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洪炎（下）

  「要問什麼就問吧！」奕羽禎語氣突然之間變得不屑一顧，懶洋洋地靠在凳椅靠背上，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顯然事實也是如此。

  醫生痴愣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恢復過來，伸手抓空了幾下才抓住辦公椅扶手，撐著身體坐下。

  這絕對是他見過最詭異的事了。

  「你曾經是奕羽禎的家人或者朋友嗎？」醫生笨拙地拿起筆準備記錄。

  「不是。」

  「奕羽禎的特殊能力是你帶來的嗎？」

  「我不確定，但和我肯定有直接關係！」

  「你可以隨意佔有奕羽禎的身體嗎？」

  「隨時隨地。」

  「你和奕羽禎的記憶是同步的嗎？」

  「我可以看見他的記憶，但他無法看見我的記憶！」

  「你此前是什麼人，做什麼工作？」

  「軍人，服役於華夏代號為「渺望」的特種部隊。」

  「你可以在不通過任何媒介的情況下和奕羽禎進行交流嗎？」

  「可以。」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一個存在，還是一個人格？」

  「這個我也不能給出肯定的答覆，但是我覺得我應該是一個存在！」

  「好的謝謝配合！」

  醫生站起身來，慣例的想抬起手與奕羽禎或者說洪炎握手，但是只做了個前擺的動作，便沒有在繼續。對於尚不明確的，比自己強大的存在，人們總是會本能的格外警惕。

  奕羽禎跟隨醫生走出辦公室，龍偉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

  「我現在是該叫你奕羽禎還是洪炎？」

  「奕羽禎！」龍偉面前這個少年看起來有些疲憊，還沮喪，他剛剛知道了一個悲劇，自己居然不再是這副身體唯一的主人了，這可能很早以前就已經發生了。

  「現在我們就要動身去炎龍特戰隊！你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我會找人去做。」龍偉說道。

  「你可以幫我把這張照片做成成識標牌嗎？加在我那兩塊上！」奕羽禎拿出手機從相冊里找出一張照片，裡面有個人女人很美，因為抓拍到這張照片，奕羽禎自豪了很久，直至今日。

  「你發給我，我會幫你辦妥的！」龍偉拿出手機，準備查看是否有接收到信息。

  「謝謝！」

  「走吧！」龍偉轉過身，「我們只等三個月後才能再見了！」

  坐到車上時，奕羽禎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雖說無關緊要，但還是有些好奇，「艾蘭莉怎麼和你們在一起了？」

  「艾蘭莉現在為華夏TAR組織工作，米國刪除了她的所有檔案，並給她安上了一個罪名。而我們也正稀缺她這種人才，我們成立TAR的時間比外國晚，對超自然事件的調查技術也是剛剛成熟！」龍偉控制著方向盤，很認真地觀察著前方的道路情況。

  「艾蘭莉為什麼會被刪除檔案？」

  「米國準備在暗中將你強行帶走為他們所用，但是計劃沒有成功，也被我們抓到人質，所以他們為消除所有證據，刪除了所有被俘虜的人員檔案，為此我們也拿不出有利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米國乾的！」

  龍偉停頓了一會兒，眉頭皺了一下，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惱怒，「因為拿不出有利證據證明這是米國人乾的，所以接下來他們將繼續享有我們對你的研究結果！」

  「那為什麼要制定一起事件兩個國家同時參與調查的方案？」臨時起疑，奕羽禎又問道。

  「為了利益！如果事件發生在哪個國家就由哪個國家負責，那麼我們華夏的發展就可能要落後其他國家很多年了！據統計，華夏發生超自然事件的概率僅為全球的百分之五，而且，能在本國不受到侵害的情況下也能享受研究成果，何樂而不為！所以在當初制定這個方案的時候，身位五常的我們也投了一票。」

  「那麼，這些超自然事件的研究成果對人類的影響程度究竟有多大，值得讓你們斗個頭破血流！」

  「雖然絕大多數都還在探索，但是已知的研究成果就將人類的發展推進了六十年不止！」

  奕羽禎點點頭，后復又想起什麼。

  「唉！炎龍特戰隊在華夏好像很出名吶！」

  「在明面上，炎龍特戰隊是華夏最出色的特戰隊！」

  「那暗地裡呢？」

  「你的保密級別還不夠，這我就無可奉告了。」

  「好吧！」奕羽禎翻了個白眼。

  「那我們現在去哪？」

  「高鐵站。」

  ……

  星城市高鐵南站。

  「唉！你先別下來！」龍偉打住正打開車門，一條腿已經踏下車的奕羽禎。

  「怎麼啦？」

  「我去給你買個口罩。你就這樣下來，我一個人可打不過。」

  奕羽禎聽懂龍偉的意思，安分坐回車上，關上車門。

  透過車窗觀察，今天高鐵站的人很少，廣場上都沒看到一個人。

  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碧藍的蒼穹上彷彿燃燒著一團火焰，將這座城市烘烤得熾熱難耐。奕羽禎坐在車內汗流浹背。現在廣場上也沒人，奕羽禎忍不住打開車窗透透氣。

