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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驕傲並不只屬於長生種

  「從神恩誕生的那一天起,一次又一次的事實證明,除了至高和他的僕從們,沒有任何一個生命可以做到真正的不朽。唯有貫徹了主的意志的英雄和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偉大傳說,能像山泉下的鵝卵石一般,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沉澱卻反而越發閃耀。」


  這是神甫們在佈道前慣用的禱詞之一,從純金打造的碗中蘸取點滴聖水,將它們拋灑向腳下虔誠的信徒。雖然語言和程序依舊沿用了千年以前的古法,但配合著神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以及教堂牆壁上那些描繪著英雄傳說的宏大空靈的繪畫,信徒們依然能夠從神甫嘴中說出的每一個單詞中獲得新生的力量。


  躁動產生瘋狂,而安靜催動思想。


  有多少人在合上燙金的厚重封皮后能注意到鎏金的書架後面,那些布滿了蛛網的陰暗角落?又有多少人在落日中的勝利廣場上聽到了聖彼得雕像的最後一片衣角被黑夜慢慢腐蝕時發出的淡淡嘶吼?


  烈日照不進廣袤森林的泥濘,人活著就無法登上至高所在的天堂,因為在他死後還必須經受神明的審判。


  為什麼?

  因為人心中的罪惡就好像那些茂密的枝葉,將聖光阻擋在了靈魂之外。


  雖然教廷官方從來沒有承認過「吸血鬼」的真實性,但關於「吸血鬼」的傳說卻一直在四大公國的天空上飄蕩。


  騎士小說《血色玫瑰》就是這些充滿了慾望和血腥傳說中的佼佼者,溫柔英俊的吸血鬼羅伯特*帕丁森與伯爵爵位繼承人克里斯汀*斯圖爾特小姐的故事整整影響了幾代人,

  「他就像是一隻永不知疲倦的候鳥,每每到了寒冷的深夜就會來到斯圖爾特的閨房外。她愛他,他知道,陽台的門鎖永遠是隨意搭上的,只要輕輕地一伸手,他就能進入她的世界,溫暖的,讓人不想再放棄的世界。


  他愛她,她知道,每一次莊園外的貓頭鷹息了聲響,就表示著他的到來,沒有甜蜜的問候也沒有昂貴的禮物,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隔著模糊的玻璃窗嘴角幸福地看著自己。」


  …………


  英俊、有禮、強大、永遠青春的臉龐,還有那些充滿了暴力的邪惡,每一個獨有的標籤都讓吸血鬼這種不知是否存在的生物對從出生那一天起就渴望著新奇與冒險的女性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這種吸引力會讓她們發狂,以至於根本不在乎對方是否是依靠著處女血液為生的惡魔,在《泛大陸紀》的記載中,即便是在現在,每年依舊會有近兩位數的貴族小姐因為對那份美好愛情的嚮往,而選擇身穿著白色蕾絲花邊的低胸晚禮服獨自一人來到弗朗索瓦西南邊陲的暮色森林碰一碰自己的運氣。


  因為神秘而心生恐懼,因為恐懼而不由自主地親近。


  這些在女性眼中最危險卻又最美妙的情人,在教廷的檔案袋裡,他們卻有著另一個簡單的名字——血族。


  在宗教裁判所的審判名單上,血族的優先等級甚至還在死靈法師之上。


  毫無疑問,這個名詞不管是在表意還是引申義上都將長生種的力量與特徵形容得非常貼切,換句話說,這個詞可以說比「長生種」這樣透露著一股神秘色彩的名字更加的通俗易懂。


  可是在長生種內部,高傲的他們將「血族」這個詞稱之為「白袍的侮辱」,因為教會在使用這個辭彙將長生種徹底從「人類貴族」範疇,甚至從「奧斯巴托」這種人獸混血次等種族中剝離出來的同時,直接將他們與最低等級的魔獸相提並論——一種魔法當量在2級的長有五肢的類人形吸血魔獸就叫做「血食獸」。


