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理不容
會所寬敞的大廳里,冷雲天站在窗前,點燃一支煙。
窗外,萬家燈火在夜幕中構成了一副和諧溫馨的畫面。
只是這樣美麗的夜,冷雲天的心情卻是怎麼也美麗不起來。
他把手中的煙猛吸了幾口,茫然都看著玻璃反射出來的自己的身影被煙霧繚繞,模糊不清。
「雲天,你怎麼出來了?」身後幕彥夕早就站定,她看著被煙霧繚繞的冷雲天,心痛到骨子裡。
「我只是出來抽根煙!」冷雲天聲音里是種讓幕彥夕感覺遙遠的寒冷。
「真不好意思,今天我不請自來,真是擾了你們的興緻。」幕彥夕低聲說道,「可是我真的很想你!」
幕彥夕說完,伸手又環住了冷雲天的腰,臉緊緊貼著他寬闊的背。
冷雲天把幕彥夕環在自己腰際的手艱難地挪開,轉過身,他俯下身子,雙手抓牢幕彥夕的肩膀,一雙深眸吃痛地看著幕彥夕,滿是乞求的神色。
「彥夕,過去的事兒我和你說聲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卷進我和依依的世界里,讓你無端承受這種痛苦,現在我知道錯了,彥夕,可不可以請你,請你離開我,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你這樣,只會徒增煩惱,只會讓我們三個人都處在痛苦的深淵裡無法自拔,彥夕,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手?」
幕彥夕咬著唇,搖著頭,「雲天,你弄疼我了。」
「彥夕,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答應我,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只要你能解氣,只要你能放手,我怎麼都行!」此時的冷雲天像是瘋了一般。
幕彥夕狠狠推開冷雲天,「雲天,你不是讓我尋找我的幸福嗎?那我告訴你,你就是我幕彥夕這輩子的幸福,沒有你,我會死,會死!今天我拿著白依依哥哥的話來回答你,我幕彥夕同樣不是一個物品,我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冷雲天,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就是你們冷家的大少奶奶!這一點,誰也別想這改變,除非我死!」幕彥夕沖著冷雲天嘶吼了半天,然後狂奔著離開會所。
冷雲天頹然地抬起頭,閉著眼睛,長長一聲嘆息。
這聲沉悶的嘆息讓一旁出來看兒子的冷遠山心疼。
他悄然地把輪椅轉回了包間。
他不想讓兒子知道他看到了他最為狼狽的一面。
程遠航和無雙這個簡單的訂婚儀式過後。
大家的生活貌似歸於平靜。
於佩琴因為投毒導致出了人命,被判處死緩。
她攬下來的那起縱火案,因為至今沒有追回縱火嫌疑犯不能定案。
冷雲天把經天從學校里接回來,因為於佩琴作為重犯就要轉離a市了。
經天回來之前,特意通知了安娜,安娜早早就在監獄外等候他了。
雖然之前安娜對於佩琴也是萬分的討厭,但是人之將死,一切都不重要了。
冷經天幾乎紅腫著眼睛,從冷雲天的車上下來。
安娜迎了上去。
「經天,你回來了?」
「安娜,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這裡,可是媽媽她……」經天哽咽著。
看著這樣的經天,冷雲天很是心疼。
「安娜,裡面已經安排好了,你帶著經天進去看他媽媽吧,我在外邊等你們。」
安娜點點頭。
這次冷雲天暗中打點了一下,於佩琴和經天的見面被特許安排在一間小小的房間里,沒有厚重的隔音玻璃隔著。
一聲囚服的於佩琴見了兒子,一臉的激動,「經天,真的是你啊,你真的來看媽媽了?」
經天見昔日美麗的媽媽,變成了這個狼狽樣子,很是心痛,「媽,怎麼會這樣?」
一旁的安娜默不出聲看著這對兒母子,那個昔日美麗高貴,驕橫跋扈的於佩琴眨眼間像是換了一個人,她頭髮被剪成齊耳的短髮,沒有化妝的臉,蒼白憔悴的恐可怕。
於佩琴含著淚,緊緊握住兒子的手,「經天,媽媽做了錯事,所以被警察抓起來了。」
「媽,以前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做了錯事可以改的,只要你好好改,警察叔叔會放你出來的啊!」經天並不知道他的媽媽已經沒有了改過的機會。
於佩琴看著天真無邪的兒子,輕輕撫著他的臉,「經天,這是媽媽罪有應得,有些錯已經註定改不了了,媽媽的錯太大太大了,害了很多人。」
「媽,那你會怎麼樣?警察會殺了你嗎?」
於佩琴哽咽著,「媽媽奪走了別人的命,就得拿著媽媽的命去抵,經天,媽媽對不起你,我不是一個好媽媽,現在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媽媽要是走了,你該怎麼辦?」
