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我（一）

  可我就是我，愛過就是愛過。

  ……

  這是一段，我自己想起就會泛起波瀾的感情。

  十六歲，花季，初三。

  當時我是班長，班裡有個男生總是自習課打打鬧鬧，非常讓我頭疼，我能想到的各種方法都用過了，還是抵不過人家想跟你死磕到底的決心……我們之間，只有我管他紀律時候的拌嘴。

  只是有一天，他突然變安靜了，我以為他良心發現，我還挺高興的，估計那時候他也知道好好學習考重點高中了吧。

  於是乎那段時間我們沒有拌嘴，相處的很「和平」，再也沒有了戰火紛飛。

  那年聖誕節，他送了我一個鏡面魔方，我很吃驚，覺得我們也不是那種過節要送禮物的好朋友呀。

  只是自那以後，我們變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不再給我搗亂，我也不再訓他，慢慢了解彼此後，發現很投緣，慢慢的，我了解了他的故事，他也漸漸知道了我的心事，他總告訴我，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其餘的交給別人，不是我該自己承擔的事情，他說他很心疼我，什麼事都要自己逞強，說我哪來的這股子傻勁。確實，我就是那種愛說大話，又拼死拼活去實現的那種人。

  第二年的一月份，他和我表白了。

  我做了一件身為乖乖女永遠都不敢想的事，我答應了他，開始談戀愛。

  答應他的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聊的我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很沒出息的樣子，他說以後有了他，什麼事情大可以放心交給他，不用讓我自己來。

  或許是生命中出現了第一個除了父母可以無條件對我好的人，我無條件的喜歡上了他，無條件的相信了他。

  我們頂著壓力，頂著閑言碎語，頂著那些我們從不畏懼的東西，一起努力著，一起考上了當地最好的高中，初中同學里也有談戀愛的，但是因為沒有考到一個學校而分開了，他們很羨慕我們兩個，我們也很高興。

  可是高中不在一個班了，覺得好遠啊，不過我們那時候單純到眼睛里只有對方，所以沒關係。他會給我準備小驚喜，每個節日我們都會一起過，晚上回家偷偷躲在被子里聊天，消息記錄很長很長，多到根本數不過來，我們談著笨拙的戀愛，什麼都不會，只想著一心一意創造一個屬於兩個人的未來。以外人看來最傻的方式度過著我們自認為最甜蜜的時光。每天期待著下課鈴，下課鈴一響，他就往樓上跑，我就往樓下跑，每次總是樓梯上碰見，從未缺席過。

  高中，我們從未想過的壓力來襲，一波接著一波，根本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慢慢的，樓梯上我們見不著了，因為可能是我下樓的時候他沒有上來，也有可能是他上樓來了，我累的下課睡著了。

  慢慢的，一些節日也都省了，我知道我們都很累，學習很累，經營感情也很累，只是我見過他時時刻刻都在想我的時候，所以我覺得我們淡了。

  我們誰也沒有提及過什麼，依舊中午一起吃飯，放學一起走，哪怕只能在一起五分鐘，都覺得很奢侈了。

  我們學習壓力很大，但只要一見到對方，我們所有的不開心都會煙消雲散。

  他很細心，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的頭髮會垂下來，他就幫我把頭髮綁起來，紅著臉說是看我經常忘記帶皮套專門學的，用一小縷頭髮綁住剩下的頭髮。我這才發現他原來這麼貼心啊。

  走在馬路旁邊會讓我走在里側，我忘記帶傘他就把傘往我這邊傾斜好多，每次都是半邊肩膀都濕了。

  我享受著他的好，同時也努力的付出著。

  但是後來，他好像沒有了為我忙前忙后的樣子，我覺得有點失望，我提了分手，他突然慌了，其實我也沒有不喜歡他了。

  他慌那一下，我莫名覺得很安心，就好像他還喜歡我得到了證實，就好像我心愛的小熊氣球還拴在我的手腕上，栓得很緊。

  難道驗證他還喜不喜歡的方法就是提分手嗎？太幼稚，也太諷刺了。

  但是到後來，我真的想不出來別的辦法了，什麼都不懂，不懂怎麼相處，不懂怎麼去喜歡，不懂怎麼去付出。

  所以我給他的東西他有時候會覺得不那麼需要，他送給我的東西我根本就不喜歡，但是因為我們或多或少還愛著，所以上演著累心的驚喜。

  那時候已經兩年了，我們想，快畢業了，高考完就成功了，不可以分手，會影響到對方的。

  我們開始找最初的感覺……

  剛開始戀愛，我每次不開心他都說，「信不信我三秒鐘就能讓你笑出來？」我說我不信，他就發出怪聲音做鬼臉，我瞬間就被逗笑。

  現在，甚至有時候我都很久不會被哄好，不知道是我變了，還是他沒有從前用心了。

  以前，我不論什麼時候找他他都會瞬間放下手頭所有事情來見我。

  現在，有時候在他班級門口等他好久，他才忙完，才來看我。

  有人說，很正常啊，時間久了，壓力太大了，沒那麼喜歡了。

  嗯，確實是這樣。