  事實上拜教廷所賜,絕大多數的神恩人都將「血族」視為「血食獸」的進化族群……


  「激怒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藐視他最得意的地方」——教廷在這一點上做得非常到位,數千年來有數量眾多的血族都是單槍匹馬死在了牧師與聖殿騎士團的挑釁合圍之下。


  「忘掉那些浪漫的、不知所謂的傳說,奎恩,記住,對付這些眼睛里除了神明與血脈外什麼都沒有的傢伙,除了用你的骨仗狠狠地敲他們的臉蛋,不要和他們多說一句廢話。」


  「那種溶進了血液里的傲慢會讓你噁心地把前一天的晚餐都給吐出來。」


  「用一句話來概括的話他們就是一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白痴。」——這是小羅伯特*唐尼評價「玫瑰城堡主人」的原話。


  ………………


  兩顆2英寸長的犬牙已經翻出了嘴唇,在將布拉德*皮特子爵原本的優雅破壞殆盡的同時為他蒙上了一層森冷的獸性。


  「提爾普爾,惡魔中的渣滓,連低階惡魔領主都不屑於收攏的廢物。可是今天,提爾普爾,你是幸運的,我賜予你親身體驗『玫瑰城堡』榮耀之源的機會。」


  長生種子爵臉上的憤怒慢慢地被另一種高高在上的仁慈所取代,似乎眼前高大健碩的小阿爾弗雷德已經如螞蟻般對他再也構不成任何威脅。


  事實上長生種的攻擊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的味道,以小阿爾弗雷德的恢復能力,即便是深度達到3英寸的創傷也能在半個魔法時的時間內迅速止血並恢復出一層肉膜。


  可現在呢?小提爾普爾左肋的傷口卻絲毫沒有結痂的趨勢,同時也沒有一滴青紫色的血液流出,從莫瑞的角度斜望過去還能看到傷口處翻出的青紫色血肉下如燈火般的一閃一閃的鮮紅色光斑。


  「喀哧」、「喀哧」、


  沉悶而清脆,就像是尖針鼴鼠用它大大的門牙啃咬佛列羅橡樹根莖的聲音,小阿爾弗雷德皺著眉頭將左肋部的甲片拉開,換來的是小骷髏的驚呼還有布拉德的低笑——傷口四周突然多出了好幾條如嬰兒手臂般粗壯的血管狀凸起,如蛆蟲般蠕動的表皮讓它們看上去就像是在小阿爾弗雷德的傷口裡硬塞進了一隻成長速度以魔法秒來計算的八爪魚。


  「咔吧吧!」


  憤怒的小骷髏大叫了一聲雙手緊握著粗大的劍柄開始在原地繞圈,交替踩踏的雙腳在讓他像個陀螺一樣旋轉起來的同時帶起一蓬蓬的塵霾。只是從塵霾中不斷凸現的寬大劍刃卻在「呼呼」地告訴所有人,這一個矮小的陀螺並不好惹。


  「愚蠢!」


  在長生種子爵的眼中小骷髏的劣勢比他的優勢還要明顯,失去了速度的小骷髏在皮特看來完全就是一個廢物,巨劍自身的重量和小骷髏完全不相稱的力量對比讓皮特在心中忍不住對貝弗利山莊的主人狠狠地恥笑了一番。


  布拉德原地加速,瞬間便出現在那團還沒有形成氣候的旋風前面,根本無視那如風車般寬大得恐怖的劍身,猛地一個側踢,

  「嘭~~」


  小骷髏握劍的雙手和布拉德的鞭腿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隨之而來的便是兩聲清脆的「喀拉」聲!劍柄上夾著兩隻掌骨的巨劍從煙塵中飛出,緊接著又是「轟」的一聲巨響,手腕處空落落的莫瑞就像是一枚黑色的炮彈從煙塵的另一側炸了出來,一直到「轟隆隆」砸塌下一座30英尺高的骨山才停了下來。


