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個負心的男人

  周五，是白依依媽媽去世半年的忌日。


  安娜因為公司有活動走不開，依依一個人去了墓園。


  她買了束花，白色的馬蒂蓮，康乃馨還有百合相雜在一起。


  媽媽生前就喜歡白色。


  依依走到媽媽的墓碑前，卻是看到了一束新鮮的白菊花。


  墓前還燃著香火，稀薄的煙霧裊裊伸起，看得出，人剛走不久。


  白依依不用猜，也知道這一定是白盛業。


  依依走過去，憤憤地拿起那束白菊花，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你害死了媽媽，還有臉來這兒嗎？看見你，媽媽九泉之下也會傷心的！你有臉來看媽媽，為什麼就沒勇氣站出來去面對冷家？」依依咬著唇，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為什麼要來這兒，他有什麼臉面再見媽媽，要不是他，媽媽也不會走的那麼快。


  白盛業，我恨你！

  這句話在白依依心裡重複了百遍千遍。


  一直以來，依依都覺著爸媽恩愛無比，媽媽身體不好，爸爸從來都是悉心照顧，白依依一直覺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直到一年多前的事兒，她才知道原來一直被自己引以為傲的爸爸居然是這樣一個偽君子。


  依依原本美好的世界轟然坍塌。


  面對像是在人家蒸發的爸爸，媽媽終於抑鬱成疾。


  雖然至死的前一刻，媽媽都緊握著依依的手，虛弱地，斷斷續續地說，「依依，你的爸爸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欠我一個解釋……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依依，媽媽走之後，找到爸爸，替媽媽問上一句，他有什麼不能和媽媽說的，說好的，有什麼要一起扛著。」


  媽媽走的時候，眼睛始終望著醫院門口，不願閉上。


  依依知道，她直到最後一刻都在等待，等待那個負心的人。


  可是他終究沒有出現。


  媽媽帶著遺憾離開。


  憎恨的種子在依依心底生根發芽。


  現在他偷偷來媽媽墓前來幹什麼？來懺悔嗎？


  不需要！

  白依依輕輕撫摸著墓前媽媽的遺照。


  照片中的媽媽那麼年輕，那麼漂亮。


  她巧笑嫣然，那麼安靜地看著自己。


  「媽媽，依依好想你！」白依依啜泣著。


  此時，離白依依不遠的一棵高大的柏樹後面。


  一個中年男人正緊緊倚著樹榦，兩行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他就知道，妻女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看著依依跪在墓碑前瘦弱的身子，他真想出去緊緊把女兒擁進懷裡，可是他還有什麼資格呢？


  他多想和妻子女兒說說自己心裡的苦，可是她們會聽嗎？


  自己害死了妻子，害苦了女兒。


  因為自己妻子含恨離開，臨終自己都沒能趕回去，看上她一眼。


  同樣是因為自己，讓冷雲天娶了女兒。


  一年多以前，他遠遠站在女兒舉行婚禮的教堂外面，他多想去制止，可是不行。


  他不能再讓唯一的女兒受到絲毫威脅。


  他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妻子，就剩下了女兒，他不能在失去女兒了，不能！


  白盛業輕輕拂去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