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絕地反擊
那鬼影眼神一變,如臨大敵,突然周身再次爆起濃黑氣霧,兩道黑色氣刀由雙掌擊出,轟鳴滾滾,奔涌而來。
星河正想御氣相迎,頭頂上耀眼的白光也登時亮起,隨之而來也是兩道耀眼的白色氣芒,直衝那黑霧而去。
「轟隆」伴隨這又一聲巨響和巨大震動,星河早已被震開數仗,在地上翻滾不停。大殿之上橫七豎八的躺下一片,好多登時昏厥。
星河終於勉強撐住,向林霜月點頭示意並無大礙。再轉身看去,那鬼魅人影早已消失不見,只聽大殿外面甲兵慌亂的奔跑聲。
「金神!是金神!」這時大殿上的金族眾人突然山呼海嘯起來,星河順聲望去。
一個乾瘦精鍊的白衣老者正懸於半空,面色紅潤,白髮如雪,長須及腰,目光炯炯,一副仙風道骨之態。
這便是神州十神之一的金神石道衍!此人深居簡出,從不參與朝堂之事,也不好爭鬥,只對研究武學心法感興趣,常年閉關修鍊,據說已將金晟要訣功法修鍊到第九重,可謂修為通天,絕世無雙。雖然金神從未與其餘神位高手真正交過手,但依然被認為是在神州十神中與水族大神玄水真神厲無雙不相上下的前兩位的存在。
難怪剛才那神秘人看到金神到來,加上又是在金族主場,便絲毫不再戀戰,趁機逃走。
星河還在惋惜未能將那神秘人留住,卻突然一聲悲傷低沉的聲音響起。
「大哥.……回頭吧」說著,白玉真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臉上毫無表情,看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現在回頭,父皇還只是那個神秘妖人下毒行刺,若你仍執迷不悟,可真的就是萬劫不復了!」
「哈哈哈哈,笑話,父皇之死本來就與我無關,你莫要血口噴人。」白玉堂聲音雖然仍舊洪亮,但明顯已經略顯慌亂。
白玉真停了好一會,長嘆一聲道「唉!大哥,那就別怪玉真不給你生路了。」
只見白玉真剛一說完,便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捏在手裡舉了起來。
「大哥,你知道此信上是什麼內容嗎?」
「哼,我不想知道!」白玉堂嗆聲說道。
「這是白阿飛兩日前給我送來的密信。」白玉真淡淡說道。
眼看白玉堂臉色閃過一絲慌亂,又聽白玉真繼續說道。
「家母受制臣屬無奈,壽宴之時陛下有危。」白玉真說完談了口氣,繼續道「阿飛,你伴我二十餘年,與我情同手足,我怎能對你坐視不理,你何須如此赴死啊!」
白玉真話音剛落,幾個白衣之人便從人群中擠出,中間攙著一名白髮老太,應是白阿飛的母親。
看來白玉真不知何時已將白阿飛的母親救出,可憐白阿飛到死卻仍記掛母親。
「這短短的十六字密信,讓玉真心中十分困惑,不解其中深意,但父皇在晚宴上會有危險這個警告卻著實讓玉真心驚膽戰,如履冰。」白玉真似是悲慟,繼續說道。
「於是晚宴之上,玉真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刻不停的留意著父皇身邊的一切,警戒著那或許可能出現的危險。所以,在那玉杯呈送過來之時,玉真怎麼能讓那無法確認安全的玉杯斟酒呈送給父皇!」
原來如此,怪不得白玉真當時用那試過酒,確保無恙的玉杯為白帝獻酒。眾人恍然大悟。
「在整晚的心驚膽戰,小心翼翼中,父皇的壽宴終於圓滿結束。」白玉真苦笑一聲,繼續說「呵呵,我本以為阿飛所言或是謠傳,直到.……」
白玉真突然抬起頭看著白玉堂,似是哽咽了一下,凄聲說道「直到今夜父皇突然遇刺身亡,直到白阿飛自裁於我面前,兄長卻恰好領兵出現,直到兄長又恰好識破識破了玉真那極其隱秘迅捷的挑杯動作,並帶出這假侍女上殿指證……這一切,玉真便全明白了,這豈止是父皇有危,這明明竟是一石二鳥,玉真自己也已身陷絕境!」
白玉真已完全哽咽不停,似是情緒失控。
「大哥,這無上大位當真就能讓你如此不顧父子之情,兄弟之義了嗎!?」
全場啞然,在不久之前,白玉真還是一個殺父弒君的亂臣賊子,正絕望的接受白玉堂的審判指責,沒想到轉瞬之間,形勢逆轉,白玉堂竟成了殺害白帝,構陷兄弟的罪魁。
白玉堂呆立在那,慌亂中竟還有困惑不解之意,沉默良久,開口說道。
「白玉真,我確實小看你了,你給我設了一個這麼大的局,讓我在這各族賓客面前十惡不赦,萬劫不復,哈哈哈哈哈,我敗了,敗了!」
話音剛落,只見白玉堂縱身而起,劍鋒早已閃出,直奔白玉真而來。
白玉真披髮而立,毫無動作,冷冷看著那飛馳而來的寒光。
眾人只覺耀眼的白色光刃再次閃到,炫目凌厲。
金神再次出手了!