「媽,你不要離開我,不要,我不讓你走,不讓你走!」經天哭的像個孩子一般。tqr1
這樣的場景真是太過煽情,安娜也忍不住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經天,在沒有媽媽的日子裡,你得學著長大,不然媽媽真的不能放心。」於佩琴知道冷遠山已經知道了經天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會善待經天嗎?雖然李潤芝說過,冷遠山說他會待經天如己出,可是於佩琴不敢相信,這麼些年難道這李潤芝不恨自己嗎?自己讓她和冷遠山的骨肉在外漂泊二十年,卻讓冷遠山養了二十年自己和冷清河的骨肉,這個恨,任誰也不會輕易放掉的。
「媽,經天會等著你出來,我會乖的!」如果說以前經天也曾埋怨過於佩琴,他甚至負氣不想回家,不想做她的孩子,可是今天在看到這個樣子的於佩琴之後,經天滿滿都是心疼,以往的對媽媽的怨恨一掃而空,現在的他只想讓媽媽平安,只想讓她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於佩琴搖搖頭,「兒子,別傻了,媽媽犯了那麼大的錯,是再也出不去了,不僅僅如此,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媽媽只希望你好好完成你的學業,將來就算媽媽不在身邊,你也能養活自己。」
「媽,你不要說這些話了,經天不想聽這些,不想!我只要你好好的,我這就出去求哥,求哥他們想辦法救你出來,媽,我這就去!」冷經天不顧一切地往探視室外走去。
「經天,經天……」於佩琴聲嘶力竭。
安娜趕緊準備去追,不想於佩琴直接叫住了安娜,「沈安娜,你等等,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安娜在原地定格了半晌,這個女人以前對自己極盡侮辱和挖苦,說真的,安娜不想和她說話,可是想想,她已經別判處死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想說什麼還是聽聽好了,這麼想著安娜已經邁開的步子又收攏了回來。
「你想和我說什麼?說讓我離開經天的話嗎?我知道你從來都看我不順眼。」安娜訥訥地說著。
於佩琴沉悶半晌,然後擦乾了眼角的淚,之前憔悴不堪的臉又高高地揚起,表現出一種和以前無異的驕傲表情,「沈安娜,我家兒子長的高大,長的帥氣,他還是一個繪畫天才,他還體貼善良又溫柔……」
安娜一頭霧水,她到底要表達什麼,難道還是老生常談,到死也不願意自己和她兒子在一起嗎?一定是的,看她那滿臉的驕傲神色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所以呢,你是想告誡我遠離他嗎?」
「不,我是說我兒子除了這兒稍微欠缺些,他配你綽綽有餘!」於佩琴指了指頭。
安娜一臉的茫然,她這又是在搞哪出?
「我從來沒覺著經天配不上我。」安娜強調。
「所以,沈安娜在未來的日子,我不想讓你欺負我兒子,你要一直關心他,呵護他,他心裡比較脆弱,經不起什麼打擊,我希望你能給他一個安穩的家!」
於佩琴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讓安娜有些措手不及了,原來剛才她以驕傲的姿態把經天的優點擺了一大推,為的就是告訴自己,她的經天是了不起的,她不想讓安娜因為經天的病嫌棄經天,她這是默許了自己和經天的關係了,安娜的心裡說不出是喜還是悲。
「沈安娜我的話你有再聽嗎?我想讓你給經天一個幸福安穩的家!」於佩琴見安娜不言語,再次強調了一次。
「這個我現在……」安娜想說這件事似乎還有些遙遠,畢竟經天才只有二十歲,他們要是能結婚,也在三年之後了,安娜看看滿心期盼的於佩琴又不忍心說這樣的話了,「好,我答應你!照顧他,呵護他!」
於佩琴臉上溢上一抹倍感安慰的笑意,「沈安娜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能多一個人照顧經天,我才能放心!好了,你去看經天吧。」於佩琴起身離開。
看著她消失在探視室門口的背影,安娜有種無限凄涼的感覺。
此時的經天正在監獄外邊晃動著冷雲天的胳膊,可憐巴巴地求著冷雲天,「哥,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媽,雖然她做了不少的錯事,但是她知道錯了,哥,你救救她好不好?你要是不救她,經天以後就再也沒有媽媽了。」
「經天,這次你媽媽犯的錯誤不是一般的錯誤,人命關天,天理不容啊!哥也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