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話 追根溯源(上)
「媽，聽我說，」她重新整理思緒，調整了下手機聽筒在耳邊的距離:「我13歲那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請您認真的回答我！」
電話那邊一片沉寂。
「媽？」
「孩子，沒有什麼必要去知道啊，太久遠啦~」鹿媽開始敷衍。
「媽，求您告訴我吧！」
「……」鹿媽很猶豫。
「我最近身邊發生了很多怪異的事，說出來也許連您都不信，但我真快要被逼瘋了！」
「是些什麼？」
「我撞鬼了……感覺自己就快要被逼瘋了！」袁小鹿情緒有些抑制不住。
「……女兒，要不請個假回家修養幾天？」
「媽~我說的是真的，並不是我精神壓力太大~」袁小鹿越說越急，這種不被自己人相信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呼呼，小鹿，你看這樣可以嗎？」鹿媽口氣稍軟了些，商量的口吻:「請個假回家來休息幾天，媽好把一些事慢慢告訴你，這事電話里說不清！」
袁小鹿用手撓了撓前額的頭髮，接著煩躁的把它們全部拋到後邊去:「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就去請假！」
對此事的一直敷衍，要在以前，她真的不在意。而現在這直接關乎自己的安全和人生，她覺得自己得一查到底。
第二天早晨，袁小鹿到了辦公室和主任請假，她可憐巴巴的一臉憔悴，主任「一不留神」給她爽快的批了三天。
一下班，她便匆匆收拾了行李去趕最後一班的城際列車，上車時間是卡的准準的。
她急切的想要掙脫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況且最近煩心的事情又那麼多，這次回家，剛好能夠理清思緒。
這幾天都沒睡好，列車趕得又匆忙，袁小鹿在車上瞌睡打得像個「訂書機」，沒過多久便昏沉的睡著。
由於最近到達老家的高鐵路線已開通，乘坐城際列車的人是越來越少。她所在的那節小車廂旅客都是稀稀拉拉的，旁邊和對面的座位都沒有人，這非常利於她的伸展，真是難得一次的舒服睡眠。
列車經過一個超長隧道時，周圍的光線幾乎都暗淡了下去。
袁小鹿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車廂，突然覺得不對勁兒，火車上應該有長開的照明燈啊？
她正疑惑的思考著，突然隱約感覺旁邊有人用身體輕輕碰撞了她一下。
她困頓慵懶的睜開雙眼。
接下來所看到的景象，幾乎就要讓她的心跳停止。
她看到自己的對面，側面-——此時都坐滿了人！
剛剛明明是空空如也的座位！現在卻搖搖晃晃的坐滿了人！
黑暗中雖看不清楚他們的長相，但卻能看清他們一個個上半身的輪廓。
他們個頭應該都很小，因為上半身比普通成年人要瘦小很多，即便已經是坐直了身子！
袁小鹿只覺得自己瞬間腿軟，她一直保持著原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動作，根本不敢動彈一下。
當火車轟鳴著從隧道行駛出去，隨著周圍光線逐漸變得明亮，那坐著的一個，兩個，三個……所有這些不知名的「東西」突然莫名消失了……
她仍是一個人，獨坐在這個車廂的小隔間。
她再也無法假裝若無其事了，等稍微感覺腳下有點力氣，袁小鹿迅速站了起來，噔噔噔地離開了那個座位。
經過一個正肆嫵忌憚地打著呼的大爺身邊，她直接就在對面坐下了。
老大爺交叉抱著雙手，頭舒服的後仰著，靠在沙發背上。他嘴張得老大，呼聲震天響。雖然他「動靜」那麼大，但卻讓袁小鹿感覺稍微心神安定了一些。
如果是以前的她，見到剛才在隧道里的那一幕，那絕對是嚇得大哭大叫的，但現在不一樣了，見的開始多了，雖然害怕，她也能稍微恢復一些理智，思考下一步的走向。
袁小鹿從包包里迅速翻出一副耳機，由於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完全抽離，她手抖得厲害，費了大半天功夫才把耳機插到了手機孔上。
袁小鹿找了一個流行音樂，把聲音開到最大。
終於「顛簸」到了家。
之前自己老是顧忌某些事而不願意回來，而此時能見到至親卻是自己心靈的一個慰藉。
見到袁小鹿，鹿媽比起往次是非比尋常的「熱情」。
才一進家門，飯菜立馬熱騰騰的端上了桌，什麼都不給她做，連碗和筷子都直接放到了她的面前。
一頓飯下來，鹿媽就顧不停地往她碗里夾菜，鹿爸則是細碎的問起她工作中的種種。
袁小鹿突然有一種奇怪的錯覺，感覺自己好像「含著個奶嘴兒」，然後被放進了嬰兒搖籃，最後還往外面蓋上了個玻璃罩。
這種感覺不知形容得是否貼切，總之就是感覺自己爸媽比往次回家更非比尋常的關心自己，而自己「最關心」的那件事，完全沒有人提及。
飯後鹿爸躺沙發上看起電視來，鹿媽進了廚房洗碗。
袁小鹿越想越不是滋味兒，這倆老人，明顯又是要敷衍「關鍵問題」的架勢啊。
袁小鹿站起來進了廚房，媽媽正在洗碗，她則在旁邊打打雜。
「媽~」袁小鹿開口:「你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假日我並沒能請到太多。」
「嗯，知道，我已經答應了要告訴你了。」鹿媽表情有些糾結:「你已經長大了，也許……」鹿媽說話停停頓頓。
「什麼？！」鹿媽的猶豫勾起了她更大的好奇。
「也許你現在可以接受這事了，畢竟我們老了，事情最終也藏不住，也該你自己承擔！」鹿媽口氣中有輕微的抱怨。
「媽，放心吧，我都長大啦！」袁小鹿有些語塞，想不出更好的語言來安慰。
所有的碗都已洗凈，放好。鹿媽麻利的擦乾淨灶台，雙手放在自己穿著的圍裙上擦了擦:「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袁小鹿見老媽突然變得那麼爽快，忙殷勤地上前為她打開廚房門，生怕老母親突然反悔。
沒想在廚房門口碰到了鹿爸，也不知他到底駐足了多久。
「小琴，這事兒吧……」他叫著鹿媽的小名，口氣似要阻止。
「老袁，甭說了！」鹿媽語氣很肯定，沒留商量的餘地:「咱護不了她一輩子，有些事兒，也該讓女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