  車窗剛降下來，一股熱風就席捲而來，雖然不至於說說涼爽，但對於現在汗如雨下的奕羽禎來說是莫大的恩賜。

  「渴了吧！我給你買了瓶冰凍鹽水飲料。」龍偉伸手從紙袋拿出一瓶水遞給奕羽禎。

  「你去哪了，這麼久才回來！」

  「這周圍的超市，便利店，我都去過了，沒有賣口罩的，後來找到一家精品店才買到一張黑色的布口罩，看起來，還挺潮的！」龍偉從紙袋裡拿出那張口罩，甩了甩包裝袋上的水霧，才遞給奕羽禎。

  奕羽禎沒接，坐在車上看著龍偉，眼睛里寫滿了嫌棄。

  「包裝袋防水的，裡面又沒濕！」

  「你看今天的天氣，戴口罩會不會太熱了！」

  「那你準備怎麼偽裝自己？」

  奕羽禎斜眼看了看前面。

  龍偉朝那個方向望去，「這個不行！」

  「借我帶帶唄！」

  「絕對不行！」

  「你心上人送你的？這麼小氣！」奕羽禎一眼就看穿龍偉的心計。

  「我再跑一趟給你買個墨鏡吧，反正那副眼睛你不可以碰！」龍偉話雖不承認，但忸怩的神情已經告訴奕羽禎，你說的沒錯。

  「不用了，我去趟洗手間，洗把臉，再把口罩打濕，就湊合湊合吧！」

  「我這買有瓶冰水，就在路邊洗吧！去洗手間也不太安全。」

  龍偉說得有道理，奕羽禎不好拒絕，只好下車蹲在路邊倒水洗了把臉。

  最後把口罩弄濕帶在臉上。戴上的一瞬間，那叫一個爽。

  走進車站，龍偉帶著奕羽禎直奔站台。

  「我們不用買票嗎？」奕羽禎一邊緊跟著龍偉的腳步，一邊問道。

  「我們給列車站長打了電話，你可以不用買票，直接上車，而且還是一等座！」

  「你不一起走嗎？」按照常理，不是應該有專人護送的嗎？

  「骨鯨的事情還沒有著落，我走不了。這列車廂里剛好有我們的人，不用擔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一節車廂門口，龍偉和站在門外的一位女列車員握手，相互遞交一句奕羽禎聽不清楚的接頭語。

  確認對方身份后，龍偉轉過身靠近奕羽禎耳邊，「一路上她會保護你的，等到站后，你跟著她就行。」

  奕羽禎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跟這位列車員走進車廂。

  關門，列車啟動。

  奕羽禎徵得那位列車員同意，去廁所洗了把臉，順便脫去上衣，用廁所里備有的臉帕擦拭身上的汗液。

  處理好一切，奕羽禎手杵在臉盆邊緣，看著鏡面內的自己。一股怒意從心中燃起，他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是痛恨這張臉還是痛恨體內那個人，分不清。

  奕羽禎陰沉著臉從廁所里走出來，回到座位上。

  「你是，奕……奕羽禎，對你是奕羽禎對吧！」

  他們給奕羽禎安排的是2+2的一等座車廂，聲音就是從奕羽禎旁邊那個座位傳來的。

  奕羽禎顯然是聽見了，但他沒有理會這個聲音，只是很自然地抬手摸了一下臉頰——口罩沒帶！剛剛出廁所時忘記了。

  如果現在就將口罩戴上，就表明自己就是奕羽禎，倘若不戴，旁邊這女生就這樣一直看自己肯定引起其他人注意。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奕羽禎此刻的內心已經是兵荒馬亂山河破碎，但面部沒有任何錶情，死撐著讓自己不要顯露出緊張來。

  嗯？不是他嗎？可是感覺很像啊！

  女生好奇心泛濫，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出保存在相冊的照片。

  就是他啊！怎麼叫了不理我呢！

  「奕羽禎！」

  「啊……嚏！」奕羽禎一個噴嚏成功化險為夷——女生被奕羽禎一個噴嚏聲嚇得身體猛的一震，手一軟，手機便掉到地上。

  趁她撿手機的時間，奕羽禎趁機立馬戴上口罩。

  「感冒了，不好意思！」見女生撿起手機直起腰來，奕羽禎立刻補充一句。

  見此，女生即使有怨念，也沒有什麼說詞可以述說。

  「先生，你還好嗎！」一個服務生走過來，略微彎腰詢問奕羽禎身體情況。

  「沒事，有點小感冒！」

  「列車上設有醫療室，要不您和我去一趟醫療室。我給您測量一下體，你看怎麼樣？」

  奕羽禎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滿臉寫著不甘心的女生，「也好，走吧！」

  奕羽禎站起來，跟在服務生後面。剛走到貫通道時，奕羽禎被守候在此的那位女列車員拉住。

  「你去哪？」

  「這個服務員說給量一下體溫。」奕羽禎將聲音壓得很低，「順便幫我解決一下眼下的麻煩。」

  「早去早回！」女列車員也看到了剛才的情景，沒再多過問什麼。但是事後覺得就這麼讓奕羽禎離開她的視線又有些不妥，便悄悄跟上去。

  來到醫療室，服務生讓奕羽禎先坐到病床上，自己去拿來體溫槍。

  槍口對準奕羽禎的額頭，服務生摳動扳機。

  「啊！39.8度！」服務生不可思議的看著體溫槍上顯示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