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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七章 分別

  水彥尋逗她:『夫人說的對,我與夫人的緣分,原是我死皮賴臉求來的,我都給忘了。』


  探春不好意思地笑道:『王爺又開始胡說了。快嘗嘗小廚房做的點心,說是新花樣,我嘗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叫你瞧瞧。』


  水彥尋捏起一塊兒晶瑩剔透的糰子咬了一口,連忙喝了一口茶:『怕是剛從南方請的廚子,這味道,太甜了些。』


  探春看他神色誇張,忍不住也捏了一個放到嘴裡,結果自己也要倒杯茶喝了,她忍不住皺眉:『想來王爺沒有猜錯,這做的東西也太甜了,真叫人受不了。』


  「說起南方來的廚子,我想起來了,今日我見的那位姑娘也是南方逃難來的,聽口音是浙江口音,算了算逃難的時間也對,想來就是那一次來的京城了。」探春說到。


  水彥尋看她還想著壽銘的婚事,笑道:『好了,先看人家是不是願意吧。長虹院內有長紅在呢,你就別擔心了。


  探春還是不放心:『畢竟是趙大哥名下的,我若是不親自問清楚了,怎麼能放心呢?』


  水彥尋知道自己說不過她,只好轉變策略:『我不久便要離開了,這次離開,又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見呢,夫人就不能先放放別人的事,陪陪我?』水彥尋說的委屈,探春聽的更是心酸,仔細算起來,他們成婚之後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如分離的時間更多,當即探春便有些紅了眼眶,水彥尋本意是想讓她不要再糾結此事,沒想到反倒招來了探春的眼淚,暗恨自己做事沒譜,連忙安慰道:『夫人?這是怎麼了?我這次離開又沒有危險,且若是快的話,不到一年就可以回來了,夫人安心。』


  探春紅著眼睛不肯說話,眼中的淚水泫然欲泣,聽水彥尋安慰自己,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卻不敢開口,怕一說話,眼淚就要掉下來。


  往日里探春並不是矯情的人,這也並非水彥尋第一次與她分離,只是這次水彥尋說的委屈,叫探春也覺得難過。


  水彥尋見她不肯說話,只是紅著眼睛低著頭,連忙將人拉到自己懷裡,幫她擦了擦眼淚,誰知他若是不擦還好,這一擦,探春的眼淚就更是止不住了,水彥尋連忙拿了探春攥在手裡的帕子,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夫人,我保證會最快回來,不要哭了好不好?」之前他每次離開,探春都打點的很是清楚,也從未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悲傷,不過仔細想起來,第一次去杭州的時候,她懷著身孕也要跟自己過去,雖然見面的時間不多,卻是知道人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的,第二次,皇上透出些意思,說要自己去西北剿匪,那一次探春也是這樣不舍,求著他裝病,不讓他去西北,只有上一次去東北,探春表現的很是堅強,往日里水彥尋總以為探春就是自己的賢內助,最好的幫手,只要有她在,他就走不到死路,卻完全忘了,她究竟也是一個女子,要送自己的丈夫離家,心中總是難過的。


  嘆了口氣,水彥尋接著安慰道:『夫人?莫要哭了好不好?哭的眼睛都要腫了,我還有幾日才走呢,在京城的這幾日,我都陪著夫人,夫人也不要忙來忙去了。』


  探春聽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她一早知道水彥尋要離開,卻還是對別人的事那麼上心,眼看著沒有幾天的時間了,才忽然想起來兩人就要分別了,探春心中很是難過。


  她自然不想水彥尋離開,但又知道他非離開不可,心中那種無力感幾乎將她整個人吞沒,什麼也不想做,她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要這地位又有什麼用,不管是什麼,都不能幫著她把水彥尋留在身邊,直到這一刻,探春才真正明白水彥尋對於她的意義,在她的生命里,姐妹們來來走走,她會懷念,會不舍,但只有水彥尋,當他要離開的時候,自己恨不得跟他一起去,她很後悔,之前沒有早點意識到,她與水彥尋相處的時間這樣短,根本不夠。


