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伙!」
沒有任何的意外,葉沐軒直接一套組合拳對著余歆的老腰招呼了過去。
片刻之後,余歆趴在桌上雙手護著老腰,露出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對面的林靜溪趕忙拉住了葉沐軒的手,語氣有些責備的說道:「沐軒,你別總是打他腰啊。」
「誰讓他亂說話!」葉沐軒氣呼呼的道:「我沒給他一個斷子絕孫腳,就已經很仁慈了。」
一旁的牧鴛聽此,嘿嘿一笑:「你要是真的一腳踢下去,那以後你家大小姐估計是懷不上孩子了。」
這話音一落,林靜溪如遭雷擊,全身僵硬。
生孩子
片刻間,她整個大腦都被這三個字給淹沒,一絲緋紅在她的臉上飛速瀰漫,直到把她雙腮變成紅出血的樣子。
「你瞎說什麼!」
林靜溪趕忙鬆開了葉沐軒的手,羞惱的白了牧鴛一眼,隨即她就立刻低下頭,拿起飯糰便一個勁往嘴裡塞,絲毫沒有平日里文雅的模樣。
好像此刻她唯有專心吃飯,才能把她慌囧的模樣給掩蓋下去。
「哎喲~」
牧鴛露出一臉壞笑,用手肘蹭了蹭林靜溪的胳膊。
林靜溪氣呼呼的甩開牧鴛的手肘,內心一片慌亂,就因為牧鴛一句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她前世和余歆在一起,談論著生孩子的畫面。
上輩子她體質虛弱,余歆怕她生孩子會出意外,所以兩個人結婚三年她也沒懷孕。
如今她前世記憶蘇醒,那些畫面就像是幾年前才發生過一樣。
對於兩個人沒有孩子這件事,她心裡還是很在乎的。
趴在桌上的余歆也被牧鴛這句話給搞了心態,昨天晚上他的某些記憶才剛剛復甦,現在牧鴛一提這話,他腦子裡也會閃過某些畫面。
葉沐軒看著臉紅的林靜溪,雙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很快她就笑了起來,彷彿她一點都不在乎林靜溪和余歆之間的感情事。
「昨晚我送你的禮物,你可要好好學習哦。」牧鴛依舊沒有放過林靜溪,眯眼壞笑道:「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要用到裡面的知識。」
「你還說!」
林靜溪氣的直接拿起飯糰,塞到了牧鴛的嘴裡,並用手捂住牧鴛的嘴。
一時間,牧鴛只能嗚嗚嗚的說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看到林靜溪害羞成這樣,身為林靜溪專屬管家的葉沐軒,就快速的轉移了話題。
她拿著手機說道:「副會長的貼子下面有個留言,說是副會長好像正在找合適的舞伴。」
牧鴛一聽這話,趕忙咽下了口中的飯糰,拿起手機看了看。
果然,校園貼下面,還真有一個留言是這麼說的。
「啊~太可惜了。」牧鴛一臉後悔的說道:「早知道我小時候就該聽我媽的話,去學習一下舞蹈。」
林靜溪見她終於轉移了話題,就開口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阿姨那種鐵血女將,怎麼會讓你這個女兒去學舞蹈?」
牧鴛皺眉道:「還不是因為我姐太暴力?我媽覺得她教育我姐太失敗,所以就希望我變得溫柔點。但可惜,我也沒聽她的話。」
說著說著,牧鴛看著手機上的論壇,又是重重的嘆息道:「我要是會跳舞就好了,說不定這次我就能和學長成為舞伴,還能拉進跟學長的距離。」
林靜溪聽了牧鴛這句話,不禁有些無奈,她覺得牧鴛很快就會因為記憶恢復而反悔。
不過牧鴛想去追副會長,她也沒理由去攔著。
因為她就算和牧鴛說起前世,牧鴛也會認為那是假的。
而且她以前也確實和牧鴛說過前世的事情,但牧鴛每次的回話都是:當場吞下一千顆聚氣丹。
為了競爭的公平性,她已經把她該說的都說了,她總不能再去硬拽著牧鴛,和牧鴛說「你必須跟我喜歡同一個人」吧?