毫無懸念,須臾之間,白玉堂便被斬殺,在金神的全力一擊下,當場斃命。
白玉真呆立良久,緩緩走上大殿台階,轉身面向殿內的各族眾人,悲愴的說道。
「各位貴使,如今父皇仙去,我族蒙難。罪人白玉堂殺父弒君,構陷兄弟,十惡不赦,現已伏罪。今夜令各族貴使皆禁足於此,實屬無奈,萬望各位海涵。玉真日後必遣使請罪!」
一切如此完美,白玉真身陷絕境,卻在頃刻之間絕地反擊,查明原委,長兄伏法,大獲全勝。
星河站在人群里,眼看著金族上下歡欣鼓舞,對白玉真頂禮膜拜,萬眾歸附。
白玉堂死前的怒吼還縈繞耳邊,星河此時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卻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正在發愣,一聲低語打斷了星河的思緒。
「三弟,今天多謝你仗義執言,不惜身犯險境,識破那假侍女,為兄方能化險為夷。」原來是不知何時走到身邊的白玉真。
「大哥何出此言,我所說的,也必是我親眼所見的,星河只是實話實說。」星河回道。內心卻在暗自自問,真的是我讓你化險為夷,險中取勝的嗎?
「三弟,恩情為兄日後再報。」白玉真一臉嚴肅,又說道「剛才你與那假侍女交手時,那人分明是一身霸道無匹的玄水真氣,還有那水族秘技水隱氣盾,賢弟是否可知那神秘人身份。如確為水妖勾結白玉堂謀害父皇,玉真必舉全族之力討伐水妖!」
倒是把那神秘人忘了!
聽白玉真這一問,星河陷入沉思,極力的將腦中線索拼湊,苦思良久,緩緩搖頭。
「賢弟若日後有所參悟,務必告知為兄。」白玉真笑道,眼中里一絲慌張轉瞬即逝。
說罷便轉身走去人群之中。
「公孫世子,你今日好生威風啊!」一個溫柔細膩的聲音說道。
星河慌忙轉頭,果然是林霜月。
「霜月!」星河興奮不已,就欲奔上前去抱住她,但想到這大殿之上,各族之人俱在,霜月一族聖女,若如此上前親昵,似是不智。於是便克制內心衝動,急步走到霜月跟前,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月姐姐,在你離開的這一年零二十二天里,我每時每刻都在煎熬,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想知道你此時在幹什麼,想知道你有沒有忘了我……」
「傻瓜,我怎麼會忘了你呢!你,是我生命里的光啊!」霜月看著星河,眼裡泛著淚光。
「自那日分別,之後的日子裡我竟坐立不安,心緒不寧,每天我都會夢見你因各種覬覦天元劍之人而陷入險境。從小到大,我從未有過如此的感覺。這,就是思念的味道吧。」林霜月停下看著星河,輕聲嘆道「哎。傻瓜,你真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
星河此刻已是心潮澎湃,十分動容。
「我都已經要拋下這聖女之位,背叛血族去找你,護你周全啦!」
星河知道,雖然霜月說這話的時候略帶笑意,但他完全能想象到霜月當時在考慮這個決定的時候是有多麼的決絕,內心是多麼的糾結。
為了一個人去否定自己的身份,拋棄自己的族人,放棄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