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談話
李知禮登時疑惑的看向顧川，隨即恍然大悟，在姜家歡的注視下，又上來和顧川握了握手，臉上的笑容似乎是真誠了一些：「原來顧總家的公子，之前沒有認出來。也不能怪我，你小時候，我也才見過你一面。」
顧川回握，臉上的笑容比起之前已經是淡了幾分。
「那李叔，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走什麼。」姜家歡輕輕一轉身，虛攔住了顧川，隨即在他耳邊道：「行啊，一眼沒看住你，就賺了四百多萬，這麼能幹，我都怕再過幾天，我就配不上你了呢。」
嘴裡說著配不上，眼睛卻依舊在閃閃發亮，顧川對姜家歡張嘴就來這一點，實在是感到無語，有心推開她，但總有種這個女人會順桿爬，反過來占自己便宜的感覺。
前有大媽騷擾，後有女流氓擋路，顧川發現自己破產之後，似乎還多出了許多以前想都沒想過的新問題。
被姜家歡一耽擱，身後趙老闆店裡猛的嚷嚷了起來。一個大爺帶頭喊道：
「騙子啊！喪天良啊！我就說我怎麼從你這買了這麼多次都切垮了，不，就一次都沒漲過！花錢買了白花花的破石頭啊！你竟然在原石上給我造假！」
「報警，現在就報警！」
「對，這是詐騙！老闆，你今天不給個說法，別想走！」
「我要退錢，退錢！」氣勢洶洶的老頭老太太將趙老闆堵了起來。
趙老闆被兩個員工保護著，但這員工也是從犯，推推搡搡間那年輕人的臉都給打腫了。
趙老闆一怒，大吼道：「你們不懂就別亂說，什麼造假，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造假了？造假今天還能開出這麼多好貨？有沒有王法了，啊？摔壞了我的毛料，還要倒打一耙！你們，你們，我才要報警的嘛！
誒誒誒，誰打我，剛才誰打的我？！你們以為我趙榮發好欺負是不是？看我不……」
「你打啊，你打啊！」一個老頭杵著頭，手指著自己的禿頂：「你打一下試試，看我不告的你傾家蕩產！不說別的，賠錢！」
「對，趕緊賠錢！」
「快賠錢！」
「不賠錢，我就把你這翡翠砸了！」其中一人尖聲喊道。
「快住手————！」看到自己剛買的貨混亂中到了別人手裡，趙老闆臉色大變：「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你砸了是要進監獄的！」
「閉嘴，你個詐騙犯還有理了！」說完對方把手裡的翡翠高高舉起來：「這麼多人證，都知道這翡翠是自己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的，我就要看著它掉下來，你服不服！」
趙老闆哀嚎一聲，道：「服，服！快把東西放下！」
沒一會兒，趙老闆坐在櫃檯里臉色難看的數錢，旁邊等著退錢的人排起了長隊。
事情很快平息了下來，剛才還大吼大叫的人群，一會兒工夫就都離開了。
「熱鬧看完了，現在我能走了嗎？」顧川轉頭，旁邊姜家歡一挑眉，驚訝的道：「你走啊，我又沒綁著你。」
顧川一抬腳，身材火辣的影子緊緊跟了上來，他站住腳步，旁邊的影子也停下來。
「你還有事？」
「顧川，姐都不叫了？沒事啊，你不是要走嗎，剛好我也走。」
「我先不走了。」
「那我陪你。」姜家歡目光中彷彿充滿了寵溺。
「……」
正想著，身後叮鈴哐啷一陣巨響，趙老闆氣的差點沒把桌子掀翻。
「小袁，打電話找人，今天把店裡這個大的解出來！」只聽他吼道。
這下顧川可不能再待下去了，和李知禮打了招呼，出了青蝦市場，姜家歡拎著小包，臉上重新戴上墨鏡，噠噠噠噠跟在後面。
「顧川，來啊，坐我的車，一會兒叫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顧川對她避之不及，怎麼可能坐她的車。
姜家歡一聽，快走幾步，又堵在了顧川的去路上。
「喂，顧大少爺，姐姐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怕什麼？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
姜家歡一聽這話，可來了勁，似笑非笑的道：「聽你上次說話，你知道的也不少啊，你怎麼不猜猜看，我找你有什麼事？」
顧川長出一口氣，只覺得和這個女人說話，胸口很是憋悶，簡直有種想求饒的衝動：
