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章 非煙婚事
探這消息大多也是從環兒那裡聽到的,畢竟他是真正見過另外九個人的。
探春直接就把前三名給略了過去:『母妃,據我所知,這次殿試頭三名都不適合非煙。』
太妃不明就裡,怎麼這頭三名就不適合非煙了:「哦?這是為何?」
「這榜眼,聽環兒說,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這麼大歲數來考科舉的,只怕家中早就有了妻室。」
太妃聽了也直搖頭,別說她有了妻室了,就是沒有,那也不會讓非煙嫁給一個年紀這麼大的人的。
「這探花,」探春忍不住笑道:『是舍弟環兒,年紀太小了些。』
太妃也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這確實是不合適,那孩子不僅是年紀小,兩家這樣的關係,怎麼能叫非煙再嫁給他,那不是貽笑大方嗎?
「那狀元又為何不可呢?」太妃好奇地問道。這兩個人,一個是年紀太大,一個是關係不合適,狀元總不會也是這樣吧。
探春忽然鄭重了起來:『狀元年紀倒是合適。』探春想著自己見到的柳晗雲,不知道自己猜的準不準,不過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他年紀應在十七八到二十歲之間,而且探春有種直覺,他一定沒有娶妻。
太妃更奇怪了,這年紀合適,還是狀元,為何探春一開始就把人給否定了呢。
「只是,這人是個瘸子。」探春故意說的嚴重了些,她怕太妃看此人條件都合適而動了心思,但是這個人,探春是不喜歡的,不僅不喜歡,還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離他越遠越好,現在一個環兒整日嚷著要見他已經讓探春很是頭疼了,自然不肯非煙再與她扯上什麼關係。自然,以探春那次見他的情形來看,他確實是腿腳不方便,但是說是瘸子未免是誇大其詞。
果然太妃一聽這個便皺起了眉頭,別的不說就這瘸子一條就足夠她把此人排除在外了。
「這榜的舉人,怎麼沒有一個合適的?」太妃有些苦惱。這頭三甲,看起來是一個也不合適,且是絕無商量的餘地。
探春笑:『母妃先別著急,雖說這前三甲都不合適,後面的幾位倒是還算不錯,母妃不妨先聽一聽?』
「恩,這科考的名次還在其次,主要是人要合適。」既然前面那幾個都不合適,後面這幾位總的有一個合適的吧。
探春笑道:「其餘七位,我也聽環兒說起過,第四位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說是年紀很輕,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在朝堂上問答的時候,皇上還特地問過他有沒有娶妻,由此可知此人必定是相貌堂堂,連皇上都動了心思的。」
「那他到底是娶妻沒有啊?」太妃聽了這半天,終於等到一個有可能的人,自然著急打聽了。
探春笑道:『他親口所說,沒有娶妻。』
太妃忍不住拍手:「這倒是不錯。」只是她轉念一想,便開始搖頭:「這個也不妥。」
探春疑惑:『這又是為何?母妃有何看法?』
「你想著人是皇上都親自過問的,想來是皇上為哪位公主看中了他。」太妃不得不承認,雖然她有心為非煙找個最好的,但若是碰上皇上要跟她搶人,她也沒有辦法。
探春笑:『母妃,你仔細想一想,這宮中有哪位公主是適婚的年紀?』
太妃皺眉真的仔細想了一回,她難得這麼聽探春的話。
等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樣想來似乎只有皇后和前敬嬪留下的兩位公主。』
「這人出身如何?」太妃連忙問道。
實在是她知道皇后的性子,若是此人出身寒微,不管他再怎麼得皇上看重,皇后都不會同意把女兒嫁給她的,她爭強好勝了一輩子,怎麼可能叫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她跟自己可不一樣。
