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死亡的終點
像是墮入到無盡的黑暗,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肖威只感覺自己身體涼涼的,彷彿沒有溫度。
「地獄嗎?」肖威喃喃道,他伸出手摸索著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摸到,他向前走著後來甚至奔跑起來,跑了很久他也沒有碰到邊,這裡彷彿沒有邊緣,像是巨大的黑暗平原。
後來他跑累了,於是蹲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周圍還是無盡的黑暗,他向周圍喊,「喂,有人嗎?」
聲音像是掠過的一陣風傳向遠方,連迴音都沒有,像是被吞噬進黑暗中。
沒有人回答他,這裡安靜的有些不像話,安靜的讓人窒息,肖威甚至可以清晰得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一種空曠龐大的寂寞包裹住了他,肖威突然想起來一個故事,準確來說是一個無聊至極才提出來的一個假想,就是如果整個世界上就剩下你一個人。
可是現在他就處在一個這樣的狀況,漫無邊際的黑暗當中只有他一個人,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摸不到,就連腳下的地面也是可以感受到的冰冷光滑,像是一個鏡面。
肖威認為自己現在這樣比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個人慘多了,如果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自己肯定會先去富人區挑個順眼的小別野住進去,然後開著不知道是誰的跑車在馬路上狂奔,沒有堵車沒有紅綠燈,把博物館的私藏統統都拿來糟蹋一通,然後穿著內褲逛超市,想吃啥就拿啥,然後大多時間應該是窩在房間里看漫畫書和動漫,反正自己平時在家也是這樣一個人窩在自己房間里無聊的和虛擬的二次元世界為伴,如果實在無聊至極就看看湯姆·漢克斯那部經典的《荒島餘生》,給自己打打氣。
不管幹什麼也比自己待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好多了吧,肖威抱住自己的膝蓋心痛的想,就算是死了也起碼派個黑白無常來接一下自己吧,對自己這個死人有個起碼的尊重好不好。
「肖威。」黑暗中好像響起了他的名字,一個說不清男生還是女生的聲音,之所以聽不出來是男音還是女音,是因為這個聲音太輕了,有著男聲的沉穩也有女聲的磁性。
肖威抬起頭來看向四周,入眼的還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就連剛才那個聲音因為太過輕柔以至於肖威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聽,他等了半天,那個聲音也沒再出現,好像真的是他的幻聽。
就在他要重新埋下頭時,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肖威。」還是只是喊他的名字,還是分不清男聲女聲的聲音,但是比剛才更清晰一些。
肖威看向前方,「是誰喊我?」
那個聲音再次消失,又過了許久,那個聲音才再次出現,「肖威。」還是這兩個字。
肖威盯著前面,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感覺已經離自己很近,他看著面前的黑暗,彷彿那裡站著一個人。
但是因為太黑了所以看不到面前的人的樣子,但是那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那種氣息很普通,普通到沒有特點,甚至普通得讓人找不到形容詞去概括它。
那個人向自己伸出手,肖威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就是有這種感覺,那個人向自己伸出了手。
肖威站起身看著眼前的那個人,其實是看著眼前的虛無黑暗,他慢慢的伸出手像是要跟那隻手握在一起。
肖威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去握那隻手,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的意識告訴他讓他去握住那隻手。
他握住了那隻手,那隻手沒有溫度,其實應該是感覺不到溫度,那隻手傳遞給他的感覺沒有冰涼也沒有溫暖,你只感覺握住了那隻手,像是握住了一團實體的空氣。
那隻手牽著他往前走,肖威也下意識的跟著那隻手走,他在心裡對自己喊停下停下,可是身體卻不聽他的使喚,彷彿身體被那隻沒有特點的手操控。
不知道為什麼那隻手掌的給自己的觸感有些熟悉,有些柔軟,甚至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種熟悉的感覺,彷彿有些久遠,又彷彿發生不久,肖威想了好久才想起來,這種感覺跟那天的感覺一模一樣。
那些有些遙遠但清晰的畫面從腦海中掠過,當時明媚的陽光跟現在完全不一樣,那時的光很刺眼但很溫暖,就是在那時候自己認識的歐陽雅。
她向自己伸出手說,「我叫歐陽雅。」當時柔軟的觸覺跟現在一模一樣,雖然這次的手感覺不到溫度。
是歐陽雅要帶走自己嗎,去地獄的路上有歐陽雅陪著自己也蠻好的啊,肖威心裡不再抗拒。
他沒有發現,他走向的方向是更深的黑暗,黑暗中像是有一個恐怖的鬼臉猙獰的張開嘴,無邊的黑暗像是在他嘴中匯聚,又更像是他正在吞噬黑暗。
他空洞的眼洞看向肖威,張開的嘴變得更加誇張,他想要吞噬肖威!……
一陣清風吹過,一片小小的綠色樹葉從樹冠吹落下來,它落在肖威的頭上。
小緣的目光從鏡子前收回,它看向下面陷入幻覺的眾人然後皺了下眉頭。
它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下面的他們的心率正在在逐漸減慢,血液流動的速度也越來越慢,身體的溫度在逐漸的下降,這是機體正要死亡的徵兆!
小緣皺著眉頭看向白虛,「你真的打算殺了他們。」
白虛露出無辜的表情,「沒有啊,我給了他們希望啊,是他們沒有把握好,是他們自己認為自己要死了,我可沒動手。」
「可是他們還是因你而死。」
「他們死不死管我什麼事。」白虛眼裡映射著無所謂,他嘴角揚著邪魅的笑,「我的這個誘殺計劃怎麼樣,我可是想了好半天才想出來的。昨天我看了一個故事,講的什麼來著。啊,對,一個人類不小心把自己鎖在了一個冷庫當中,按照人體的脆弱在冷庫那樣的溫度下過一晚上是會被凍死的,結果他二天他真的死了。」
「但是其他人類又發現一個很震驚的事實,就是昨天晚上冷庫的電源並沒有接通,也就是說冷庫的溫度是人體可以接受的,但他還是死了。他是被自己嚇死的。」
「他認為他自己已經凍死了,也就是他的大腦覺得他自己已經死了,於是他就覺得自己真的死了,那種感覺太真實,所以他就真的死了。」
白虛瞥向下面的眾人,「我說了我給了他們希望,只是他們沒有把握住,他們也會像故事中凍死的那個人,他們會以為自己死了,然後陷入一片無盡的黑暗,而黑暗的盡頭就是他們.……真正死亡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