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時間緊迫
楚雲只有一天的時間，就要找出確鑿的證據，這是一個時間很緊的任務，而且，任務非常艱巨。
楚雲沒有再和趙構多交流，現在趙構這樣子，至少是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傻事，比如自盡之類的，這就還好，楚雲之所以來看看，也是想看看他的狀態怎麼樣。
雖然不樂觀，卻也沒有變得更差。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楚雲也只能希望時間可以磨平趙構心裡的創傷。
離開太子府，楚雲卻沒有直接回家，在經過四皇子的瑞王府時，楚雲停住了，敲響了門。
門房探出頭來，見到衣著還算華麗的楚雲，心知這也是一個有點地位的人，便問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這王府看門的，自然是更加倨傲，楚雲自是風輕雲淡，道：「我叫楚雲，求見瑞王殿下，還請代為通傳。」
楚雲並沒有報自己的官位，之前出送婚使的時候，升級到了五品，但這個五品的官員，也不會被人看在眼裡，乾脆不說了，至於自己的名字，多少還是有點名氣的吧！
「你在這等著。」
門房並不知道楚雲是什麼人，但見楚雲氣定神閑，只報出了一個名字，就似乎是篤定了可以見到瑞王一般，門房也不是傻子，最會看人，便叫楚雲在門口等著，另外指使別人去通報趙哲了。
趙哲此時正在書房中，思考著目前的局勢，忽然聽聞楚雲求見，他也是一愣，楚雲可是趙構的人，怎麼忽然到了他府上來了？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趙哲的心情很不美好。想要拒絕見面，但轉念想，若是自己這拒絕，被當作是心虛了，怎麼辦？
所以，還是見一面吧！
「楚公子，殿下請你去大堂敘話。」
在瑞王府的下人的帶領下，楚雲來到了大堂，見到了正襟危坐的趙哲。
楚雲行了一禮，道：「見過瑞王殿下，別來無恙？」
「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楚雲的態度雖然禮貌，但趙哲的表現並不友好，就差沒有把嫌棄兩個字掛在臉上了。
楚雲也不惱，既然趙哲不請他坐下，他就自己坐下便是。在趙構面前，他不客氣，是因為兩人關係比較親切，楚雲也只是偶爾才不守禮法，而在四皇子面前還如此自然，那就是楚雲對趙哲的非常隱晦的交鋒了。
你不讓我坐，我自己坐就是了，就不信你會為了這件小事情就吵起來。
楚雲是吃准了趙哲現在不想搭理他，但是，不想搭理他，為什麼要讓他進來呢？以他一個王爺的尊貴，不願意見楚雲，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趙哲一定有鬼!
楚雲坐下之後，也沒有跟趙哲鋪墊太多，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今天冒昧打擾，只有一個問題，昨天亥時到丑時，不知道殿下去了何處，做了什麼？」
趙哲聞言，頓時驚得坐了起來，隨即大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王行事，何須向你交代？」
這番表現，已經是心慌的證明了，楚雲心中有數，見趙哲嘴上不饒人，楚雲反唇譏道：「殿下去了何處，做了什麼，自然是無需向我交代，但是，雲聽聞，昨夜殿下亥時出，丑時歸，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事情，剛巧，太子妃昨日，也是亥時出……」
「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雲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哲已經是氣急敗壞得打斷了，楚雲的話語中，意思也很明顯，也難怪趙哲生氣，楚雲則是不慌不忙地解釋道：「殿下莫要緊張，其實我也是相信殿下的，不然，也不會有此一問了，不過，太子殿下可不一定相信哦！」
楚雲可以說是吃果果地威脅了，趙哲心中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早上趙構是什麼樣子，趙哲也看在眼裡，這時候，如果楚雲真的和趙構說兇手可能是他，趙構會做出什麼來，趙哲自己都不敢想象。