探春明顯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笑道:『巧的很,聽說這位公子起於寒微,這次能進京趕考還是對虧了村裡人的資助,也正是因為此,他比別人都提前上路了,本以為徒步走來要等明年的科考的,沒想到倒叫他趕上了這個臨時增加的科考,這可不是上天的安排么?』探春笑的很有深意。
果然太妃聽了就更高興了,她是不大在乎他的家世的,反正她早就給非煙準備下了大筆的嫁妝,她心中也知道,探春是不會說什麼,對於這一點也是她比較滿意的。如今探春這樣說明顯就是告訴她此人是冥冥之中有神助的,不管值不值得相信,有這樣一個好兆頭總是好的,而且有水彥尋的提攜,只要他還有點兒能力,總不至於埋沒了他。
太妃聽到現在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很是高興:『是是是,這是他的造化。』既然皇后看不上,太妃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畢竟宮裡的那位格格只怕是要出塞和親的,這是本朝的規矩,倒不是太大的威脅。
不過她還是想聽一聽有沒有更好的人選:「不知你還知不知道後面幾位的消息?」
探春心中暗笑;太妃倒是貪心的很。
不過說實話,探春一早知道太妃的心思,又存著幫惜春找婆家的心思,不可能不仔細向賈環和水彥尋打聽的,所以這幾位的家世相貌幾乎都了解了個清楚,雖然這最最關鍵的品性還並不了解,但是知道這些消息已經能幫他們刷下去不少人了。
在這些人之中,探春還是覺得此人與非煙最是相配。
至於後面的,探春笑:『看來母妃對此人也不是十分滿意。』
太妃也笑:「那倒也不是,總是要都比較比較才好做決定不是?」
探春難得見她這麼好說話,更何況還衝自己笑了,探春心想以後讓她多點兒事找自己幫忙吧,她不怕麻煩,就怕她有事沒事來找茬。
「既然如此,我就再把另外幾人給母妃說道說道。」探春笑。「這第五名,出自湖州,家中是做生意的,年紀也合適,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娶親,母妃可以去託人打聽打聽,他如今還在京城中住著。」
太妃點頭,心中記了下來,此人也是可以考慮的人選。
探春繼續說道:「第六名也是個年輕人,聽環兒說是白面書生的模樣,也很是討喜的,至於有沒有娶妻,這個也是不清楚的。」這連續兩個不清楚已經叫太妃有些不滿意了,這看起來都還不錯的人,她偏偏都沒有打聽清楚人家娶妻沒有有何用。
自己只能先記下來,再慢慢託人去打聽。
看在探春已經為自己提供了不少消息的份兒上,太妃沒有說什麼,繼續聽她說下去。
「至於第七名和第十名,都已經娶妻生子了。」探春不無可惜的說,聽環兒說這第七名才是皇上問有沒有娶親的第一個人,可見這才是皇上最先看重的人,只是可惜人家不僅娶妻了,連孩子都已經有了,皇上大概有些落不下面子,才又問了後來的第四名,聽到人家說自己沒有娶妻,皇上也沒有高興的當場表示要許配個公主給他的事,只是淡淡地表示自己知道了,倒叫人家白高興一場。
「第八名,年紀同樣大了些。」探春繼續說道。「第九名嘛,聽環兒說長的其貌不揚。」只這一句,只怕太妃就會歇了心思。
果然她聽完之後也沒有再多問,明顯已經把後面這幾位放在列表之外了。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對探春點了點頭:『行了,你知道倒不少,可惜這關鍵的都沒有搞清楚,我就先回去了,再託人打聽吧。』
說著她便理了理衣擺慢慢站了起來。
探春看她起身,連忙過去虛扶了她一把,要知道之前探春都不敢扶她的,就怕她一個不高興把袖子一甩,當面給自己難堪,大概今日探春確實是幫了她不少忙,也可能是她覺得馬上就可以為非煙找到合適的人家了心中高興,總之這一次她很是配合的沒有甩開探春的手,兩人遠遠的看上去,還是一對和諧的母女模樣。
