歆,就拿著透明劍刃橫在了她的脖子上,但劍刃卻沒有斬下去。 他的雙手上的血肉,不知何時已經恢復如初,但他雙臂顫抖得很,好像他的意志,正在落劍與不落劍之間搖擺不斷,瘋狂掙扎。 「停下!停下!」 余歆在心中瘋了一般的大吼著:「既然你就是我!那麼『我』為什麼還要反抗我的意志!」 嗡—— 他體內的劍鳴聲更強烈了,彷彿是在回應他一般。 嘩—— 余歆手中的劍刃忽然消失,雙眼中的寒芒飛速退散,他全身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氣喘吁吁。 看著突然恢復正常的余歆,妍希鬆了口氣:「剛剛發生什麼了?」 「我修鍊的時候,好像走火入魔了。」余歆表情懊悔的說道:「抱歉,差點害了你。」 「走火入魔?」妍希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開口道:「那你的修為是怎麼突破的?」 余歆微微一愣,隨後趕忙感知一下自己體內的變化,接下來他就傻眼了。 「鑄心境初期?」 他實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突破的。 「既然我的修鍊方法正確,為什麼還會把我的胳膊給炸了?甚至還喚醒了前世的意識?」余歆皺眉道。 「以前我就與你說過,《太乙不滅訣》的修鍊方式極其殘暴,之前也許是你的修鍊方式過於激進,所以導致肉身炸裂,最終才喚醒了你前世的意識。」妍希說。 余歆回憶一下自己修鍊時的情景,他好像真的有些過於激進了。 在他修鍊的最後關頭,他的肉身明顯快要撐不住,但他卻把那種感覺當做是一個瓶頸,非要硬撐過去,才導致了這種結果。 「修鍊果然還是需要循循漸進,用蠻勁根本不行。」余歆嘆了口氣。 「你能將心法修鍊到肉體極限卻還沒昏迷過去,這也足以證明你的意志非常強。」妍希說道。 「可意志力太強,也會導致我高估了自己的上限,甚至差點害死你。」 妍希輕輕搖頭道:「可最終你之所以能將你前世的意識壓制下去,不正也是因為你的意志強大嗎?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或是多面性。」 余歆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下次我會多加註意的,這次……真的對不起。」 他真的很后怕之前他那一劍會斬下去,那一劍要帶走的可是妍希的性命! 妍希見他似乎有了心理負擔,便開口道:「以你前世意識的實力,是無法將我徹底殺死的。就算你之前那一劍斬下來,也只是殺死我的肉身。只要我的魂魄還在,我終有一日便會肉身重塑,重回巔峰。」 聽她這麼說,余歆內心的愧疚感卻依然很濃,畢竟無論怎樣,妍希都是個受害者。 見他依舊皺著眉沉默著,妍希便轉移了話題:「你這一段情債還得怎樣?」 「我還沒看。」 余歆說著便從自己的儲物手環內拿出了前緣石,發現石頭的底部竟然已經有了一些紅光。 看來昨天中午教牧鴛跳舞,他已經算是在還債了。 畢竟他教牧鴛跳舞的目的,是為了幫牧鴛達成她的願望,而且他也確實有幫到牧鴛。 「她的這段債務似乎挺容易還的。」余歆看著前緣石喃喃道。 「相比於林靜溪,牧鴛的債確實容易償還一些。」妍希說道:「但你最好不要有很輕鬆的想法,因為你當初騙走的,可是她最為重要的仙靈之氣。你幫她達成一段願望,根本就不足以償還債務。」 聽到這裡余歆又不由得會想,他上輩子到底是對林靜溪做了什麼? 竟然導致林靜溪的債務比牧鴛的債務還難償還許多? 如果按照他的還債方式來算,那他一共為了林靜溪瀕死三次,一次是在莽延山;還有兩次是在初雲山,當時他吞了兩次狂心丹,如果沒有前世意識加護,他絕對會死兩次。 除此之外,他還救林靜溪兩次,被林靜溪傷到心碎一次,境界大幅度跌落一次。 既然前緣石的衡量恩怨情仇是絕對等量的,那麼前世的林靜溪就至少為他瀕死過三次,被他傷到心碎一次,還捨命救過他兩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林靜溪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為他做了這些事情? 「林靜溪,是不是我欠債最多的人?」余歆問。 妍希搖搖頭:「她的還債難度,排在第二位。」 「不是吧!還有比她更多的?!」余歆老心臟猛跳了一下,血壓急速升高,表情生無可戀。 「你想知道排在第一位的人是誰?」 「我不想知道!」余歆扶著額頭,心裡難過的呀批。 既然他的債主中還有一個比林靜溪更強的boss,那他豈不是要瀕死個六七次,才能還清對方的債? 妍希拿起地面上的一個手環,從中取出一顆糖果含在口中:「其實我目前也不知道還債難度排在第一位的債主是誰。」 「你不知道就別說,你這不是在搞隊友心態嗎?」余歆無奈道。 妍希聽此,便說:「但我記得她前世好像是姓柳。」 余歆鬆了口氣,罷了罷手:「姓柳啊,那沒事了,我身邊暫時還沒有姓……」 話還沒說完,他的表情忽然就凝滯了起來,開口道:「只要她叫什麼無所謂,只要不叫柳翩翩就好。」 「柳翩翩?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妍希皺眉思索了起來。 「你別來真的好吧!」余歆嚇得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要是真叫柳翩翩,我直接遭雷劈算了!」 他前世就算再怎麼渣,也總不能渣了這一世的一對母女吧? 「我想起來了,柳翩翩好像是紅塵界一個誓約受理人的名字。」妍希道。 余歆徹底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這才感覺妍希肯定是在戲弄他,因為像她這種級別的強者,怎麼可能那麼愛忘事? 不過戲弄就戲弄吧,畢竟她已經一個人待在這裡無聊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