此時一旁的余歆又是把這件事在心中默默的記了下來,牧鴛近期心愿:與副會長成為舞伴。
拿起手機,余歆也開始瀏覽起校園論壇,多加關注著副會長所發布的貼子。
也許這副會長,就是他還債的關鍵所在。
早飯結束了,外面的大雨還在下著。
四個人剛一來到食堂門口,牧鴛就一把奪過了林靜溪手中的傘。
「我和沐軒打傘,你用真氣護著余兄,把他們兩個送回隨緣系。」
牧鴛說著就把傘給撐了起來,拽著葉沐軒就往雨裡面跑,根本就不給林靜溪阻攔的機會。
「你等」
林靜溪還沒開口,牧鴛就已經拽著葉沐軒跑出了數十米。
見此,林靜溪忽然有點失措,她當然知道牧鴛是再給她創造機會。
她的修為是合道境,可以做到真氣化形,用真氣來阻隔雨水,只要距離她近一些,她的真氣就能把旁邊的人也給護著。
而現在余歆的修為跌落嚴重,連用真氣把雨滴蒸發都做不到,唯一的一把傘,卻又被牧鴛率先搶走,想要讓余歆不淋雨回到隨緣系,那就只有讓余歆靠在她身邊。
林靜溪看了看余歆,輕聲道:「你要不要靠我近一點?」
「不用。」
余歆說完就燃起了真氣,要向著雨中跑去。
林靜溪見此,趕忙也釋放了真氣,化作一層阻斷雨水的紫色屏障。
在余歆還沒跑出去之前,她就拽住了余歆的手腕,擔憂道:「你肩膀上的傷還沒痊癒,還是不要被雨水淋到為好。」
「沒事。」
余歆要擺開她的手,但她捏的很死,他這個修為根本掙不開。
他抬頭看了一眼林靜溪,發現她表情失落,目光有些憂傷的在看著他。
「昨晚你摸過我的臉。」林靜溪小聲的說著。
余歆轉過頭看向雨地,道:「就一點路,只要全速奔跑,半分鐘就能到,鬆開吧。」
這次他倒是沒有對林靜溪感到厭煩,自從昨晚他的記憶恢復之後,他就發現他對林靜溪變得有些心軟了。
在那遙遠的上輩子,她為他做過的事也有很多,如果她沒有最後那一次的不信任,她就是一位對他百依百順的妻子。
「走了。」
林靜溪朝他靠了靠,將身上的真氣將他包裹在裡面,拉著他的手就向著雨裡面走。
余歆皺了一下眉,隨後便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二人步入大雨中,林靜溪才緩緩的鬆開了余歆的手,輕聲說道:「星曆7551年,8月13日。」
余歆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麼一個時間。
「那天,我家夫君出去處理一樁命案,黃昏時,天空忽然下起大雨,電閃雷鳴,夫君回家途中,路過一處荒村時,馬匹被雷鳴嚇得逃竄,夫君只好徒步歸家。」林靜溪柔聲的說著。
隨著她的聲音傳入耳中,余歆的腦海中又是閃過了某些畫面,他大概知道她要說的事情了。
「我在家中等到傍晚,依然未見夫君,便令下人隨我出行尋找夫君。待我尋到夫君時,夫君正被一個魚頭人身的妖怪追趕,下人們見此嚇得紛紛逃竄。
夫君命我離開,可我沒聽夫君的話,非要拿著石頭去救夫君。然後我就跟著夫君一起被妖怪追趕,夫君邊跑邊罵我不懂事。」
林靜溪說著說著臉上就微微的笑了起來,繼續道:「再後來,夫君就拽著我跑進了一座破廟裡,妖怪不知怎的就離開了。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夫君卻又是氣得把我罵了一頓,一邊罵我一邊給我檢查傷口。
那一晚我和夫君都不敢出破廟,只得在破廟裡過夜。睡覺時,夫君怕我著涼,就把我團抱在懷裡,用體溫暖了我一夜。第二天清晨,夫君被凍得熱病纏身,我被嚇哭了好久好久,夫君卻又一個勁的哄我」
嘩嘩嘩——
她的故事結束了,大雨卻還在下。
這雨水打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如果能再夾雜幾聲雷鳴,那余歆此刻腦海中的畫面,也許會就變得更多。
不可否認,那是他們兩個共同經歷過的真實事件。
一路走來,余歆皆是沉默。
他也還記得那晚雨夜之後,他高燒不退的幾天里,都是林靜溪坐在床邊,寸步不離的照顧著他。
她很溫柔,很賢惠,也很愛他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卻在看到那一紙公文時,沒能選擇信任他。
因為那個時候所有的「證據」,都在證明是他迫害了林家,害得她父親被關入監獄,害得林家失去所有。
就是這麼一次的不信任,導致了後面所有事情的發生。
面對權勢強大的敵人,他倍感無力,他痛恨他的弱小。
他再也不相信世間能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真正的對他不離不棄,他變得崇尚力量,他變虛偽無情,為了強大,他可以不擇手段
「要不要聽下一個故事?」
就在余歆目光低垂之際,林靜溪輕柔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從食堂到隨緣系的路不是太長,如果燃燒真氣全速奔跑,半分鐘不到就可以跑完。但如果像他們二人這般緩緩走動,那確實還可以再多聽一個故事。
余歆看了一眼前方,發現路才走到一半。
他微微的搖了搖頭,胸口有些發悶:「別講了,挺鬧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