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尋找

  劉雲的親表哥率領著客棧的來自五湖四海的眾兄弟姐妹，兵分八路翻遍了她的住所，拉薩街頭的每一條街道，各賓館，客棧……這些平日最擅長挖掘犄角旮旯的眾神們在第二個落日到來的時候，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疲憊歸來。當我滿眼血絲的回到客棧，看到了一屋子的烏煙瘴氣和垂頭喪氣。

  眾神們都在忙著分析推理整理路線，親表哥也在焦急的六神無主撥打著一個個電話，我籠了一堆火點了個火盆，是的，拉薩白天晚上溫差很大，我知道這個晚上月亮也熬不過這群大咖們的激情和善良。我煮了稀飯熱了饅頭。炒了一盆的榨菜，讓飢腸轆轆的男女老鐵們暖暖空蕩蕩的胃。我知道此刻只有榨菜才能順下這些失去了胃口的嘴，沒人動筷子。親表哥頭一抬吼了一聲，吃飯，吃飽了在想辦法找人。屋子裡在沒人說話，都是吸溜吸溜的嘬著稀飯的聲響……

  我站在那裡，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腦子空蕩蕩的一片空白。我走回房間躺在床上回憶我認識劉雲的一幕幕，她的笑臉，她的膽小，她的冰涼的小手……

  卧槽，我一下子崩了起來，藏茶館，那個偏僻的沒有招牌的老藏茶館。我真是卧槽……

  我衝出了客棧，在眾咖們還沒回過神，在親表哥你去哪的吼聲中我鑽進了黑夜，啟動了我的破車一溜煙的沖了出去，是的，真的是一溜煙……

  我忐忑的推開藏茶館的門，焦急又不敢第一眼望向那熟悉的座位。屋子裡坐滿了藏族同胞，有的人用喝甜茶的杯子喝著拉薩啤酒，有的喝著甜茶。有的在低著頭吃藏面，有的在念經……這裡的茶館很少有人大聲喧嘩，就是說話也是很小聲，氣氛溫暖祥和。

  我輕輕的走到拐角，轉過去望向窗邊，那裡有一個藏族阿佳正在逗著孫女吃著奶渣喝著甜茶，劉雲不在，我瞬間失望到了極致，滿眼的絕望和失落讓我兩腿發軟，我坐到阿佳的對面，問我能坐這裡歇一歇嗎，阿佳笑笑的說你坐你坐，還給我倒了一杯甜茶。我捧起舔茶杯想用來溫暖一下我冰涼的手，可是我的手沒有一點知覺……

  不知道坐了多久，不知道發獃了多久，當我回過神來發現只有我坐在這裡，手上一動不動的還捧著那杯早已涼透了的甜茶。我回過頭，看到茶館大叔也望向我這裡，我麻木的起身，用最後的希望問，大叔，你看到過這個姑娘來過嗎？我從手機里翻到照片給他看。大叔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說你是誰？和她啥關係？我說我是她表哥的朋友，來尋她，她昨天一晚上沒見人怕出意外。電話也關機找不到人，家裡急死了。

  大叔又看了看我，說把你的手給我，他用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握了片刻說，你沒撒謊！我知道她在哪，你跟我來吧。我的手好像突然恢復了知覺……

  大叔讓阿佳照看著店，帶著我在八廓街後面的巷子里兜兜轉轉，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好像是個寺廟又像一個臨街的門市，他推開門帶我走進去，裡面一個穿著僧袍的比丘尼在一口大鍋前熬著甜茶，灶台邊上放著幾個冒著熱氣裝著氂牛奶的大鐵桶。

  我以前也聽說過，早上要想喝到最正宗的甜茶，要午夜就開始熬制了。現在這麼做的茶館越來越少了，很多茶館為了節約時間和成本，直接用奶粉沖泡。經濟的刺激下，像這樣手工製作的甜茶越來越沒有競爭力了，還能如此用心做甜茶的手藝人也是越來越少了。

  我詫異的看著大叔，心想來這幹嘛，難道劉雲消失兩天就是來這裡學做甜茶嗎？我一腦子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