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狸接過姜清說「你眼睛看不見？」我點頭。
我感到周圍越來越熱，幾乎是一陣一陣熱浪撲面而來，應該是狸點燃了火火草，因為我聞到一股奇異的肉香，還有動物逃竄的聲音。
狸抓住我的手說「我們走。」幾乎是一瞬間空氣就變了味道，我們離開了林子。
我不知道這是哪兒，但肯定是安全的地方，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癱到了地上。
狸也把姜清放在地上，我聽見姜清哼了一聲。
我用手摸索著，摸到了姜清的臉。
姜清有氣無力得說「張一，把你的狗爪子放下去，爺的帥臉只給姑娘摸。」換以前，我肯定會把手直接拍他臉上，但現在我使勁兒摸了他臉一把。
「你二舅姥爺。」姜清罵。
狸在一旁笑，我第一次聽見狸發出這樣清脆的笑聲，以前總是像個小老頭子板著臉。
姜清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兒問「你眼睛怎麼了？看不見？」
「嗯。」
一說我就傷心，大好的青春年華我不但活不了幾年了，現在連花花世界也看不見了，二叔和劉芸芸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我說「被蛇咬了就看不見了，還有救嗎？」
狸說「如果當時把你咬的地方砍掉還是有救的？」
「現在呢？」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活動這麼久了……。」
「那就是沒救了？」我低落地說。
姜清說「哎呀，狸，我不是跟你說過嘛，開玩笑不是這麼開的。」
「什麼意思？」我問。
姜清說「去找掌夢，頭斷了都能給給你接回來。」
我來了精神「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先休息休息，體力恢復了我們就去找掌夢。」
「好。」
姜清遞給我一個果子。
我沒吃，拿著在一旁休息，也許是因為太累，我竟然睡著了。
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這裡就是盤古。
這是在一個房間里，我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一張被子，天青色的。
我感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眼睛向一副畫看去，那是一個女子的畫像。
看了一會兒畫后，我走出屋外。這裡彷彿在雲巔之上，雲霧飄渺。
我走過一架小橋。
橋的對面有一個女子，我知道她在等我。
我說「我要走了。」
女子說「那我怎麼辦？」
我說「我還會回來的，但現在，我要去輪迴。」
女子快要轉過來了，夢卻醒了。
我摸了摸臉頰，竟然有淚水。
「醒了，醒了。」是二叔的聲音。
「二叔。」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二叔一直說道。
「二叔，你怎麼在這啊？」我問。
「傻小子，回家了。」二叔說。
回家？我只記得我被蛇衛咬傷，眼睛看不見，怎麼現在就回家了。
我問「姜清和狸呢？」
二叔說「姜清買菜去了，他說估計你要醒了，要弄幾個好菜，狸已經回盤古了。」
「那我眼睛？」我很疑惑，我的眼睛明明已經看不見了，現在怎麼又能看見了，難道是常夢治好了我。
正說著，姜清回來了。
他變成人身的模樣我還真不習慣。姜清對我嘿嘿一笑說「醒了啊，我買了魚。」
我問他「掌夢怎麼樣了？聖主有沒有……」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來。
姜清說「你現在剛醒，等吃飯了在說。」
姜清的手藝真是沒話說，魚都讓我香得留口水了。
雖然姜清說我做給我吃的，但到真正吃飯的時候，我只能端著一碗白粥，看著姜清和二叔兩人吃得歡快，因為二叔說我剛醒不能吃太油膩
他們倆兩筷子就把魚吃了大半，兩人還喝著小酒。
我問姜清「我暈過去后發生了什麼事兒？」
姜清喝了酒把暈過去的事兒說了出來。
當時我暈過去后，姜清也還癱著，狸一個人弄不動兩個人，就等姜清恢復后，一起去找掌夢。
不過等他們找到掌夢時，掌夢已經為了救聖主犧牲了。
聖主按照掌夢的遺願照顧蔭蔭並把蔭蔭的眼睛治好並且也把治好我的辦法告訴了聖主。
沒想到最終是掌夢死去了，不過在它安排後事兒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它註定不會活著回去。
姜清說「你也別太傷心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是掌夢要還的債也是它自己的選擇。」
我說「我沒傷心，只是想到蔭蔭這麼小就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二叔剛才一直在喝酒，現在也說「那聖主不是還陪著它嗎？」
「聖主也會醫術嗎？」我轉移話題。
姜清說「當然會了，身為聖主，不但要懂得溝通神靈，還得懂農事等等，醫術只是最基本的。」
「那我們還去找鮫人嗎？」
「當然去啦。」
酒足飯飽后，姜清就愛出去溜達兩圈，剛吃完飯就走了。
二叔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走過去，也坐在沙發上。
「二叔。」
「幹什麼？有事兒？」二叔眼睛盯著電視說。
我想問二叔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快死了，不過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二叔見我半天沒來口就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要放棄，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積極主動的人，甚至有些消極，生命本來就是自己的，你如果自己不想活，那麼誰都攔不住，但是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棄生命的。」
二叔的話說得我熱淚盈眶。
「怎麼還哭起來了。」二叔笑我。
「誰哭了，只是魚有些辣。」
「哈哈哈哈。」二叔大笑。
我逃回房間打開已經幾年沒碰的電腦。登上企鵝號，發現除了同學結婚發的請帖外竟沒有什麼其他的消息。
我去找自己的小說。
自己的小說在發了一條去表白的消息就沒在更了。
我看著書評，大部分是三年前的，都在問我表白成功了沒，到後面的時間段就都是催更的。
沒想到到現在都還有人等著我。
我登上自己的作者號，把存稿全都發了出去，然後寫了一段話:謝謝你們還在等我，但我還是要說去抱歉，就從三年前的那天開始，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也許活不了多久了，也許也能活很久。如果是後者的話，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你們伴著我度過了很多難熬的歲月，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懦弱的宅男，但這幾年的經歷讓我變了很多。我會努力讓自己追上同伴的腳步，會保護他們……
至少，下次，你們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我們的大大才不是膽小鬼，他是一個男人，頂天立地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