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免費的方法
他要是此時再說些其他的，老道士倒會繼續與他爭辯一番，可偏偏書合意要做出這麼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要知道，老道士自從摻和進這大梵山的事，便最最喜歡這等高深的神色，比這更神秘上數倍的他也見過的太多了，所以臉上反而笑眯眯的。
「看你的模樣，還是心有成竹嘍？」老道士姿態更低了幾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書合意搖頭晃腦：「你說的大梵山上得道，是說這些人都去租山上的洞府，便是在裡面修鍊嗎？」
「那是自然，感悟天地、內視觀心，一朝徹悟，白日飛升啊！」
「感悟天地……****視觀心！」書合意緩緩摸著腦袋，眼睛越睜越大，目光掃過周圍來來往往的道人，就差沒有原地跳起來大笑三聲了。
徹悟，白日飛升？
狗屁的飛升，你們若是能飛升，我書合意名字倒過來寫，從此叫書意合！
書合意強自壓抑內心的狂喜，想來等自己到了斷魂崖上，掏出仙人給的界牌，揚花盪大門對著自己緩緩敞開，金光燦燦，仙霧繚繞，場面一定無比的威風！
這些鄉野村道，還敢對小爺不敬，全部跪地告饒才是！
「如此一來……」
顧川看著書合意臉上漸漸蕩漾開莫名的奸笑，知道他已經陷入了深度的yy當中，好在沒有大吵大嚷，不然看這些試圖要借靈氣參悟的道士模樣，不把他生吞活剝搶走界牌算好的。
書合意麵容突然一整，「好！」他翻起自己的荷包，手指一撥，隨即點頭：「便先租用一個下等洞府！三兩銀子，根本不算什麼，我這還有好些銀兩，跟趙婉冰那小富婆再借二兩便齊了！」
顧川：「……」
老道人聽得眉頭一皺，用十分有把握的口吻道：「小友，你是想租用一個下等洞府，然後偷偷溜上靈氣濃郁的地方、甚至跑上斷魂崖吧？不可啊！」
「嗯？」書合意一愣，隨即同樣深深皺眉，被冤枉一般搖頭道：「胡說，我怎麼會有這種投機取巧、不知廉恥、不講信義的想法？不過你說的倒很有意思，為何不可？」
「論在這大梵山的見識，你就遠遠不如貧道了，你且看看。」老道人回頭一指身後：「這裡數百人，所有人都抱過這種想法，更是所有人都想過要打上山去，他們又為什麼乖乖在這裡等候洞府的空缺？只因這大梵山上，無論白天夜晚，都有幾撥護山人來回巡視。洞府腰牌，每月初一都有人登記查看，若是過了期限不交銀子、不退出洞府，或藏身山上，都是要被打下山的！」
正說著，一個同樣身強體健的外來道士，被幾個攔道的「護山人」棍棒侍候，噼噼啪啪趕出人群，一人將拂塵在手中磕了磕，啐了一口：「我等護山衛道，辛苦維持，才叫山上靈氣如此濃郁，你竟不將這辛苦放在眼裡！一句話，不繳租銀，便不能上山！這次教你個規矩，再有下次，你一輩子別想上山！「
老道人故作感慨的搖頭，實際上眼中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每日總有那麼幾個不長眼的新來的……」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顧川感覺到這裡面的門道不簡單，若光是使用武力，不可能進行到這種規模；就說是當地的官府，養出這等攔路匪類，無法收場，後果遠遠比收受油水好處要嚴重的多，不會放任不管。
老道士壓低聲音：「他們是梵山派！」
「什麼？」書合意大驚：「這還是個門派？」
「那是自然，梵山派中有大能鎮派，修為深不可測，據說可以將前面山腳下重逾萬金的翻山石單手舉起，距離飛升揚花盪，只有一步之遙！」老道人遙望山頂，「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位梵山派的掌門人就在斷魂崖上悟道修鍊，所以許多人都想要離山頂更近一些。」
顧川看他的神色，忽然問道：「你在這裡又有多久了？」
「我？」老道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久，幾年而已。」說完又目露幽怨之色：「不過就這幾年，已經將貧道前半生的積蓄都搭了進去……那該死的掌門，就是生孩子，也生下來幾十上百了，憋不死他！」
「除了交銀子，就沒有別的辦法上山了嗎？」
顧川暗自思忖，他之前遠遠看到過那塊躺在路邊的大石，即便天生神力，凡人也絕對不可能抬起來那麼一塊巨大的石頭。
說不定，那梵山派的掌門是有真修為的，才敢這樣佔山立派。
老道聽聞這話，愣了愣，隨即一笑，賣關子道：「還有一個奇怪的辦法，但有和沒有一樣，來過這裡幾次的人，基本都不會再問了。」
「什麼？」顧川挑眉。
「小友往那裡看。」
順著對方指著的地方，只見遠遠一處陡坡，坡下一口石井，井上遍布青苔，細細一捧泉水從岩石縫裡流下來，落在半封閉的井台上，那裡擋著一口鐘，叫人無法從井中打水。
山上流淌下來的泉水，便如同給那口黑沉的鐘沐浴一般，從它身上順滑的淌下，接連不斷，襯著漆黑的外殼，彷彿油脂。
「井台上放著的那口梵山道化鍾，十分有靈性，材質更是黑沉如萬年玄鐵，從我看到它的時候起，從未發出聲響。」老道人忍不住又賣弄起來，壓低聲音，語氣十分誇張：「梵山派諸多規矩里，有一條，就可以叫你不掏一文便能上山，那就是敲響這口道化鍾！鐘響一息，便可以隨意挑選下品洞府；敲響三息，中品洞府也任你住進去；若鐘聲綿綿不絕，上品洞府都不成問題。而這口鐘，還傳說可以震人心魄，響聲到了那樣的程度，極品洞府也就歸你了……欸，這位小友，你做什麼去！」
書合意從人群中左搖右擺，細胳膊細腿無比靈活，三兩下穿了出去，遠遠的喊道：「敲鐘啊——」
顧川只看到人群頭頂上高高伸出來一根黑色的拐杖，兩三下便跳遠了。
「啊！哪來的兔崽子——」
「別讓他過來，抓住他！」
「往你那邊跑了……」
「臭小子！」
一群持著棍棒的打手雞飛狗跳。
噹————
突然，一聲澄凈悠遠的嗡鳴響徹天地！！
所有人聽到耳邊的鐘鳴，紛紛愣在那裡，彷彿不知道鐘聲是從哪裡傳出的，好似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又好似腦海深處自己生出了一口鐘，亦真亦幻，難辨方位。
至於親眼看到書合意拐杖敲上去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心道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
「該死！」一名最為高壯的護山人回過神來，當即大叫一聲：「膽大包天的小禿驢，你竟敢！」
書合意敲了一下，只覺得別人聽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心中大喜，此等仙樂怎麼能就聽一聲，立馬噹噹噹噹敲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