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跟我走吧
獅族少年愣愣看著面前的荒原整整一天，最後他站起身開始和其他三個族人一起埋葬族人。
數以億計的妖族屍體遍布著整個荒原，他們就這樣一個個抱過來埋葬起來。
整整一個月他們都在做這項工作，妖族的墳冢佔據了這個荒原。
他們把那些邪獸的屍體推起來，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他們眼裡是憎恨是厭惡，然後他們拿來火把付之一炬。
那場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衝天的火光映紅了半片天空。
等到最後，他們才發現，那個為首的人族少年一直沒有離開，他一直坐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
獅族少年走過去，「你還在這裡幹什麼？難道在等我們對你感恩戴德誓死效勞嗎？」
肖天搖搖頭，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荒原，「這裡還有待下去的意義嗎？」
「所以呢？」獅族少年反問道。
肖天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向他，「跟我走吧。」
獅族少年只記得當時的月光很亮，明亮清冷的月光映在那個人族少年真誠的眼裡，像是一片清澈的湖潭。
……
這便是當初的歷史，那晚的月亮就像今天這麼亮，可以看見很遠的地方，過去了這麼久，每次回想起來還是那麼讓人心痛。
看著自己的族人在自己面前一個個死去的感覺像是重複在心臟上打下一個個小小的空洞，雖不致命，但是很痛。
這麼多年，自己不僅一次想離開這個世界去找那些曾經的族人和朋友，那道光芒不僅讓自己的血脈完全覺醒，也給予了他無限長的壽命。
他比當初族裡所有人活的都要長，甚至比當時那位活了有一萬五千年的老祖宗都要久，他已經活了百萬年之久，一萬五千年對於他來說只不到生命的百分之一。
他甚至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他目睹了人族的崛起和發展，從當初的茹毛飲血到現在的科技發達，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個旁觀者，冷眼旁觀著這一切，沒有高興，沒有難過，只是很驚訝，當初那些靠團體才能捕獲到食物的人族現在生活的很好。
他最終還是跟那個少年走了，跟他一塊走的是那個紫發虎族少女。
他到現在還記得哥哥和妖王最後說的話，「要好好活著，替我們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可是他很想跟他們說，這個世界很無聊，找不到一點樂趣，他很想他們。
……
終於，小緣收回目光從陽台離開，跳到肖威的床上。
而肖威則是拄著臉一臉好奇的睜著眼睛看著他。
小緣揮揮爪子，「想知道什麼趕緊問，但是我不一定回答。」
「今天那個穿著青袍的那個男人真的是我.……祖宗嗎？」
「如果你真的姓肖，那麼應該沒錯。」
「這樣啊，我媽一直跟我說我是路邊垃圾桶撿來的，所以我也不太確認耶。」
「.……」
「今天穿白衣服那個真的是神嗎？」
「恩。」
「就是神話故事裡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神？」
「.……恩。」
「哇！」肖威一臉驚嘆，「我那位祖宗好厲害，竟然跟神打的不相上下。」
「不相上下？」小緣冷哼一聲，「但你知道嗎，那時候的白虛估計連一半的力量都沒有動用，但就算這樣還是跟肖天打成上風。」
「他不想出全力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開啟那扇門損耗了他太多的力量。」
「那扇門？」肖威疑惑道。
「對，就是那些光芒匯聚的地方，神所居住的地方，額，你們人類應該稱作天國或者天堂，但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神境。神境和凡世有一扇門相隔，那是神境通往凡世的門。」
「他不是神嗎，門難道不是他想開就開嗎？」
「那扇門……的前身是承天地而生，而他也是承天地而生，如果真的要算輩分的話，那扇門可以算是白虛的哥哥。」
小緣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怪異，「但那也是扇不祥之門，每次開啟都會給凡世帶來災難。」
「災難？」
「對，我都說了那是扇不祥之門。」小緣一副思考的樣子，彷彿在想怎麼解釋更合理，「你們人類不是有個神話故事嗎，裡面有個人物叫做盤古？」
「知道，初中課本學過。我想想，講的是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太古時代，宇宙還是一個混沌體，裡面漆黑一片，沒有東南西北，這時候出現一個人盤古，他開天劈地，切開了混沌。但是劈開混沌之後他耗盡了神力死了。他嘴裡呼出的氣變成了春風和天空的雲霧，聲音變成了天空的雷霆，他的左眼變成了太陽，右眼變成了月亮，頭髮和鬍鬚變成了夜空的星星，皮膚和汗毛變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變成了雨露。就形成我們了現在的世界。」
「沒想到你們人類挺會編，不過雖然有些出入，但是總體也差不太多。按這個故事，白虛相當於你們故事中的盤古。」
