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故事(3)

  我沒有想到他居然能有如此爆發力，這也讓我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不由得審視起我身邊這個瘦弱的靦腆男孩。

  「過來。」我對著跪在下首的傅育說道。他顫抖了一下，好似很怕我打他，好像剛剛那個打人的最狠的人不是他。

  我有點兒好笑，明明打人那麼狠，到我這兒又成了個害羞的柔弱小綿羊。

  「過來，讓我瞧瞧。」我再次開口，傅育這才緩緩上前，走到我的身邊跪著，和往常一樣。那柔弱的模樣讓我很想笑，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他看見我笑了，也跟著笑起來。他知道我不會吵他了。

  咚咚咚

  帳外戰鼓敲響。我立馬起身，神色一厲，傅育好像也知道了什麼，趕緊上前，將我的戰甲從架子上取下為我著甲。

  我看著桌案上的花，閉著眼，任由傅育幫我著甲。好不容易幫我穿好了，他又滿頭大汗地跑回自己的營長內穿上自己的戰甲。

  我在他走後，我將花放在我的斗篷下，拿起我的長槍出門了。

  沙場上，我砍死一個又一個人，如同人形機器一般，毫無感情的衝破敵方一個又一個防線，最終挑下敵方的首級。

  我全身被鮮血浸染，單手高舉起敵方首級。敵方士氣開始衰落，士兵丟盔卸甲，我方士氣高昂。

  突然，一把長箭向我襲來，我看見了，我本可以避開這根長箭，但是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她，我這是終於可以見到她了，她來接我了……

  我笑了，在這片屍海中笑了，我知道，他終於出手了，我沒有反抗，任由那根長箭插入我的身體……

  疼，無休止地疼。我小心翼翼地從我的斗篷里拿出我的花，放在自己的胸口，閉上了我的眼睛。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瞬間，我好像聽見了傅育撕裂地喊著：「主公！」

  我知道，我終於可以見到她了……

  ……

  多年後，這片征伐之地逐漸有了人煙。

  一個老人坐在村口的那片花海前，看著這片花海，好像又看見主公手中的那盆枯枝。

  枯枝未亡，僅在含苞。這就如同主公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那個抱著那盆枯枝花，獃獃的坐在池塘邊上釣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