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出價
大屏幕上的石頭還在被不斷剝去黯淡無光的外殼。
姜家歡微微轉過頭，不動聲色地看向不遠處的青年——
自己只是給了他一個機會而已，竟然賭一把就能開出紫羅蘭，而且這一切，她早就不歸功於顧川的運氣了，而是她的「顧大師」，擁有的神奇能力。
顧川，你還要給我多少驚喜？
顧川感到一道極其火熱的視線，等他看過去，似乎來自姜家歡的方向，但後者分明帶著笑意關註解石，還和旁邊的人說話，不由奇怪的收回視線。
此時大廳中說話聲嗡嗡作響，所有人都在關注紫羅蘭的解出情況。
現在賭的就是這塊紫羅蘭顏色有多深，有沒有裂，如果整塊都是紫色……別說先前的四百萬，簡直是翻身的天價！
這一次打磨似乎比之前都要小心、緩慢，顯然沒有人比技師們更認識到這塊翡翠的價值。
一點點的，所有外殼都被洗去，在最後手電筒照上紫羅蘭的瞬間，無數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冰晶紫魄，毫無瑕疵！！
顏色竟然比當年的冰地紫羅蘭標王還要深！
雖然體積沒有那一塊紫羅蘭大，但這樣將近兩公斤的重量，已經是業內難求。
大廳里很多人都坐不住了，不知道是誰帶頭，這一次的掌聲夾雜著讚歎，突然後排有人喊道：「顧先生，七千萬賣不賣！」
「七千萬？」立馬有人起鬨：「七千萬一公斤吧，你看他切一半賣不賣。」
這當然是玩笑話，標王紫羅蘭最後的成交價有兩個億，但它的大小在那放著呢。顧川的這一塊紫羅蘭勝在顏色、質地，目前見不到明顯的瑕疵，所以才更加難得。
但說實在的，七千萬已經算是個合適的價位。
忽然，一把清脆的女聲揚聲道：「我出七千七百萬。」
所有人俱都一愣，不是因為錢數，而是說話的人。
姜家歡今天一個標也沒投，好像真的只是來當遊客的，比起對賭石的興趣，她的興趣在成品珠寶上。誰也沒想到她此時會開口。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和她競價。
「九百萬。」李知禮笑眯眯的道。
姜家歡彷彿很委屈一般：「李叔——八千萬。你就讓給我嘛。」
李知禮湊了熱鬧，此時哈哈大笑，拍了拍顧川的肩膀，低聲感慨道：「小夥子，一朝翻身，前途不可限量啊！」
說完對姜家歡道：「敗家子，女孩子不能省點錢嗎？」
「我要是能抵住誘惑，我怎麼會是女孩子呢？」姜家歡爽朗的笑了起來。
「行了，人可是我帶來的，別光動嘴皮子，還不快給錢！」
「誒，等等等等。」牟濤夾在中間，此時笑罵道：「你們兩隻狐狸，怎麼幾句話這紫羅蘭就到你們腰包里去了，想的美，八千二百萬！顧同學，我可知道，你和汪帆是一個宿舍的，大學舍友，那親了去了，怎麼樣，不賣給我，總要賣給汪帆的吧，大家都是一家人……」
「好的。」
在姜家歡簡直不敢相信的目光中，顧川直接和牟濤敲定了價格，錢也在牟濤的運作下直接劃到顧川的賬戶中。
裝作沒看到姜家歡氣鼓鼓的瞪視，顧川重新坐下。
李知禮搖頭笑起來，話裡有話似的道：「小顧啊，你可是惹了最不該惹的人了。回家小心點。」
顧川險些被一口茶水嗆死，趕緊放下杯子。
清脆一聲，身後傳來什麼東西打碎的聲音，顧川看過去，董芙正站起身，拿手帕擦著手背，而她身邊的林越洋將凳子向後挪了挪，似乎地上有碎片一般，等著服務生過來清理。
「沒事吧？」林越洋背對著顧川，看不清臉上的神色，站起身好似關心的抓著董芙的手，抱歉道：「我不小心的。」只是林越洋的聲音，聽起來也怪怪的，彷彿在強自壓抑什麼一樣。
後者臉色蒼白，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冷不丁的，她忽然抬起眼，直接和顧川的視線對上了。
又是清脆一聲，這一下更加響亮，卻是從顧川的隔壁桌傳來，顧川回過頭，姜家歡正不好意思的叫服務生，腳下一隻可憐的茶杯同樣七零八落。
「……」顧川沉默。
紫羅蘭閃電般的進了牟濤的口袋，加上暗標賭石最終的結果出來，牟濤成了目前為止最大的贏家。
接下來就是明標了，顧川現在扣除投標的四百萬，手中還掌握著七千八百萬，連明標也可以競爭一番。
服務生快速的穿梭著，很快，開標台案移到了大廳前方，新的毛料被放在運貨的小車上推了進來，依次擺放整齊。
同樣的，這一次也有看貨的時間。
但和剛剛不同，這些毛料的體積都較大，數量少，且有一些已經擦出窗口，幾乎是半明料，各個表象極佳，相對的，底價也很高。
應李知禮的邀請，顧川隨著他在場內轉悠，心裡很快已經有了底，這一輪明標，多少人虎視眈眈，價格又在那擺著，他的賺頭實在不多。
李知禮看過一遍，把分析的事情交給帶來的員工，就和顧川回到了位置上。
「小顧，準備競標嗎？」李知禮問道：「有看好的？」
顧川搖頭：「有的可能會拍到上億，這一輪我就不湊熱鬧了。」
沒多久，部下的分析結果交到李知禮手上，後者大概掃了一眼，遞給顧川：「既然你不參加，不如幫我看看，沒有建議，就按他們說的來。」
都是手寫的分析，條理清晰，每一塊料的猜測價值也說的很清楚，顧川暗自點頭，這些人的眼力才是真的好。
「怎麼樣？」李知禮問道。
顧川點點頭：「沒什麼大問題。李叔，有筆嗎？」
李知禮從西裝口袋裡抽出鋼筆遞給顧川。
顧川拿到筆，刷刷劃了兩下，在其中兩塊毛料上打了個標記，隨後在李知禮詫異的目光中解釋道：「我猜測的是，這些或許剛剛能達到底價，除了這兩個，其他的只要在你員工設定的價位之內，應該都有些賺頭。」話沒有說的太滿，但也已經給出了明確的建議，李知禮饒有興緻的問道：
「那你說，賺頭最大的是哪一個？」
顧川看向場中：「那就要看等一會兒，競標的情況如何了。」
李知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我可是相信你的，到時候別忘記提醒我，幫李叔在明標挽回一把。」
顧川笑笑沒說話，他的目光轉而移向場內其中一塊顯得笨拙的毛料。它的表皮在手電筒打上去的時候，隱隱會露出淺綠色，但看起來總覺得有點淺。
之前暗標只能算熱身，明標或許才是這些股東、富商的目的，拍起來比暗標要爽快的多。
如顧川所想，其中一個能看出穩賺的半明料，沒有加幾次價就飆到了上億。
好在這一塊高貨，已經是今天的標王了，接下來的競拍就要穩定的多。
李知禮在拍到顧川所說的那兩塊料時，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只出了兩次價就旁觀起來。
結果當後台把石頭解出來，李知禮一看之下，五千萬的東西瞬間縮水成了一千萬，心中震撼，頓時已經對顧川全心的信任，按他的想法，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力，簡直像光看外面，就能斷定裡面一樣！
正在這時，顧川冷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叔，出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