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選擇世界
顧川的意識有些遊離，偏偏將這幾句話聽的清清楚楚，如同刻在腦海中一般。眼前黑暗瞬間褪去，他發現自己穿著一身寬大的病號服，光腳站在草坪上。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四周天光大亮，春風和煦，冒頭的柔嫩小草扎著自己赤足的腳心。再看周邊景色，藍天白雲，碧綠沁人，草地寬闊起伏，徐徐鋪開，天際彷彿連接著大海，有點像是某個國際著名的高爾夫球場。
即便一切場景過於逼真，他也沒忘自己剛才是走在下山的公路上，而且腦海中儼然多出了許多信息。
「系統？」
「跨界角色扮演系統為您服務。」
「這是哪？」
「宿主目前處於系統臨時建立的意識空間當中。」
「角色扮演到底指什麼？」
「宿主許可權尚未開通，請先行選擇位面。」
「最後一個問題，我怎麼這副打扮？」顧川無語的看著身上的白慘慘的病號服。
「意識空間中的一切外觀景象都出自宿主的潛意識。」
「……」
「宿主是否開始選擇位面？」
顧川思緒飛快的跳躍，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一句：「開始吧。」
話音一落，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來，漸漸已然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燈光，更沒有星月之光，甚至連腳下的草坪都消失不見，整個天地伸手不見五指！
顧川心裡明白自己原本是活不下去的，在對他來說的絕境深處竟然出現了轉機，當然也不相信系統會為了抹殺他而大費周章，當下並不害怕，尤其腳底仍能感到草坪的觸感，如同與大地連接一般十分踏實。
他雖然看不到，但能感到眼前的無盡黑暗彷彿在醞釀什麼他前所未見的東西，各方傳來一陣陣可怕的壓力。
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就在顧川感到身心都被擠壓的有些窒息的時候，終於，他看到一絲光亮緩緩擴大，一絲成了薄薄一片，那形態十分抽象，好似在平面和立體間轉換。
顧川試圖靠近，但明顯感到身前出現了阻力，又站住了腳步：「系統？」
「請宿主耐心等待。」
餘光一閃，顧川發現左手邊也出現了一個同樣的東西，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不停的改變著形狀，但毫無規律可言。
很快，顧川發現草坪被一片片點亮，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了不規則的物體，起初這些形態不固定的東西發出的光亮十分黯淡，但漸漸的，顧川放鬆不久的心重新提了起來，他竟然從每一個分離的不規則形態中感到其內蘊藏著某種極其可怕的規律，還發出越來越明亮的光芒，十分刺目。
而如果顧川往任何一個發光體中間看去，立馬就有種整個心神都被巨力吸走的痛苦之感，好不容易擺脫，身體便會灼燒一般，顧川甚至能聽到皮肉在滋滋作響！
但這還只是個開始，顧川很快明白，這些東西如同正在全力掙脫束縛，還沒有完整的呈現在自己面前。
隨著壓迫感越來越強，他不得不向後退去，結果身後的一片片虛空中也布滿了這些發光的裂口，還在不斷擴大！
一處扭曲形態的白光下，草坪早不知什麼時候化為了焦炭飛灰，甚至土地出現一道道裂紋，乾涸之下有細細的紅光冒出，彷彿泥土下充滿了岩漿一般。
顧川感到周圍的炙熱，但他也顧不了這許多了，他想或許系統是想要讓他在被這些「選項」擠扁之前做出選擇，於是一咬牙，在重壓下猛的邁出了一大步！
轟——！
白亮的空間突破了某個極點，顧川呼吸徹底凝滯了，他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浸濕，皮膚冒出血絲，眼中則折射出剛才那些不規則空間的最終形態——
無數道衝天的火柱，其火勢之盛彷彿將天地連在了一起！每條熊熊燃燒的火柱之內都有獨特的紋理形狀，圖騰一般無比神秘，還在不斷變換。
同時它們的顏色也已經有了區別，並不都散發著白光，顧川兩眼一陣火辣，心裡知道有些『顏色』他甚至從未用肉眼見過，更叫不出名字。
「擬態完成。」系統的聲音出現在顧川耳邊：「為了幫助宿主更好的進行位面選擇，『命運推手』輔助道具已進行擬態，每一處開口都代表一個位面，請宿主量力選擇最適合自己的。」
「選好后怎麼確認？」
「當宿主認定要前往的位面，可以踏入光線內。選擇后將不可更改。」
踏入？
顧川絲毫沒有猶豫，空中的壓力在火柱展露的瞬間已經減輕了不少，讓他可以走動起來。靠近離他最近的一處火柱，就在踏入之前，他心中一動，抬手率先觸及了這道火柱。
「啊——！」顧川慘叫一聲。
閃電般收回手，卻依舊晚了一步，五個指尖已經焦黑一片，稍微一動便噗噗掉落。
他抱著手臂撲倒在地，渾身顫抖汗如雨下，心中可謂驚懼交加，心臟幾乎跳出了胸膛。
瞬間，疼痛消失了。
顧川呼呼喘著粗氣，等他再看向那隻手，已經完好如初。
