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
我是說給姜清聽的。
姜清哼了一聲也不再開口。那狐人見姜清能聽懂我說話，也不給姜清臉色看了。
我跟姜清商量了一下，這狐人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兵，並不知道狐傑的計劃，還當我是真正的神使。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脫身。
我讓姜清和那狐人交流了一番，知道了它名字叫李子，家裡窮，想要救到我然後拿錢給哥哥取媳婦兒。
看來李子也是個可憐人，不，是可憐狐。只要它能讓我們脫身，我也一定要給它報酬的。
姜清對李子說「你們家神使說了，現在不能待在宮裡，要出宮去。」
李子聽我們要出宮去，有些慌張「不，不行，現在，現在森嚴，況且……」
姜清又說「我們出宮是有目的。你看啊。我們是要，是要，是要考驗一下你們大王，看看它對神的忠誠，再決定要不要給你們好處。」
李子有些猶豫了「但……」
「別但了，等你幫了神使，別說黃金百兩給你哥哥娶媳婦兒了，到時候神使一高興給你們大大的好處，你要娶你們大王媳婦兒都行。」
李子看來有些動心了但還是說「你怎麼能夠對王和王后如此不敬。」
「好，好，我的錯，你到底帶不帶。你不帶我們可就找別人了。過了這村就沒店了啊。」
李子看了我一眼，一咬牙一剁腳說「好」
我鬆了一口氣。
姜清又說「這事兒可不能讓別人發現，既然是考驗就不能讓別人知道，要悄悄的考驗。」李子說「我知道。」
有了熟悉路的人帶路就是好，有時遇到其他狐人還糊弄過去。
我們很快到了一堵牆前。李子停下腳步沒再走了。
李子說「從這就可以出去了。」
這？
李子在牆上摸索了一會兒，就抽出一塊磚來。不一會兒，牆上就多了一個半人高的洞。
李子有些不好意思解釋說「這，這都是平常宮裡兄弟出去玩兒……」
我瞬間就明白了。這些小兵不過十幾歲，正是貪玩的年紀，怎麼可能一天到晚待在這連飯都不給人的破地方。能我們從學校翻牆出去是一樣的，只不過它們是直接在牆上開了洞。
我身上沒錢，就把姜清身上的前全給了李子，雖然不夠娶媳婦兒，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姜清把錢給我就先鑽出去了，說什麼不想待在這死狐狸的屋檐下。
我也準備出去了。李子拉住我的衣角。
我用疑惑的眼光看著李子。
李子雙目下垂，手不停搓著衣角。我不知道它想要幹什麼。
李子小聲問我「神使，神使，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我點了點頭。
李子又扭捏起來「就是那個，那個……」
到底是那個嘛，我心裡直著急，姜清也在外面催。
李子像是鼓起天大的勇氣一般說道「我不想娶王后，我就想娶櫻桃。」
說完就跑了。
我「……」
我和姜清一路狂奔，也不管什麼方向，只想快點跑，只因為李子只顧跑了，沒把洞給堵上，追兵很快就會到。
一路上跟飛一樣，但我心裡沒有慌張，有得只是激動，這種感覺還是以前學校不讓取快遞，我們為躲避門衛的追趕狂奔時才有的感覺。
姜清倒時在前面上氣不接下氣，跑了一會兒跑不動了。
姜清把還處在興奮中的我拉到一個小黑巷子里。
他說「別，別跑咯，跑不動咯。」
我說「現在不是逃命嗎？」
他說「逃命也得歇會兒。」
「也是。」我一歇下來也覺得有些累了。
我倆一屁股坐地上。姜清問我「你是怎麼被它們逮到的？」
「唉，我當時趴房頂上，本來沒人發現我，誰知道那聖主本來已經走了，我一個不注意就給我打暈了。」
「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你也弱得有些過分了啊。」
我知道自己是個弱雞，但還是嘴硬「這可不是我弱，是和我過招的都不是正常人……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快放。」姜清被我突然提高的音量嚇到了。
「就是這裡面有好多人，也不是人，就是那種人，可以吃的那種人。」
姜清說「我知道。」
他的反應有些過分平淡，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一樣。
我以為他沒聽清，又說「是人，可以吃的那種，五胡亂華知道吧？」
姜清還是一副平淡的樣子「吃人我知道，五胡亂華我也知道。」
「那你怎麼……」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姜清說「你要學會適應，把人那副高傲自大，萬物之靈的樣子改改。」
我還是不明白。
姜清又說「人吃豬，豬吃人，狐吃人，人吃人，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但，但是……」我還是不知道說什麼，我不知道姜清為什麼能夠風輕雲淡地說出這麼駭人的話。
「但是，但是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姜清的表情，但我能聽出他口中的鄙夷「誰不是呢。人是有血有肉，其他就不是有血有肉的嗎？」
我們也沒在討論這件事。但姜清給我說我這種思想很危險，人類總是把自己作為萬物之靈，妄想主宰萬物，但殊不知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世界，在人類世界你是主宰，把其他生靈作為食物，在其他世界，人作為食物也是無可厚非的。而且，沒有靈智的人跟畜生有什麼區別。姜清可能看我被嚇到了，又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只要是智慧體就不用擔心被吃。就算是青丘，除了狐人之外也還是有作為食物的狐存在的。它們都是沒有智慧的，在其他世界，也有同類吃同類的事情存在。」
我沒有再說話，姜清說得很殘忍，但也是事實，沒有智慧的生靈只能被作為食物，我是否該慶幸？
我們在沉默中又歇了一支煙的功夫。姜清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吧，歇夠了，去找掌夢。」
掌夢？我連忙站起來說「掌夢和狐傑是一夥的。」
「我知道，但我們現在還是要去找他，至少它哪裡現在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