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暗標
在翡翠公盤上，投標還分為明標和暗標。明標當天開標競拍，而暗標為大多數，通常要到第四、第五天才會開標。
在投暗標的過程中，光看盤就有三天的時間，而這魔城加陵珠寶會裡的賭石既然帶有遊戲的性質，肯定還自有一番規矩。
大廳靠牆的地方整齊放著暗標的標箱，看盤的時間只有幾個小時，而且每位參與賭石的賓客，都有限量的要求，最多只能投五個標。
畢竟價高者得，這五個標不可能全中，最後自然是誰開出來的翡翠多，誰的翡翠品質高，誰就是這場暗標賭石的贏家，同時獲得在競爭明標時一個只能使用一次的有利條件——當競拍價位到了某個節點，其他人每次出價就必須要高過贏家價位的百分之幾，才能繼續競爭。
這個條件一出，基本不會有人繼續爭下去了，等於給了贏家一個大大的獎勵，享受這場珠寶會的vip優待。
顧川現在面臨的唯一的問題就是資金不足，他最多拿出四百萬來投暗標，而且最好找一些沒人看好的毛料。
畢竟時間緊張，許多專門研究毛料的專家一衝進場里就快速的將毛料都先掃過一遍，之後他們十有八九都會先選一些出綠幾率大的，這時候暗標就會有了競價，顧川只有四百萬，參與競價實在不切實際。
汪帆根本就是來湊熱鬧的，此時他看著那跟著他的年輕人擦了擦汗，視線左瞄右看，彷彿有些焦慮的模樣，不由就說讓這年輕人先去忙，自己已經懂得規矩，隨便看看就行。
那年輕人當下如釋重負的離開了，像這種場合，出的都是精品，機會本身十分難得。
「顧川，不然我們找個地方先坐幾個小時？」汪帆是真的對這些天價的破石頭沒有興趣，也沒錢投標，只想等著過會兒看個熱鬧。
「你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就來。」
「怎麼，你難道要賭石？」汪帆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顧川嗯了一聲，汪帆見他像沒事兒人一樣站在一邊，不由又不通道：「什麼啊，你看看這價格，難道你有錢？」
顧川又嗯了一聲：「前兩天在青蝦市場賭石賺了點錢。」
汪帆一時愣住了：「你懂賭石？不對啊，你都能在這投標了，那是賺了點兒錢嗎，顧川，賭石也是賭博，你可別衝動……」
顧川無奈的攔下汪帆苦口婆心的勸說，只說自己有分寸，趕緊扎進了場子。
實際上這些珠寶商帶來的人果真都有兩把刷子，會場里許多具有靈氣的毛料都被他們圍著，只是有的多有的少而已，可見他們的眼力。
這些已經被人盯上的，尤其很可能扎堆投標的毛料，顧川看也不看，他在等待著。
會場內同樣提供手電筒放大鏡等工具，顧川去拿了一套，裝模作樣的看起了石頭，而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根本沒在哪一塊面前停留的時間長一些。
顧川之前一進來就對這些石頭都有了把握，他此時在看的就是價位，首先將底價過高的剔除了出去。
汪帆自己一個人又不願意走了，沒事可干，跟在顧川後面瞎轉悠。
顧川記下幾個價位合適的毛料編號，並在後面標註上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毛料位置和靈氣的濃郁程度。
花了半個多小時，顧川把所有有機會留給自己的石頭都記了下來。
尤其是他的目光不可控制的總是溜向某個角落。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觀察別人，實際上顧川眼中，那個角落有一團濃郁到幾乎將本身都籠罩起來的靈氣，而散發這樣靈氣的毛料，並不起眼，重量大約只有兩三公斤左右。
場中固然還有幾塊靈氣非常充裕的毛料，但在開場半個小時的現在，那些毛料都開始被專家反覆的研究。
不斷有人經過那塊毛料，甚至還有人會拿起毛料查看，片刻后又放下，顧川揉了揉眉心，這種感覺實在太刺激了。
兩個小時過去，顧川單子上記錄的毛料一個接一個被劃去。
甚至單純來聚會的，不把賭石放在心上，這種人在別人投過之後就會跟風投，導致顧川劃掉的石頭也越來越多。
汪帆在開場一個小時左右熬不住了，跑去連著這間大廳的會議室里，許多金主就在那邊喝茶聊天，他也跟著挺滋潤，期間只來看了顧川兩次。
此時隨著投標結束的時間臨近，汪帆又冒了出來，瞄向顧川手中的紙條，嘆氣道：「怎麼全都劃掉了，你這是賭石還是買雙色球啊，你在這邊都站了多久了，有你這麼選石頭的嗎？」
顧川疲憊的閉了閉眼，和這一屋子氣運爆棚的大人物搶東西，他容易嗎他！
還剩下十分鐘，所有人已經進行了最後的確認，將寫著編號的競標單投進了標箱中，而據顧川的觀察，他寫下的所有毛料，都已經被人看中。
好在，此時看毛料的人越來越少，角落裡那一塊，外表相比之下不起眼，只有一個人投了標。
而這一塊毛料的底價是60萬。
最後五分鐘，顧川在工作人員那裡通過銀行驗證，取來競標單，大筆一揮，寫下自己能承擔的最高數額，四百萬整，隨後投進了標箱。
顧川鬆了松領帶，總算有了喘息的機會。
如果這一標的價格沒有超過另外一個競標的人，他這一趟，算是徹底白來了。
「顧少，你也投標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一個富二代領著簡直未成年的女朋友走了過來。
顧川瞥了不遠處似乎認真和別人交談的林越洋一眼，冷哼一聲沒有理會。
「我聽說顧少家裡的公司不是破產了嗎，顧少哪來的錢？難道在外面借了高利貸？」
後者明顯是受了林越洋的指示，當下就有不依不饒的架勢，顧川此時心情不佳，沉默片刻，抬起眼來。
「呦呵，你什麼……」
聲音戛然而止，青年彷彿看到了可怕的東西一般僵立原地，瞳仁動搖著，好似不敢繼續說下去。
半晌，顧川面無表情道：「滾遠點。」
青年踉蹌轉過身大步走了，旁邊的女孩則無措的看了看顧川，又看了看離去的身影，急忙追了上去。
林越洋對著顧川再次露出了陰霾的神色，顧川毫不示弱，冷冷看了他一眼。
一個個標箱被收走，離開標還有好一陣子，而在一場米其林三星級別的完美午宴過後，終於到了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