「姜姐，就是以前，我也進不了你的圈子，更別提現在了，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你也知道，過段時間，那就不只是兩個世界的距離，而是陰陽相隔的距離了。上次我就說說氣話，你也別在意，都是瞎說的。」
姜家歡收起笑容，定定看了顧川半晌才道：「那怎麼辦，被你說對了。」
「哪一句？」顧川好像很驚訝一般。
「張合祈。」
「他怎麼了？」
「這你問我嗎？」姜家歡扒拉了一下鼻樑上的太陽鏡，從鏡片上方看向顧川，很無辜道：「他死了啊！」
什麼？？
顧川一愣，我去，這個世界應該只過去了幾天吧，張合祈竟然就死了？他說的可是三個月內啊！
「你也有不知道的？」姜家歡笑了，似乎是在奉承，又好像帶著點諷刺，對顧川道：「不用我送你，喝口茶總行吧，就這附近，我知道一家，你請客啊。」
隨後她語調又變了，變得粘膩起來，輕聲道：「佔用不了你多少時間。」她把墨鏡推上去，笑的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一字一頓道：「十分鐘就結束……我保證。」
「……」我保證你什麼都保證不了。
最終還是顧川抬眼一瞧，對面有一家咖啡店，兩人面對面坐在了咖啡店落地玻璃旁邊，顧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問道：
「現在可以說了么，姜姐找我有什麼事？」
「急什麼。」姜家歡埋怨似的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就想知道，你上次說的話，都是從哪聽來的？」
這次換顧川笑了：「你一開始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能從哪裡聽來？你侄子……白遠呢？」
「提他幹什麼。」姜家歡提起白遠，笑容也收斂了一些，半晌道：「還沒人敢這麼算計我，他現在是名人了。」
顧川看她的神色，背後隱隱發寒，不由問道：「那張合祈，怎麼死的？」
「放心，不是我殺的。」
「但也和你脫不了干係。」
「……你什麼意思？」姜家歡一挑眉。
還能有什麼意思，顧川看她身上的氣運，分明染上了血光，雖然那血光被紫氣壓制，已經快要消失的樣子，但血光就是血光，即便沒有親自動手，她也一定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聽姜家歡停頓片刻，忽然道：「我說的可是真的，我沒動他。張合祈白天知道我在查他，晚上一聽到敲門，想要逃跑，結果繩子斷了，自己從陽台上摔下去的。」
「這和我也沒有關係。」顧川道：「還有其他事嗎？」
「和你才最有關係啊，」姜家歡十分驚訝：「要不是你上次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會去查，張大師又怎麼會嚇的跳樓，不都是因為你嗎？怎麼，現在你還不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的？」
「就是隨便猜……」
「親愛的等等，我接個電話。」姜家歡掏出震動的手機，接起來也不說話，聽了片刻，最後才道：「行了，知道了。」
她把手機放在桌上，向顧川看過來，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行啊，那邊解石的結果出來了，想知道嗎？」
「漲了？」顧川面無表情。
「不，」姜家歡越看顧川，越是看不透他：「垮了，垮的徹徹底底！」
顧川點點頭，一副和他無關的樣子。
「你怎麼好像很不在乎？」姜家歡同樣是高深莫測：「那店老闆現在到處在找你，你也不在乎嗎？」
「他為什麼找我？」
「因為他覺得，今天他被人玩了，被人耍的團團轉，還害的他損失了鎮店之寶，不找你找誰？」
「我什麼時候耍他了？也不是我讓他解石的。」
「不是你？」姜家歡驚訝的看著他：「難道不是因為店員和老闆看不起你，最後才被你耍了嗎？」
顧川哭笑不得：「我至於嗎？」
「那你的意思是，店老闆今天註定要破財嘍？」姜家歡把玩著自己的頭髮：「就像你之前說，張合祈三個月內必死無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