其實趙構在幾個皇子心目中的形象也是確定了的，勇而少謀，性情耿直。這樣的老實人，這才是真的惹不起的……
趙哲卻是不知道，楚雲其實已經和趙構說了，趙構還忍住了，給了楚雲一天的機會。
趙構其實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可怕一點。
「哼，你說便說，本王行得正，坐的直，人間自有公道在，本王怕什麼！」
趙哲完全是色厲內荏，楚雲都很想笑，你倒是不怕，手別抖啊！
但是，趙哲怕歸怕，楚雲卻知道，若是不再加點猛料，趙哲應該是不會屈服的。正好，楚雲還剛好就知道一些關於趙哲的事情。
他笑道：「瑞王殿下就不好奇，為什麼我會知道殿下是亥時出，丑時歸的么？」
楚雲不說，趙哲這都沒發現這一點，被楚雲點醒了，趙哲才細思恐極，毫無疑問，王府里有楚雲的人，而且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潛伏進來的，那楚雲到底知道自己多少秘密？
「你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我治你的罪么！」
趙哲心裡慌得一筆，臉上也穩不住了，但到底是上位者，還是對楚雲進行威懾，只是，並沒有一點卵用。
楚雲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完成反殺了。
「治罪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在王府安插探子，比起勾結王家反賊，伏擊出使西川的使節團，這要定個什麼罪呢？」
聽到楚雲這句話，趙哲終於坐不住了，驚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楚雲說的太詳細了，趙哲甚至無法欺騙自己說這是楚雲在詐他。
沒有證據，楚雲怎麼會無的放矢，況且，又怎會知道這麼清楚。
聽到他在驚恐中問出的話，楚雲笑了，你害怕，那節奏都在我的手中了。
楚雲回答道：「自然是查出來的，為了調查真相，我跟隨七皇子殿下一起去了西川王都，才知道了西川四公主，原來早就和瑞王殿下你相熟，讓我當送婚使，也只是殿下你想要殺了我，可惜，楚某運氣不錯，沒死成。」
趙哲聽到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了，楚雲的手裡，一定有證據，但是，他為什麼不說呢？
趙哲不禁在心裡想到了這個問題，聯想到剛才楚雲也說了，發現自己晚出晚歸的事情，也沒有和趙構說，莫非，是他們離心了？
四皇子想到這裡，心裡頓時不慌了，在他看來，楚雲這顯然是在另謀出路。再聯想到趙構那邊有了吳敬賢的加入，趙哲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定是楚雲回來之後，發現已經被鳩佔鵲巢了，心中不滿，所以另謀出路了，這會兒來找他，是想以他為主么？
趙哲想到這裡，心裡也有些美滋滋的，但是，對楚雲，他可以接納，卻還是要敲打一下才行。
「本王已經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了。」
趙哲再次坐了下來，端端正正的，倒是把楚雲看蒙了，怎麼回事，現在不是應該把趙哲嚇得六神無主，或者是逼著他狗急跳牆么？
怎麼現在一副穩得一筆的樣子？
莫非，趙哲的進步也能這麼大，做到喜怒不形於色了？
但是，他剛才還很慌慌噠的啊！
楚雲畢竟不是趙哲肚子裡面的蛔蟲，對人心算是了解頗深，也沒想到，趙哲的腦洞能有那麼大。
不過，這個推理的邏輯，好像也沒啥毛病。
楚雲聽了趙哲的話，一連茫然，趙哲見他還在裝，心中更是不喜，既然要投靠，又何必非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呢，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再秀了！
趙哲的心裡這樣想著，嘴上也直說了：「你不過是想讓本王多看重你，好讓你的地位更高么？可是你怕是弄錯了，本王最不喜歡這種恃才傲物的人了。」
楚云：「……」
畫風為什麼忽然變了，是哪裡不對了！