  探春一直躲在水彥尋的懷抱里默默地流淚,水彥尋怕她眼睛壞掉,不敢讓她哭,卻也不敢說話,每次一說話,她就哭的更凶了,水彥尋心疼她,經常要與自己分離,要擔心自己,要為自己做好後路,還要照顧京城的這些人,若是有可能他也想帶著探春一起,只是這是皇上下的旨意,他是要出去做事的,不能帶著她。


  探春哭了整整一個下午,大概是眼淚流幹了,再也哭不出來了,探春的眼淚才止住,只是雖然止住了眼淚,心中的悲傷卻一點兒也沒有減少。


  在水彥尋的堅持下,她勉強用了一點兒晚飯,侍書發現她眼睛紅腫,有些奇怪,但看了看水彥尋還是沒有問。


  看她用的實在勉強,水彥尋也不忍心,不敢叫她再吃了,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招的探春哭了一個下午。


  當天晚上探春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她翻來覆去地再算水彥尋離京的日子,算來算去都湊不夠十天了,她有些氣悶,卻又不肯放棄,一遍又一遍地算,卻還是一樣的結果,得到了確定的結果,她死心了,卻還是睡不著,睡著的時刻多一分,她與水彥尋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一分。


  水彥尋自然知道她的輾轉反側,她的心中煎熬,卻不敢開口勸她,就怕一開口,好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下來,只好在背後默默地抱住她,等著她累了,漸漸地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探春就驚醒了,她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水彥尋不見了,在夢裡她著急地都哭了,水彥尋卻還是沒有出來哄她,她真的慌了,到處找他都找不到,然後她就醒了,看到還在一側的水彥尋舒了口氣,但是又想起自己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又暗自後悔,連忙起身梳洗,小心翼翼地不想吵醒水彥尋。


  但即便她動作小心,剛剛凈過臉,水彥尋便醒了,他看了探春一眼,沒有哭,也沒有淚痕,只是眼睛有些紅腫,稍微放了點心,笑了笑問道:「夫人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昨日睡的晚,怎麼不再歇息一會兒?」


  探春搖頭:「不想再睡了。」她不願與水彥尋說那個夢,心裡總覺得那不是一個好兆頭,也不願叫他為自己擔心。


  水彥尋見她已經起身,在床上躺了片刻也起了身:「夫人今日想去哪裡?我昨日答應了夫人這幾日都陪著夫人。」


  探春問道:「王爺臨行前不要去軍隊整點士兵糧草嗎?」看,她還是這樣,心中不舍,卻又不願他真的為了自己耽誤了正事,雖然不想他去,卻又不能不問。


  水彥尋搖了搖頭:『無事,這件事我待會兒交給別人去做,反正都是一樣的,還是陪夫人你要緊。』


  探春勉強笑了笑,若是不安排好正事,就算水彥尋陪著她,她也不會安心的。


  水彥尋果然信守承諾陪著她用過早飯,叫人送了書信到軍營,便問探春想去哪裡。


  探春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還是算了,哪裡也不去了,就在府里吧。』她這個樣子出去,擺明了是要叫人笑話的。


  水彥尋看著她紅腫的明顯的眼睛,吩咐道:『去拿些冰來。既然夫人不出門,那咱們就在府中,我先為夫人你敷敷眼睛,免得一會兒難受。』


  探春點了點頭。


  剛過完年,京城裡還是冷的很,屋子裡的火龍燒的很旺,外面是冰天雪地,屋裡卻是暖意融融的,水彥尋讓探春平躺在他雙腿上,用紗布抱著一塊冰,小心地替她敷著眼睛,一邊小聲問她:「夫人昨日和剛才用的都不多,要不要待會兒叫他們去鶴頤樓買些點心回來?」


  探春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但是水彥尋開了口,她難得有興緻,便點了點頭:「要紅豆酥。」


