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真正的晴山玉
「併流真人，」場面正是安靜，溫軟的聲音在顧川身邊響起，大公主笑著道：「往日連你鴉石林的七雨釀都難得喝上一口，今日吹得什麼風，竟然有幸得見被你們始終藏著掖著的晴山玉？」
話語中不乏嗲怪，說完又道：「將這種好東西當著大家的面拿出來，我二人要是獨享，豈不是會被埋怨。」
當下將晴山玉奉上給合天術，後者開口，當場就將這晴山玉又賜給在場的幾人一人一杯，包括併流真人，也得了一小杯佳釀。
最終剩下多半，酒罈直接擺在了合天術的桌案上。
到了某種修為，晴山玉就不見得還能有所效用，只是滋味難得，世上，晴山玉論第二，便沒有美酒敢論第一了。
上首的帝聖君合天術，端起陽玉制的杯盞，杯中酒液如同竹葉青翠，一口飲盡，閉目體會片刻，再睜開時，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退去，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偏向儒雅的面容與周身霸道的氣質頓時吻合，透出了些許狂放瀟洒之意，道了一句：
「名不虛傳！」
「帝聖君謬讚。」鴉石林獻禮的道人謙卑行禮，實則面有得色，這整個修仙界，最好的晴山玉只此一家，別的地方，那是尋也尋不到的。
「聽聞你鴉石林的酒蟲，至今已有兩千歲了？」
併流真人淡淡成了一聲是，卻沒有了下文，上首鍾小星的絕色面容上突然綻開一個笑容，美艷不可方物，逼的許多人趕忙低下頭去。
「你呀，」鍾小星對合天術道：「可不要惦記鴉石林的這寶貝，照你這樣牛嚼牡丹的喝法，到了宮中，兩天半便要釀酒釀的累死了。」
合天術咳嗽了一聲，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反倒是有些可惜的看著併流真人，彷彿他適才果真在惦記鴉石林的酒蟲一般。
併流真人這下更為得意，想他鴉石林，有一樣被帝聖君都覬覦和喜愛的東西，那可是無上的光榮。
足見此番忍痛將晴山玉獻出來，收到了不錯的成效，這日後恐怕連鴉石林出產的其他靈酒，也跟著身價大增。
併流真人滿意的退下，顧川卻看到，上首合天術端著酒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高深莫測，和旁邊的鐘小星，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
顧川端起面前分給他的那一杯晴山玉來。
酒液在杯中微微搖晃，雖然是同樣的名字，可這一杯仍是液態。喝了一口，一股濃烈的靈氣順著喉嚨而下，激蕩片刻後轉化為溫潤的靈氣，如春雨般浸潤到五臟六腑與經脈之中。
靈酒的效果與剛才顧川嘗到的那一滴有些相似，但也僅是相似而已。
就在顧川神遊的時候，忽然一道針刺般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顧川立馬驚醒，可下一秒，他卻有些陷入兩難的境地，不知道是要回看過去，還是裝作不知道？
眼下裝不知道似乎有些艱難，只因為對方修為是自己不能想象的高深，可能是故意讓自己發現對方在看著自己的。
顧川最終疑惑一般看了回去，而視線傳來的方向只可能是一個人，果然，當顧川視線抬起來，正對上鍾小星微笑的目光。
但顧川背後一寒，分明從鍾小星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讓他恐懼的東西，那雙眼好像直直穿透了合冰璃的這具皮囊，直接看到了顧川本人一般。
怎麼回事？
記憶中的鐘小星和合天術，對自己都是無比的放縱和寵溺，何時露出過這種眼神？
難道自己第一次見到鍾小星，就被對方識破了？
顧川心中暗暗緊張，不由捏緊了酒杯，一飲而盡，才強自鎮定的將杯子放下。
終於，輪到太子殿下給大公主與臨川子的賀禮，聲音一落，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心知太子絕不會有這種心思，所以太子給的，就是合天術與鍾小星給的，首先品階肯定不會低，什麼稀罕東西，他們也想見識見識。
可讓眾人驚訝的是，那唱賀的宮仆卻沒有繼續說出賀禮的品類，靜靜等待著。
幾個老的如同將要坐化的道人，原本悠哉地坐在蒲團上喝靈茶，忽然感受到不尋常的氛圍，緩緩掀起眼皮，朝宮仆的身後看了過去。
那裡查驗賀禮的兩名皇族長老，相互對視，傳音個半天，最終搖了搖頭。
這副場面被人看在眼中，頓時許多人就直接看向了放在兩人面前的瓶子，從外表，是完全看不出什麼異樣的。
難道……？
許多人的臉色登時精彩紛呈，各色目光朝顧川隱蔽的看了過去。
太子這是要做什麼？！
合天術淡淡的開口道：「怎麼了？」
下一秒，其中一名皇族長老嘆了口氣，不知為何，看向了鴉石林那邊的併流真人，目光中露出幾分笑意，隨即才對合天術道：「此物……實在是難得，難得啊……」
說完，宮仆收到指令，過來將那瓶子直接送到了合天術親衛身邊，很快已經到了合天術的面前。
「請帝聖君與聖君一觀。」
「真是，今日還賣起了關子。」合天術笑著搖搖頭，那邊鍾小星彷彿也被勾起了幾分興趣，靠過去之前，似笑非笑的瞧了顧川一眼。
解除了瓶子上的禁制，合天術神識一掃，突然，他身形似乎頓了頓，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疑惑。
「這是？」
彷彿有些認不出一般，合天術將瓶子拿在了手中，這一次，視線直接看了進去。
登時，他便咦了一聲。
慢慢的，合天術兩眼瞪大些許，視線從瓶中收回，反倒向顧川看過來，不可思議道：「璃兒，此物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妾身也瞧瞧。」鍾小星伸手接過玉瓶，朝裡面看了進去，這一看，眾人登時就覺得她看了好長時間，半晌，鍾小星嘆著氣將瓶子放了下來，對著顧川笑罵道：「你這脾氣……如此可真是趕得巧了。」
說完，將瓶子遞迴給一旁已經頗為迫不及待的合天術，後者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讚許的笑容，說道：「太子有心了。」
在場所有人頓時都傻了眼，還說別人賣關子，這兩人賣的關子最為可惡好嗎？
可很快，合天術便自己揭曉了答案，只見他叫人端了一個盤子來，接著，那瓶子便在他手中一點點化為粉末消失不見，留到最後，一塊巴掌大的翠玉，懸浮在空中。
同時，一股奇異的清香之氣，緩緩散發出來，縈繞在眾人的鼻端。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認出這究竟是何物，畢竟就連這香氣，也極為內斂，絲毫不帶酒氣。
「難，難道……怎會如此！」這時，併流真人眼睛瞪的銅鈴一般，猛的站了起來。
此時，那一抹深深的綠色，分離了小小一塊出來，落在一旁的空酒盅里。
合天術微微一晃，下一秒，眾人都看到，那凝固著的東西，分明變成了液體，在酒杯中映出一汪幽綠的色澤。
大量的靈力猛的爆發出來，濃郁的酒香，直接鑽進眾人的鼻端。
「難道……」越來越多的人有了猜測，此時，合天術一下將杯中之物倒進口中，幾息之後，以他渡劫期的修為，臉上仍是泛起一抹紅暈。
這種感覺，多少年沒有過了？！
合天術開懷道：「好，好哇！」
「陛下，可否讓貧道……看一看此物？」
合天術臉上的紅暈一點點退去，隨即道：「有何不可？」
併流真人並沒有真的上前，只是神識探了出去，一看之下，神情大變，失聲喊道：「晴山玉！這是典籍中記載的上古晴山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