探春把人送出了門口,還打算繼續送下去,卻被太妃開口拒絕了:「好了,你也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探春連忙稱是。
終於送走了太妃,探春回到屋中迫不及待地喝了一杯茶水,說了這麼多話,她可是連水都沒怎麼敢喝呢,。
侍書在一旁看著好笑,也不知道自己這姑娘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到了太妃的面前怎麼總是這麼膽小呢。
她等探春喝過茶才問道:『姑娘,你倒是實誠,什麼都告訴太妃了,你不是說還要替四姑娘留意嗎?』
探春沒有什麼事情是瞞著侍書的,所以這些她也都知道。
探春點頭:『說的是啊,只是太妃來問了,我若是不如實告訴她,到時候她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跟我過不去,反正她就算都看中了,也只能選一個而已,咱們先等一等。』其實主要是,就像太妃說她的,關鍵的東西自己都還不知道,這個時候下手太貿然了,就讓太妃先去打聽去吧,到時候自己再看看剩下的人合不合適就是了,就算不合適倒也沒關係,後面的人還多著呢,何必非得在前十甲中找呢。
侍書笑道:「姑娘在太妃面前怎麼就乖了起來?」
「她畢竟是長輩,我還真的能頂撞她不成?何況,也是為了非煙的事。我也願意盡一份力的。」這麼多年了,非煙對自己也是沒話說的。
「姑娘就是怕太妃,你就老老實實的承認了吧。」侍書笑著打趣。
探春倒也不否認:「你這麼說倒也不算錯,誰知道呢,大概是從小就來這邊的緣故吧。」探春一本正經地想著原因。「侍書,你去看看雲兮在做什麼?若是她醒著就抱過來吧。」
侍書笑:『哎喲,我的姑娘,你總算是想起小郡主來了,這麼多天就沒見你主動想起過她呢。』
探春不好意思地辯解:『我這不是太忙了嗎?等我忙過這段日子就能好好陪她了。』其實她現在有奶媽陪著,也不大用得到自己,當然了,這話探春才不敢告訴侍書,叫她聽到了又該怪自己不關心雲兮了。
她笑著拆穿探春:『我看姑娘差點兒就忘了還有一個女兒了。』
探春這次沒有辯解,實在是侍書簡直像參透了她的心理一樣,她很多時候確實會忘記自己其實有一個女兒了,只是偶然在忙著的時候忽然驚起,自己是生了一個女兒的。不知道別人家的女兒都是怎麼教養的,反正自探春記事起,她也是跟著身邊的奶媽丫頭長大的,雖說是在賈母身邊長大的,但是她的精力也不可能全放在她們幾個孩子身上,何況還有寶玉這個真正的寶貝,所以更多的時候,探春也是見不到賈母和王夫人她們的,趙姨娘就更不必說了。
探春坐著跟小蟬說了幾句閑話,侍書就帶著奶媽抱著雲兮過來了,這丫頭很少見探春,但是每次見她倒是親的不得了,也不會認生,大概是她剛出生的時候是探春親自餵養的緣故吧,所以現在見了她還是很親近,探春也經常拿這個來跟侍書理論,證明自己與雲兮的關係還是好的很的。
奶媽說她剛醒來,精神好的很,跟探春他們玩了好一會兒還沒有任何倦怠的神色,只是探春卻不敢叫她太過高興了,等到一會兒該睡不安穩了,便叫奶媽把人抱了回去。
探春最終還是放心不下黛玉,雖然那邊沒有傳消息過來,但她還是叫侍書親自走了一趟,趁這個機會,探春也繼續問了問小嬋的想法,她比侍書要小,但今年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侍書那個是不必說了,的,她一早打定了主意要陪著自己一輩子,說過幾次了都不能叫她改變主意,探春也就不做他想了,但是小蟬現在還沒有這樣堅定的心思,探春的意思還是想叫她像普通人一樣出嫁。
只是之前她明示暗示了幾次都被小蟬含混過去了,探春看她的意思大概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