  水彥尋笑了笑:『夫人果然還是這一種口味。那還要不要翠玉樓的魚粥?』


  探春想了想,點了點頭:『來一份也好。』


  水彥尋連忙吩咐了一旁的侍書去找人買來,探春總算有些好轉的跡象,他心中也放心不少。


  敷了一會兒手中的冰已經化了,水彥尋想伸手再去拿一塊兒,探春卻已經坐了起來,剛才閉眼有些久了,這乍一睜開,還真是有些不適應,她趕緊又閉了閉眼,拉住水淹新的胳膊笑道:『王爺,我已經好多了,不必再敷了。』


  水彥尋輕輕捧起她的臉仔細看了看,點了點頭:「比之前是好些了,冰太涼,也不好一直敷著,等用過午飯我再幫你敷。」


  探春笑著點了點頭「王爺這幾天真的只陪我?」


  水彥尋鄭重其事地點頭:『自然,我跟夫人說了,自然要算數的,且我也是不捨得夫人的。』


  探春笑了:「那王爺趕明兒陪我去趟國安寺吧。」今日的噩夢總讓她心有餘悸。


  水彥尋毫不遲疑地點頭:「好。那我待會兒讓人去傳個信兒。」


  探春笑著勸阻:「寺廟原是結緣的,我們不過是去上柱香,何必要如此麻煩呢。」


  她不大去國安寺也是因為不願麻煩,她不過一介普通人,不過是在俗世的身份稍微高了一些,怎敢在佛門造次。


  水彥尋聽了,想了想,總歸自己是跟著去的,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便點了點頭。


  吃了從鶴頤樓買的點心和翠玉樓買的粥做午飯,其實探春用的不多,大多還是進了水彥尋的肚子,他為了逗探春開心,故意吃的很香,多吃了些,探春被他逗的開心了些,卻還是籠罩著濃濃的悲傷,這種情緒太過厚重,只要水彥尋還是要離開,便是消散不了的,除非這個時候有人告訴她,水彥尋不必離開了,只是這樣的情況不可能發生,探春心中明白。


  用過了午飯,探春總還是不放心,怕水彥尋有事要處理,便提出陪他去書房坐坐,水彥尋的書房探春不常來,他這裡都是些兵書和史書,探春也不來看,更重要的是,探春怕他那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自己不小心給他弄丟了,所以除了他剛走和要回來之前會親自帶人去打掃一遍,他不在的時候,探春是不會踏足半步的。


  水彥尋聽了她的提議,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只是越發心疼探春,她那麼不捨得離開自己,還是要送自己走,那麼想讓自己陪著她,卻還是想辦法讓自己處理軍中事務。


  書房裡,水彥尋本想給探春找幾本書看,卻發現都是些兵書,以為探春不愛看,轉頭說道:「夫人,書房裡有什麼好獃的,咱們還是回屋吧。」


  探春自己抽了一本書出來,笑道:「我看王爺這裡書多,我都還沒看過,正好今日也陪著王爺看一看。」說著便打開書坐下來看了起來。


  水彥尋看她真是在看書,等了半日也不見她再跟自己說話,也就回到了案桌前,將之前送來的幾封書信和公文看了看,事情不多,大都是些糧草安排和士兵分佈的事情,他看完也就了解了,很快便處理完了,看看還在一旁桌子上看書的探春,水彥尋笑道:『夫人?你可是看的入迷了?連我也不顧的了?』


  探春恍然抬頭:『王爺做完了?』


  水彥尋啞然,他就知道探春這是故意找借口讓他處理公務,只好點了點頭:「沒什麼大事,我看與不看都是一樣的,夫人不必為我擔心。」


  探春點了點頭。


  走之前水彥尋順手拿了幾本書,回屋之後,探春要給他綉個荷包,她早想好了,明日去國安寺要替他求個平安符,探春很久沒有綉東西了,給水彥尋綉東西更是少的可憐,所以他看見探春拿出綉針來的時候還有些吃驚:「夫人這是要綉什麼?」在他的記憶里,探春是沒有綉過什麼東西的。


  探春笑了笑:『給王爺你綉個荷包。』


  水彥尋開心得不得了,他的夫人往日里不綉東西,一綉就是給自己的荷包,他自然開心了。


  探春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去翻找以前的一些花樣,許久沒動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哪些花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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