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判官當面，辱我者身死道消
黑暗中，奪魂的弦響終於暫歇，傳來趙平凡一陣陣森然冷笑。
「那一夜明月當空，我並沒有睡著，我一直盯著你的宿舍，盯著你，我想我是谷里唯一一個看見明月起源之人！是你，帶來了學院的大敵！龍戲珠，天下亡啊！老師們是不是都老糊塗了！還要這樣成全你？」
李然聽著趙平凡猙獰的聲音，汗毛豎立，雙手緊緊抓住長劍，而趙平凡的聲音轉而變得輕柔而充滿誘惑，「但是今天我也不一定非要殺你，我看你今天帶了一串不錯的手串，摘下來給我看看，也許我會放過你。」
聽趙平凡這麼說，李然知道今夜已是不死不休之局，核桃手串是李然在異世界最大的倚仗，也是李然的逆鱗，染指必死，不是趙平凡死，就是自己死。
李然不再奢望能有善了，開始趁機打量四周，遠處夜色如墨，院里幾處燈籠只能照得近處光亮，卻看不到趙平凡身影。
「燈光？！」李然剛想到這一點，就聽趙平凡冷哼一聲，「賊頭鼠腦，東張西望，當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么？」
又是錚的一聲催魂弦響，可是自己全心神專註眼前，他能射中？這麼一發獃功夫，只聽身後嘩啦作響，左肩一疼，一箭已穿肩而過。沒想到，這次竟是從背後，箭透牆壁的偷襲！
好利的一箭！
李然哀嚎一聲，幾次努力，才強撐癱坐在地，終於知道趙平凡剛才為什麼容他功夫了，就是算定他倚靠牆壁放鬆警惕啊。
院牆上飄下一道身影，依舊是中山裝，外罩青色斗篷，正是趙平凡。
「你終於……還是現身了，我以為你變成縮頭烏龜了！現在看你這裝扮，你當你是綠箭俠啊？」，李然疼得眼前發黑，說話斷斷續續。
趙平凡傲然道，「二十米外，我在年輕一代，全無敵手，現在我們還是二十米距離，你已是板上之肉，何足道哉。」
李然嘆道，「我第一次見到的大學長，何其囂張，意識一箭，壓的無人能動，現在以偷襲為榮的小人，真的還是當日意氣風發的大學長么？」
趙平凡嘿嘿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如今你精神力自主護體，以勢壓人可不那麼好使了，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費事？」
趙平凡說著，有意無意往遠處望，「而且，要不是你已無懼強者氣勢，你以為前兩陣是這麼好過的么？」
院外，一處小屋房頂，李鵬飛衛無極並肩站立，顯是已經看了好一會兒。雖然聽不清趙平凡說話，但趙平凡的目光望過來，還是能看到的。
李鵬飛苦笑道，「大學長這是在敲打我們不要插手啊，他是怎麼想的？明明收到老師的指令！」
「老師什麼狀態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難道就沒有疑問？既然趙平凡要做這個出頭鳥，我們不妨如他所願，且作壁上觀。」，衛無極依舊一臉冷酷。
趙平凡往遠處望了一會兒，看並無異動，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在拖延時間，我也在拖延時間，現在你的血流得已經夠多，是不是眼前發黑，雙手無力了？」
說著，趙平凡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箭，拉滿弓，「這一箭，取你性命，你當無機會再躲！」
一道箭來，催魂奪命！
趙平凡忽然瞳孔微縮，只見不知何時，李然頭上已經有一柄小幡轉動，這柄箭似乎投入泥濘之中，速度由極快稍稍減速，到李然面前時，李然已來得及緩緩抬劍。
但箭的可怕仍遠遠高於李然預計，雖然速度稍減，卻是勁力猶在，箭頭釘入長劍，連劍重重拍撞在肩頭。李然被箭力推后再次靠在牆上，一咬舌根，強迫自己清醒，催動劍上淡淡青氣開始侵染趙平凡的箭。
趙平凡眉頭一皺，連抽九箭，連珠射出，九箭成一線，后箭打前箭，咚咚九聲，全部勁力打在釘於長劍中最初那支箭上，兩力合併，李然手上劇振，長劍竟被穿透，李然慘叫一聲，被活生生被釘在牆上。
「小看我趙平凡的箭，就是這種下場。」趙平凡傲然道，「可有遺言？」
李然微微抬起頭，從未有過的劇痛痛遍全身，虛弱抬起手臂，說，「我的遺言啊，是這樣，老師傳我還有一招，怕疼一直沒用過，今天稍作改良，給你看看。」
話音剛落，李然周身鮮血似乎被什麼所吸，瞬間消融於虛空，同時間陰風大作，百鬼顯形。
趙平凡大驚，再想動作，卻被陰風所懾，只這一轉念間，李然輕聲念道，「百鬼合，鬼將驚。」
聽到這話，老鬼血眼中紅光大聲，百鬼齊入老鬼體內，老鬼身形立時大了一倍，身著黑甲，威風凜凜。
李然繼續念道，「學為袍，文為筆！」
說著，李然體內所有文氣被抽取一空，化為青袍一件，大筆一隻。老鬼上前，穿青袍，拿大筆，氣勢忽然如山似海。
近處趙平凡，遠處李鵬飛衛無極全都愣住，趙平凡從牙縫裡擠出寒徹心肺的聲音，「判官？！」
「不錯，判官出，一筆鉤生死。」，李然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大喝道。只見老鬼一揮判官筆，一道金光，直射趙平凡。
判官一出，趙平凡就被鎮壓，不得動彈，如今眼睜睜看一道金光近身，無可躲避，慘叫一聲，金光洞穿丹田而過，趙平凡跌坐在地。
判官射出金光之後，潰散成百鬼消失當場，自回萬鬼幡溫養。小院內重回僻靜，李然被釘在牆上，趙平凡腹部空洞跌坐在地，兩人眼對眼，慘不堪言。
「那什麼？現在醫學昌明，目測咱們兩個都死不了哈。」
李然看趙平凡目光獃滯，趕緊溫言安慰，這要狗急跳牆自己可再沒招了。
趙平凡醒過神來，哈哈一笑道，「三十年苦修毀於一旦，人生意義何在？不如歸去！」，說罷，從箭壺中抽出一箭，刺向喉嚨。
「不要啊！」小屋中一聲驚叫，嚇得李然差點跳起來，有箭釘著，沒跳成。
趙平凡聽見小屋驚叫，卻未停手，箭如喉嚨，鮮血橫流，撲身而死。屋子大哭聲起，鎖住的門被撞得咚咚做聲，「老爸啊！你說給我報仇，就是這麼報的么？」
李然聽出是趙茜茜慘叫，依稀竟有些耳熟，迷迷糊糊彷彿那段網游的時光重現。
「茜仙兒？」
喃喃念叨著，李然幸福的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眼前昏暗小燈，自己躺在單人床上，身邊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