「白虛就是盤古？！」肖威激動的要跳起來，「這麼牛掰。」
「我都說了是相當於，不過他的確切開了混沌，那時候萬物才可以初生。不過，那時候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吧。」
「而天地混沌，換句話說，即是天地的污濁，混沌被切開，污濁便匯聚在一起。它本是天地所生，所以有一些靈智，那些混沌聚集起來，生成了阻斷神境和凡世的門。就像前面所說，那扇門由天地混沌所聚，也就是說由天地污濁所聚，就像天地的負能量，一旦開啟，污濁再現，災難便會四起。」
肖威想了一下然後怪叫一聲，臉上驚訝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但他馬上意識到現在是半夜於是捂住嘴小聲說，「我去，那豈不是白虛玩了我們一場，然後又給我們扔了個爛攤子，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差不多吧。」
……
「那怎麼辦？第三次世界大戰是不是要爆發了？地球是不是要毀滅了？」肖威哭喪著臉，「別啊，我才十九歲，連女生的嘴還沒有親過呢。」
「說的地球不毀滅，你就能親到女生嘴一樣。」
「喂，打擊人要有一個限度的。」
「你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這種事怎麼可能習慣？」肖威想了想又說，「但是為什麼白虛會這樣做呢？他不是神嗎？神不應該造福社會，關愛人類健康發展，謀求世界和平嗎？」
「你在哪看的屁話？你不懂，漫長的時間光河，太孤獨了.……」小緣望向外面，眼裡流露出肖威從沒見過的神采，神色中是隱隱的悲意。
肖威感覺自己突然離小緣很遠，它就像站在崖頂孤獨的狼，寂寞看向月光，連帶著自己也感到一種莫名安靜的悲傷，小緣扭過頭來，話鋒一轉，「優勝劣汰，本該如此，你們人類不是早總結這個道理來了嗎，當初多少比你們強大的物種都滅絕了，就連盛極一時的妖.……」
小緣停住了，它沒再往下說。
但是肖威沒有在意，他又問道，「就是.……咳咳，我的那個祖宗說的黑虛是什麼人，他為什麼問那個神稱他黑虛還是白虛？」
小緣皺起眉頭頓了頓說，「你知道雙重人格嗎？」
「雙重人格？」肖威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說那個白虛是個精神病。」
小緣扶了扶額頭，「我看你才是神經病。」
「你剛才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嗎？」
「.……算了，打個形象的比喻，你們不是經常說人的心裡同時住著兩個人，一個是天使，一個是惡魔嗎，大概是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黑虛是神心裡的惡魔，白虛是神心裡的天使？」
「差不多這樣吧。」
「那麼一開始我們碰見的要致我們於死地的是黑虛，那個惡魔。」
「也不算是惡魔。」
「我怎麼還是感覺雙重人格比較符合這個情況。」
「隨你怎麼想。但是在現實中你們人類不都有著另外的一面嗎，只不過表面上都不肯承認，換句話說那個另一面難道不是最能反映你們內心世界最真實的一面嗎。」
小緣想了想又說，「就比如你，如果是正常的你，你就只會在遠處看著歐陽雅，但是你內心深處難道不是想跑到她的身邊大聲的告訴她你喜歡她嗎。那麼這算是天使的一面，還是惡魔的一面？它跟正義邪惡沒有關係，它只是反映你對於內心是偽裝還是忠於罷了。」
「而且，」小緣瞥了肖威一眼，「你真的以為，當初那個白虛殺不掉你們嗎？他只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你們罷了，在上面待久了，連趣味都變得這麼低級，竟然只是嚇嚇你們。」
「額，原來是這樣。」肖威假裝聽不到那段關於歐陽雅的比喻。
肖威撓撓後腦勺，「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懂？」
「什麼問題？」
「你一直說我是什麼格奧羽家族的繼承人之一，而你是我的老師，可是我感覺你除了打擊我之外好像沒有教過我什麼。」
小緣正了正臉色說，「首先我那不是為了打擊你，而是替你剖析你自己，找到你自身的缺點，還有不是我沒教過你什麼，而是教不了你。」
肖天突然想起自己那位祖宗臨走前拍著自己的肩膀說乾的不錯，心裡有些飄飄然，面色有些激動地說，「你是說我各方面已經非常優秀，已經超過你能教的範圍了嗎。」
「你這自戀的功夫倒是不用教了，之所以教不了你，是因為你所有方面都欠缺的太多，什麼東西都需要學。」
「.……」
小緣挑了挑眉頭，「而且我也不想浪費那麼多功夫在這些沒用的上面。」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學了。」肖威開始偷偷竊喜。
「想的美。」小緣沖肖威翻了一個白眼「等你升學考之後，我會給你找個好學校讓那些吃白飯的傢伙們教你。」
「.……對了，我想知道那個繼承人之爭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啊？」肖威換了一個話題。
小緣想了想說，「按規矩來說，應該是你十九歲的時候。」
「十九歲。」肖威點點頭，然後表情瞬間凝固，他愣愣的問，「十九歲？」
小緣看著他認真點了點頭。
「那不就是今年嗎。」肖威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