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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悅竹姐姐

  封靈山上,安排給林悅竹的課業不算重,除了每天午後幾堂教授劍術的課,其餘的時間,悅竹都可以自由安排。

  她向來不愛與旁人社交太多,也許是林家天生清冷的性子,連挑選住所的時候都撿著最偏僻的院子挑。

  這日,結束了白天的課業,她在學堂里草草吃了幾口飯菜,便隻身回到了住所。

  學院里都知道她是林將軍的女兒,因為父親的原因,她可以一個人單獨住著一個獨立的院子,在這裡待了這些年,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按照她的想法仔細布置著。

  一個人哪裡住得下這麼大,平常東邊的廂房都是空置的,只是因為前些日子有一個特殊的人來這裡住了三天。

  那間空著的住所,忽然之間就有了存在的意義!

  雖然只是三天,但那人走後,悅竹便在沒有動過房間里的陳設,每日下了學,第一件事便是回去,將空蕩蕩的房子細細打掃一回。

  然後坐在那個人坐過的座位上,煮上一壺茶。

  用著那個人用過的茶碗,獨自喝上幾盞。

  有些人,如果茫茫人海中沒有遇見過,那也只是尋常的路人,不過……一旦遇見了,便像懸在夜裡的那顆星,無論你抬不抬起頭,它總是會掛在那裡。

  原來,感情的事情,真的是很難用常理來解釋。

  悅竹記得,那日是個大晴天,學堂里有幾個調皮的孩子惹她生了氣,她罰了幾個孩子負重在山上多跑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披星戴月了。

  她像往常那樣,剛想推開大門,卻發現裡面燭火亮著。她邁著步子往裡走,原來空置的東廂房忽然多了兩個人影。

  她定神一看,一個面如冠玉的男子定定坐在案几旁,手裡握著一隻白陶的杯子,正嗅著茶香,面色寧靜,像是柔和的月光。

  似乎感覺到主人回來了,那男子起身,抬頭望了望她,說是望,更像是上下打量。

  悅竹在這學堂上,別說有人敢這般上下打量她,哪怕有膽子敢多看她一眼,也會被她生生打斷腿。

  只是,這清冷如水的眸子,彷彿帶著某種魔力,她竟然忘了要生氣。

  四目相對了幾秒,那男子緩緩開口:「林姑娘!在下趙堇塵,受父親之命,不得已過來叨擾幾日,還請姑娘見諒!」

  「……」悅竹張著嘴,想說些什麼,微皺的眉心忽然就鬆弛了下來。趙堇塵?這不是三皇子嗎?父親之命,那便是尊上的命令!

  開什麼玩笑,哪怕她林悅竹手眼通天,也不敢違背尊上的命令!

  悅竹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個:「哦!三皇子請自便!」便自己回了房。

  接下來的三日,趙堇塵真的把「不得已」這三個字發揮到了極致,雖然學堂特意給悅竹放了假,可那男子卻像是長在了廂房裡。

  除了一日三餐,隨行的沐禾會搬進去給他吃,其餘的時候,連門都沒有打開過。

  好一個冷冰冰的三皇子!還真是相當的客氣!

  悅竹本來也不是婉兒那般歡脫的性子,既然你趙堇塵這樣傲氣,那我林悅竹難道會輸給你?

  果然,悅竹也沒有給趙堇塵什麼好臉色,除了每日詢問沐禾:「你家公子住得可還習慣?」旁的就再也沒有多問過一句。

  只是眼神卻像自己長了腿一樣,總是朝著廂房遊離著。

  直到第三日傍晚,悅竹正在屋后的中庭練劍,沐禾輕身轉告她:「林姑娘,我家主人要離開了!特來跟您告別!」

  什麼?悅竹手裡的長劍忽然沒有抓穩,差點掉在了地上。

  她趕忙隨著沐禾往廂房走去,只見趙堇塵已經收拾好了行裝,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案几上的茶具也都被清洗乾淨,一副隨時可以啟程的模樣。

  「你……這就要走了?」悅竹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

  堇塵點頭,嘴角微微上揚,是十分禮貌又禮節性的回答。

  「要去哪裡?」悅竹急切地追問道。

  「不知道,天高海闊,我還沒有目的地……」堇塵有些失落地望著外面,越發感覺自己就像一粒沒有根的蒲公英種子。天就要黑了,這時候出發不會引起旁人注意。

  悅竹有些著急,三天了,她這才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了看他的臉,仔細看,他的鼻樑還真好看啊,下巴也好看,唔……

  「你……」悅竹遲疑了一秒,胡亂地抓了抓腰間,伸手將那枚隱玉拽了出來,一個手指頭拎著系在上頭的繩子,仰著頭說道:「這個送給你罷,也算留個念想!」

  她又不是四五歲的小孩子,自然知道尊上讓他上封靈山,又安排他與自己住在一起是什麼意思,皇子與官宦女子聯姻本來就是極其尋常的。

  她原來不屑關注這些,一部分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婚姻不應該被外人安排,另一部分也是因為父親從小的教導,她不願陷入那些無畏的皇權之爭里。

  還是那句話,若是不見,一切都按部就班,但如今,既然見了,心裡的那一江春水也揉碎了,那便順水推舟罷!

  堇塵抬起眉,有些差異地問:「這個……你確定給我?」

  悅竹沒有回答,徑直將隱玉塞進了他手裡,嘴笑微微一扯:「讓你拿著,你便拿著吧,哪有那麼多廢話!」

  堇塵將隱玉收好,又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悅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男子還真是一板一眼的,怪不得世人都說三皇子趙堇塵被仙翁教成了一個不通世俗的傻子!

  初初見他,倒不覺得,當下,她確實發現他就是一個不懂女兒家心事的傻子。

  堇塵也沒有多做停留,更加沒有那個腦子還送個回禮什麼的以表珍重。淡淡地道了別,便領著沐禾消失在了封靈山的夜色里。

  ……

  這一走,真的感覺過了好久啊!

  悅竹獨自坐著,對著虛無的空氣咧著嘴笑了笑,三天的姻緣,已經足夠讓她回味好長時間了。

  恍惚間,一個學堂里教授術法的老師傅正腳底抹了油一般,飛快地朝悅竹的住所奔來!

  「不好了,悅竹丫頭……大事不好了!」那老師傅氣喘吁吁的在悅竹門前大喊,氣都快要捋不順的模樣。

  「怎麼了?」悅竹有些好奇地探出了半個頭。

  「你父親!你父親出事了……」老師傅疾聲喊著。

  站在裡屋的悅竹忽然腳底一軟:「什麼?師傅,你說清楚,我父親出了什麼事?」

  「哎呀……這裡有張告示,你看看……你看看!」說著將一張白底黑字的紙遞給了快步上前的悅竹。

  悅竹匆匆掃過,只覺得五雷轟頂,這……這下可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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