腦海中彷彿閃過了什麼信息，顧川猛的抬起視線，看向四周這些衝天的火光，這一次，他發覺它們還有更多的不同！
有些更加寬闊，有些更加幽深，有的壓力更加的可怖，甚至遠遠便有種能壓碎他的威壓傳來。
顧川二話不說站起來走向身側另一處好似火勢更強的光柱。他的心裡已經朦朧的升起了一種預感，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顧川再次抬起手！
一聲全力壓抑的痛哼，他踉蹌的後退，再看向那隻手，這次連手腕都焦黑一片，還有一道道黑痕蜿蜒向上。
這次他感覺到的灼燒感更比上次強，甚至整條手臂都遭遇電擊般。而下一刻，他的手臂完好如初。
「系統。」顧川開口詢問：「這些位面是否有等級區別？」
「有。」
顧川呼吸一窒。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中午身邊的那個裝滿了殘酷診斷的袋子：「有沒有位面能延長人的壽命，甚至……超過地球的限度？」
「根據位面的文明發展和方向決定。」
又問了兩個問題，得到系統的答案，顧川眼裡迸發出奇異的光亮。他猛地握拳看向周圍的眾多可怕的火光，彷彿具都要將他焚燒殆盡！
想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恐懼只升起了一剎那便消失不見，畢竟要說顧川在境遇起伏中學到了什麼，那就是——
照單全收！更別說這種皮肉上的痛苦，他無論如何也要挺過去！
想到系統所說的一經選擇無法更改，顧川舉目四望，不再看身邊已經試驗過的兩個位面，他要找的是形態更加充足，壓迫更強，等級更高的位面！
可這裡的選擇千千萬萬，一直蔓延向那好似是海邊的方向。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永遠的選擇下去，必須要抓緊時間。
此時一次又一次故意嘗試去和這些詭異的光柱接觸，顧川也沒忍多久，一次次在慘叫中收場。
如他所願，他極快的總結出了新的經驗和規律。
有些接觸幾乎是毀滅性的，但等他恢復之後會發現，自己的身體甚至在打擊中越來越靈活。
但同時，他能隱隱感到有些位面開始對自己發出強烈的吸引，有幾次甚至讓他不由自主就走近，差點直接掉進了那些位面當中。
顧川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身上的病號服始終沒有恢復，漸漸在衝擊中差不多成了碎片。
不夠，還不夠！
過去發生的事一一浮現在他眼前，最終定格在富麗堂皇的別墅外。
猛然，周圍的這些火柱彷彿也有智慧一般了解到顧川的想法，又或許是他眼花，感到虛空中的所有光芒都同時閃爍了一下。
接下來，他看到一條光束驟然收縮，空氣不堪重負的扭曲后發出爆破般的脆響，而那條光柱則在遠處成了一團體積無限縮小的光團。
等第二個光柱收縮，顧川意識到，那不是光團，而同樣是縮小的火焰！
砰砰砰砰——
眨眼的功夫，空中所有光柱都收縮了起來，化成一團團懸在空中的火焰。
顧川有種預感，這些火焰的質量壓縮到了極點，甚至比剛才光柱還要可怕和危險。
但讓他欣喜的事，它們的體型區別更加的明顯，這下，他更有十足的把握選擇等級高的位面！
突然，他感到後背猶如針刺，彷彿有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就站在他的背後。
顧川回過頭，頓時被嚇了一跳，只見離自己的後腦勺幾乎毫無間隔的空中，儼然被一個無形的東西佔滿了！
他緩緩的後退了幾步，心中的震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還是在周圍的眾多的選擇收斂了光芒之後，才叫他更看清眼前的這個異常的東西。
同樣是虛空中的火焰，但這一個幾乎是沒有顏色的，在黑暗中能透過它看到遠處的其他的火焰散發出的光亮。
它的體積更是龐大，好像能將其他火焰都包裹在內一般。
顧川在面臨其他的選擇時，從來沒有這種渾身都在叫囂和震顫的感覺。
他相信，在系統給出的這些選擇中，再沒有比眼前的這個更符合他的想象。
顧川心道，敢給一無所有的人再次提供選擇，就不要怪他貪心了！
如同感應到顧川心中所想，眼前空間劇烈扭曲，耳邊響起了某種奇異的嘶鳴，虛空火焰轟然爆開，恢復了之前巨大的形態。
顧川無比震撼，原來之前他不知為何，竟然下意識忽略了這一個如同背景一般龐大的選項。
當下不再考慮，顧川向前邁去，比先前無數次還要劇烈的焚身之痛襲來，他只感到整個人頃刻間化為了飛灰。
意識回歸，顧川耳邊聽到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選擇進化中的高等位面，現已強行提升宿主精神等級，解鎖角色一，並因宿主發現隱藏位面，獎勵角色二。選定位面『命運推手』輔助道具已綁定，請宿主儘快熟悉使用。」
下一秒，身下冰涼，臉上有水滴不斷滑落，顧川睜開眼，自己依舊躺在空蕩蕩的盤山公路邊緣，除了淅瀝瀝的雨聲，周圍靜謐無比。
同時，他已經知道了自己選擇了一個什麼樣的位面——
長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