  「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一頭徹頭徹尾的費爾歐尼。」用腳尖將緊抓著劍柄的掌骨撥開,布拉德不屑地輕呸了一聲。


  兩隻拳套上的符文在失去了魔力的支持后變得暗淡無光,在腕骨的盡頭,兩道黑色的流光正在漸漸消失——這是小骷髏殘留在自己雙手上的靈魂之火。


  魔法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體量最繁雜、要求最嚴謹的一項工作了,吟唱時的語法倒裝、魔法陣的刻寫軌跡、魔力輸出的控制量變化……任何微小的錯誤都會導致魔法試驗最後的失敗。


  在法師們的通俗約定中,所有失敗的魔法都會被歸類,語法和魔法陣的刻寫錯誤被稱為「費林蒂亞」,魔力輸出的錯誤叫做「費奴納吉」,而「費爾歐尼」——那是試驗材料不合格而導致的失敗……


  作為一個完完全全的召喚生物存在著,那麼莫瑞被稱為費爾歐尼的原因只能是因為作為召喚材料的骸骨,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問題。


  「咔吧吧!!」


  沒有了兩隻手腕的莫瑞瘋狂地嚎叫著,也不知是出於憤怒還是羞恥,骸骨堆下一頭厚甲蠻牛的脊椎外加4條腿骨正好從5個方向將莫瑞包夾了起來,他試了很多次卻根本動彈不得,兩隻光禿禿的小臂只能發泄似地狠狠地砸著身前和他頭骨差不多寬的障礙。


  「你很憤怒,也很痛苦~~」


  布拉德微笑著轉過身,與小阿爾弗雷德對視著,「是不是很想過去幫他?或者更想把我擊敗?」


  小阿爾弗雷德的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呼呼」聲,他極度渴望將自己的拳頭印在對方好看的臉上,可是左肋傷口裡的那幾條血蛇卻在瘋狂地吞噬著他的血液,而他的每一滴血液又會成為對方的補品,它們會釋放某種帶有刺激性的分泌物,這種分泌物在防止小阿爾弗雷德血液凝聚乾涸的同時會刺激提爾普爾的神經系統,換句話說,它們會讓人覺得「痛苦」,非常的痛苦。


  而現在承受這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已經讓他做不出更多的動作。


  這也是長生種會被教廷稱為「血族」的原因之一,玩弄血液,不管是他們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們都是需要仰視的存在。


  「事實上我很好奇,尼古拉斯到底對你施了什麼法術,居然會讓你堅持到現在?」享受了一會兒小阿爾弗雷德臉上的表情,布拉德問道。


  「據我所知勇敢這個詞從來都和提爾普爾沒有什麼關係,每一次荒漠原野的戰鬥你們不是被送去第一線送死就是戰鬥還沒開始就投降逃竄。」


  「可是你卻在『血色狂舞』中堅持了整整5個魔法分。對於低階惡魔來說,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數字。」


  「說實話,你的表現讓我對你產生了一絲興趣。投降吧,提爾普爾,或許我可以接受一頭變異提爾普爾成為我的僕役,呵呵,一頭骯髒的、懦弱的提爾普爾,無所不能的卡西莫多在上,我一定是瘋了。」


  布拉德在那裡自說自話,小阿爾弗雷德黝黑的臉上卻突然爆發出一種濃烈的紫色,黃色的眼珠猛地向外一凸,如小山一樣強壯的身軀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愚蠢的東西,」布拉德看著小阿爾弗雷德皺眉道,「血蛇再次壯大了吧?很快它們就會成長到你的身體無法承受的尺寸,你還不明白么?如果沒有我的寬恕,你最後的結果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血蛇把你吃得乾乾淨淨。」


  「提爾普爾,你確定為了那頭小骷髏,為了那個到現在還不敢出現在布拉德子爵閣下面前的死靈法師學徒獻出自己的生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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