趙哲依舊保持著自己王爺的倨傲，楚雲捂著額頭，汗顏。
「我不知道殿下是在想什麼，我只有一個問題，殿下昨夜，去做了什麼？殿下回答了我這個問題之後，之前的事情，從現在開始，我可以忘記，我可以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楚雲嘴上說的漂亮，但是，他這個從現在開始，也是利用了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了，他自己是忘了，但是，之前寫信告訴宣德了，那已經是過去了。宣德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似乎宣德一直沒有管那件事情，楚雲的密信，也是石沉大海，沒有了回復，所以，楚雲在這裡忽悠一下趙哲，也是可以的。
畢竟趙哲不會知道，楚雲其實已經彙報過了。
一看楚雲這麼認真的樣子，趙哲也明白，自己怕是表錯情了，也對，就算是楚雲想要另謀出路，他也會去找更有希望的三皇子，或者是二皇子，而不是他。
混了這麼久，趙哲對自己的實力，也算是有了一個較為清楚的理解，之前他的老師教導過他，不爭為上。
趙哲有些不信，所以，他一直在爭，爭到現在，知道自己爭不贏了，卻沒有辦法停下來了，這種事情，可不是說不爭，就可以不爭的。
自己不爭，還有手下那麼多人想要爭，況且，就算現在退出爭端，別人就會放過他么，這是不可能的！
可恨少年壯志凌雲，不知道自己的深淺，也不知道別人的身前，就貿然跳進了這個大漩渦裡面，一路走來已經脫不了身了。
楚雲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趙哲心中嘆息一聲，思考了很久，決定還是妥協了。
「昨天，我去見三哥了，分別之後，心中不快，便去喝了些酒。僅次而已。」
趙哲像是認命一般，整個人都好像散發出了幾分鹹魚的氣息。
楚雲疑惑地道：「你們應該是敵人吧，為什麼會深夜碰面？」
趙哲聞言，盯著楚雲的眼睛，想用自己的眼神，給楚雲壓力，但是，這種威懾力，沒有一點效果，楚雲非常坦誠地看著他，反倒是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說吧，反正說了那麼多，也不差這麼一點。
「本王已經決定投靠三哥了，只想將來做一個太平王爺，說到了這個份上，你滿意了么？」
趙哲說出了這些，心裡也總算是不慌了，又安逸得做好了，半靠在椅子背上，一副你愛信就信，不愛信也隨便的態度。
楚雲著實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他可以判斷出，趙哲沒有撒謊，這樣子的謊言，也沒有任何意義。楚雲只是想不明白，之前還雄心壯志的趙哲，現在怎麼甘居人下。
不過趙哲也總算是有自知之明了，知道自己是爭不贏其他人的，所以現在放棄了？
這樣子放棄呢，也不失是一種明智的選擇，而他投靠了三皇子，也沒有選擇趙構，估計是他對三皇子的勢力有比較深的了解，非常相信他能得到帝位，所以，不爭了，抱大腿去了。
趙哲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保住跟隨自己的那些小弟的性命，雖然這樣做，他們也會很傷心，但是，現在的局勢已經非常明朗了。
明面上，趙構的太子地位，無可動搖，因為宣德目前把朝政大事，全都交給眾多大臣處理，但是，趙構是監國，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是相當於臨時皇帝了。
但是，暗地裡，三皇子的勢力一點都不弱，朝中有多少大臣是站在三皇子這邊的，沒有人知道，軍中三皇子有多少勢力，也沒有人知道。
所以，四皇子把寶壓在了三皇子身上，之所以不壓趙構，其實也是有幾分楚雲的原因在裡面的，想到自己曾經和楚雲那麼不對付，現在怎麼好意思去和楚雲一起去同一個陣營。
除此之外，趙哲一直覺得趙構是個粗鄙的武夫，而趙哲自覺自己是個才子，文化人，自然不會和他為伍，相比之下，溫文爾雅的三皇子，更能給他好的印象。
不過，沒有人能如此淡定的選擇放棄，他鼓足勇氣做出了決定，事後，卻難以掩蓋心中的悲傷，於是找個地方借酒消愁去了。
這就是趙哲的真相，那麼問題來了，趙哲的嫌疑基本可以洗刷了，兇手，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